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

作者:博雪

    外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声音很大,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戏水一般。但是听这动静,这东西还真挺大个。我和麻雀为了弄清楚,悄悄爬到洞口,伸着脖子往外看。

    借着朦胧的天光,就见滔滔黄河水里,一条巨大的脊背露出水面。那条脊背足有一条渔船那么宽,首尾都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出来有多长。那脊背抖一抖,就溅起滔天的水花,我和麻雀看得心惊肉跳,心想光一个脊背就这么大,这要是全貌,得长什么样啊。

    2毁不知道啥时候醒了过来,爬过来瞅了一眼,见那个大东西甩了甩尾巴,翻起一朵巨大的浪花就不见了。2毁就说:“这个应该就是我爷爷说的黄河大王吧。只可惜看不到全貌,不知道跟我爷爷所描述的到底像不像。”

    我说还是打住吧,咱们这次来是为了那个图腾,跟黄河大王可不沾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去睡觉吧,明天要赶不少路。

    河里过了半晌,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我们就各自睡去。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就被2毁给揪起来。匆忙收拾了东西,继续向前行进。

    沿着昨天的羊肠小道一直走,大约三个多小时,小道的尽头出现一道幽深的峡谷。峡谷并不算太大,只是两山之间的夹缝。谷内植被茂盛,雾气缭绕,不闻鸟雀之声。

    我们这次来,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地,更没有地图做标识,完全是靠瞎撞。眼见这里除了这道峡谷,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三人稍一商量,便打算进去看看。

    峡谷里幽寂异常,没有一丝声音,甚至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这使我们感到有些诡异。这里就像是生命的禁区,除了植物,没有任何其它生命。越往里走,雾气越浓,渐渐的五米以外就看不清了。空气里湿答答的,也不知道这雾气里有没有毒。

    我感觉有点不妙,在这样走下去非迷路不可,就叫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定好方向再走。此时天近中午,我们坐在路边吃了些干粮,正商量着下面的路该怎么走的时候,就听天空中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紧接着天空变得黯淡起来,看来是要下雨了。

    2毁面露愁容,说:“看这天暗的,恐怕是一场大雨,该死的,出门忘了看看天气预报了。咱们在这里太危险,万一发生山洪泥石流,那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和麻雀深以为然,为今之计,还是要往高处爬。我望了望四周,群山都被雾气阻挡,根本看不出道路。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三人收拾行囊就向着高出跑去。

    我们刚跑出没几步,一股凛冽的山风就吹了过来。所谓风是雨的头,屁是屎的头,看这股风的凌厉程度,估计这场雨也小不了。

    山风顺着峡谷走,气势惊人。呜呜的风声就像是有无数厉鬼在嚎叫。四周的雾气剧烈翻滚,一时间迷乱了我的眼。看不清路,脚下一拌,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我连滚带爬的想要起来,赫然发现自己手下按着一枚骷髅头!

    那枚骷髅头已经发黄,一半埋在土里,只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瞪着我。我萃不及防,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向四周一看,发现四周都是散落的白骨。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麻雀和2毁似乎也发现四周气氛有点不对,俱都停下来观望。此时山风将浓雾吹散,我们可以看清楚山谷中的情景。整个山谷中布满了累累白骨,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具,即便是茂盛的植物也不能全部覆盖。然而这么多的白骨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就是我们难以理解的了。

    天空中炸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如蛟龙过际,暴风雨随时会来。我们不敢多作耽搁,急匆匆向高处走去。刚到一处斜坡,就听噼里啪啦一身乱响,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渐渐的有如瓢泼之势。我们三个都没带雨衣,顿时淋成了落汤鸡。脚下的泥土经雨水冲刷,变得湿滑,稍不小心就会滑一跤。我们三个一边在山坡上疲于奔命,一边咒骂这该死的天气。

