众人听着这青铜椁里的动静越来越不善,心知这里不能久留。八爷就放下枪,对麻雀说道:“你说你没把铜镜带出去,那放哪里了?”
麻雀一努嘴,“丢在那个破椅子下面了。”
老锣就走过去上上下下的寻找。我也走过去看,只见这把破椅子乌沉沉的,十分沉重。上面雕龙画凤,十分华丽。只是布满了刀子的刮痕,上面的镀金都被以前的盗墓贼刮去了,椅子太过沉重,就被抛弃在这里。
老锣照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不由得怒从心起,喝问道:“镜子呢,怎么没有?”
麻雀也是一愣,走过去费力的弯腰去看,椅子下面空荡荡的,比他的脸都干净。“诶,就是丢在这里了,怎么没有了。哎呀!难道是他!”
“谁?”
“一个戴面具的人!”
“银面人?!”我和老锣八爷同时叫起来。
麻雀连连摇头,“不是,不是银面具,是一个黑沉沉的铁面具,我刚开始以为是你们伙的人,后来才发现不是。”
铁面具?我转眼去看八爷等人,八爷也是一脸茫然。如果是银面人,我们都见过,这人身手非凡,而且神出鬼没的,还救过我两命,更是八爷老锣等人的额克星。但是黑色铁面具,我们还都是第一次听说。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银面人有好几个面具,就跟川剧变脸似的,见什么人换什么脸?
心里一想这也不对啊,没事换脸玩,这不是闲的蛋疼嘛。难道是杨哲?
想起杨哲,我心里咯噔一声,自从他消失之后,一直没见他现身,说不定就躲在暗处跟着我们,或者说早就跑在我们的前面,待到麻雀把镜子藏在椅子下面,他就随后给顺走了。
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就向麻雀描述了一下杨哲的体貌特征,麻雀一阵摇头,说那个人没有那么高,而且偏瘦。这就奇怪了,这个人是谁?
我急埋怨麻雀道:“你忒笨了,既然得手了铜镜,为啥不拿着就跑,还藏起来,难道还等下次来了再拿走?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麻雀也回骂过来,“你才笨呢,老子倒是想拿走,可是那个铁面人过来跟我抢,我俩打了起来,铜镜就掉在椅子下面。我打不过他就跑,结果就遇到他们。”麻雀看向八爷和老锣。
八爷眉头一皱,“你把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一遍给我们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麻雀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开始讲了起来。
原来,麻雀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一个盗洞,居然还没有坍塌,就顺着盗洞下来了。谁知这里是个墓葬群,古墓连着古墓,跟迷宫似的。麻雀转了好几个古墓,啥值钱的都没搞到,最终误打误撞进了扶苏墓。眼见藻井上挂着一枚铜镜,看样子是件宝贝,也不顾后果,爬上青铜椁就去抠。
麻雀各自比我矮不了多少,这个青铜椁又高,麻雀站在上面,一翘脚就够着了。谁知他刚准备去抠,就听下面传来一个声音。
“你最好别动那个东西,会惹麻烦的。”
麻雀吓了一大跳,几乎尿裤子。他没有想到这个古墓里还有其他人,而且突然来这么一嗓子,任谁也会吓一跟头。麻雀手一抖,铜镜竟然被他抠下来了。
麻雀一回头,就见古墓中央站着一个人,浑身黑衣,脸上罩着一个乌黑的铁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冷冷的看着他。那人见麻雀拿下铜镜,就伸出手来。
“拿来!”
麻雀当然不给,“你谁啊,懂不懂规矩,先到先得,雀爷我才开张,你到别处去吧。”
铁面人见麻雀不给,二话不说,纵身就向麻雀扑来。他的身法十分快,麻雀还没看清楚,铁面人就到他的跟前了,伸手就去抓铜镜。
麻雀没想到这人身法这么快,但他也不是善茬,闪身就往后退。谁知铁面人这一招是虚招,麻雀刚迈开脚步,肚子上就挨了一脚。别看铁面人长得比较瘦,力气大的吓人。麻雀180斤的体重,竟然被他一脚踢飞。手里的铜镜脱手,掉在地上。
麻雀满身的肥肉,这一脚虽然十分重,倒也不碍事。他起身扑向铜镜,不想铁面人更快,一脚将铜镜踢飞,踢到那把破椅子下面。麻雀大怒,伸手抓住那人的脚脖子,猛地一拉,铁面人站立不住,噗通摔倒在地。麻雀嗷的一嗓子,扑上去就想一用自己这一身肥膘拍死他。谁知铁面人一脚蹬在麻雀胸口,麻雀哼了一声,直挺挺飞了出去。
两人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扑上去撕打,忽听一阵铁链晃动的声音从青铜椁的方向传来。两人同时怔住。就听铁面人叫了一声糟糕,“那东西活了!”
麻雀心想,这里面用铁链锁着,肯定不是啥善茬,眼前又多出来一个不明不白的高手,没来由的挨了一顿揍。难道出门前忘了看黄历,走了背运了不成?算了,今天就认倒霉了,还是先离开这鬼地方为妙。
麻雀就说:“行,你够狠,雀爷我今天认栽,咱们后会有期。”
麻雀说着转身就跑。谁知铁面人不依不饶,说你小子真不负责任,闯下弥天大祸就想跑,给我站住。说着就直追麻雀而去。
麻雀出门墓道门一路猛跑,眼见就被追上了,忽然迎头撞上八爷和老锣俩人。三人打一照面,各自一愣。麻雀一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铁面人的踪迹。
“那个铁面人就这样消失了?”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就这么消失了!”麻雀十分肯定,“要不是老子满身被他打得疼得要命,还以为自己遇鬼了呢。”
听到这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这个铁面人既然不是杨哲,那会是谁?按照麻雀的描述,这个人也肯定不是六宝,因为体形不像,而且现在六宝生死未知。难道是小黑花?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我忽然想起来这一路上一直摆脱不掉的窥视感,六宝被割断的绳子,以及在地下别院里的那条黑影子,还有黑暗里有人喊我的名字,这些都代表什么?除了我们这支考古队和八爷的盗墓团伙,再加上麻雀,难道还有一支更加诡秘的队伍也加入了进来?只是他们一直躲在众人的身后,而且对这里的地形还很熟悉。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感觉这件事越来越复杂,脑子里乱哄哄的,就像一团被猫爪子挠乱的线团,明明知道有一个线头,就是找不出来在哪里。
我正冥思苦想着想要理出个头绪,就听老锣开口道:“八爷,咱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我感觉有点不妙啊。”
老锣用探灯照着青铜椁,大家循声望去,顿时大吃一惊。就见青铜椁里面渗出来的黑水越来越多,那些黑水似乎有很强的腐蚀性,儿臂粗细的铁链一旦沾染上,立刻变得腐朽,还冒出滚滚白烟,散发着浓烈呛鼻的气味。我害怕有毒,急忙用袖子捂住口鼻。
棺盖震动着,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呻吟声,似乎随时都会断裂。八爷的脸色十分难看,我知道他心有不甘,明明已经到嘴的鸭子竟然飞了,搁谁都不会好受。八爷恨恨的跺跺脚,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忽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根铁链嘣断,青铜椁里面那种嗤啦嗤啦的声音也越来越刺耳了。我一阵心惊胆战,心想里面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这要是出来,谁还能制服得了它!我刚要跟着往外走,就见师爷忽然拦在我们面前。
“都不能走!”
我一听就急了,“老爷子您没事吧,不走留下来陪葬啊。”
师爷急的直跳脚,他抓着八爷的袖子,连声说道:“八爷,得想个办法,不然这玩意一旦出来,咱们大家伙谁都逃不了。”
八爷一瞪眼,“那咋办?”
师爷原地转了一圈,眼睛忽然落在墙角边那一溜大缸上,顿时有了主意。他跑过去,往里面瞅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有办法了,这里面是长明灯的灯油,我们可以用火烧它。任它铜头铁臂,也会怕火。”
我走过去一看,里面黑乎乎的,表面结了一层硬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就问师爷,“这玩意放这多少年了,还能用吗?”
师爷白了我一眼,“这里面是鲸油,炼制过程十分复杂,里面添加了东西,可以保证千年不灭,当然能用。”
师爷试着去推这口大缸,可是他力气太小,大缸纹丝不动。八爷见状,将枪背了,伸手解开麻雀身上的绳子,说道:“别想跑,你根本就跑不赢子弹,也别想偷懒,如果让我发现,把你这身肥膘也炼成灯油。”
麻雀嘟嘟囔囔的走上前去,我们六个人一起用力,大缸呻吟一声,终于搬动了。八爷喊着口号,几个人一起用力,费了老鼻子劲才把它挪到青铜椁前面。棺盖一阵剧烈的震动,铁链又断了一根,恶臭几乎熏晕我。我们刚想去搬第二个,就听“啪啪”连声响,椁盖翘起来一头,从缝隙里伸出一截漆黑锋利的指甲,足有两尺多长。上面滴滴答答的流着黑水,正在拼命往外长。
“来不及了!”八爷倒转枪托,几下砸开一个窟窿,黑色粘稠的油顿时淌了出来,流的满地都是。大家纷纷后退,以免沾到身上。我们几个就去把剩下的几个油缸放倒,推不动的就拿钢管砸碎,黑油流的满地都是。
我们几个正忙得不亦乐乎,就听“砰”的一声巨响,重俞千斤的青铜椁盖竟然飞了起来,深深的嵌入头顶的藻井上。紧接着,就见青铜椁里站起来一个高大的人形。浑身漆黑如墨,肌肉坚硬如岩石,幽幽泛着冷光。它缓缓转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我们,让人见了忍不住心底发寒,腿脚都不听使唤。它张开嘴,嘴里獠牙见风就长,足有三寸多长,十根指甲就像金刚狼一样锋利。
尸妖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