    大雨越下越大,黄河水暴涨,开始浸入这条峡谷。而从山上倾泻而下的山洪,也开始缓缓汇集。峡谷里浊浪滔天,还有渐渐上涨之势。洪水淹没了我们来时的路,眼看着就要舔到我们的脚心了。而我们还在山坡上挣命,走一步滑一步。

    我们三人都顾不得说话,咬牙坚持往上爬。我脚底下踩着的石块一阵松动,带着我快速滑了下去。我心里一惊,双手拼命的乱抓,这要掉下去,必死无疑。我疯狂的抓了几把,只觉得手上一硬,竟然抓住一块石头。定睛细看,原来是一级凿刻在石壁上的台阶。这些台阶被黄土覆盖,平时根本看不出来。要不是这场大雨冲刷掉了泥土,我也不会发现。

    这里怎么会有台阶?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看去,就见台阶在峭壁上连成一线,形成一条险峻的栈道。这条栈道一路向上,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兴奋的冲着麻雀和2毁大喊,可是四周都是疾风骤雨声,我扯破了嗓子喊了半天,俩人才听到。三人站在栈道上,略一商议,感觉现在的天气下,还是走栈道比较安全。于是麻雀走在前面,用兵工铲清出一条道路,我和2毁亦步亦趋的走在后面。

    如此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暴雨渐渐止息,变成淅沥沥的小雨。山洪也开始渐渐退却,山谷里的草木上都覆满了黄色的淤泥。2毁向下看了一眼,拉着我的衣袖说:“林羽,你看下面那是什么?”

    我也向下一看,就见山谷里的树木上,崖壁上的石缝里,密密麻麻挂满了尸体。有的腐烂殆尽,露出森森白骨,有的则像是刚死去不久,连衣服都还很新鲜。这些尸体全都糊满了黄泥,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麻雀咂舌道:“我靠!这么多的尸体哪来的?”

    我心想这条峡谷联通黄河,河水一涨就会倒灌进来,或许这些尸体都是从黄河里冲过来的,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满地白骨,或许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这地方诡异的很,我们不敢久留,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顺着栈道一直往前走,终于在尽头找到一个山洞。山洞颇大,足有三米多高,洞口被杂草老藤挡了个严实,不走近了很难发现。三人狼狈不堪的倒在洞口,开始拧干身上的衣服。

    麻雀一边脱鞋倒出里面的水一边说:“老子这鞋里都可以养鱼了。”

    我就打趣他,“拉倒把,就你那臭鞋,倒出来也都成臭咸鱼了!”

    “臭咸鱼咋了,爷们的脚要是不臭,那还叫爷们吗!”

    我没闲工夫跟他磨嘴皮子,这一路上折腾的够呛,得先休息一番才好。

    我刚找了个干燥的地方想要打个盹,就听洞里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声音很小,仿佛极力压抑着,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心里一惊,难道这个洞里还有其他人不成?

    我一翻身,从包里掏出手电和一把小刀。手电因为泡了水,光线晦暗。向洞窟里面照了照,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有人在那里吗?”我小声问道。

    没有人回应,只是那咳嗽声却远去了。我感觉事情有点蹊跷,连忙招呼麻雀和2毁,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麻雀说道:“管他是人是鬼,上去抓住了,先给他一顿暴揍,叫他大白天的出来吓人。”

    我虽然不赞成麻雀的做法,但是看一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也是可以的。说干就干,三人拍亮了手电筒,遁着声音追了过去。咳嗽声一直在前面,仿佛在给我们引路一般。渐渐的深入洞窟的深处,地上除了大大小小的乱石,什么都没有,连咳嗽声也消失了。

    我们正自奇怪,打着手电四处寻找咳嗽的来源。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脚面。我低头一照,赫然发现是一条通体赤红的蛇!

    我最害怕蛇了,当初在老锣家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此时一条蛇大摇大摆的爬上我的脚面,立时吓得我不敢动弹。

    那条蛇浑身通红如火,鳞片细碎泛着光泽,它的头尖尖的有两个疙瘩状的凸起,两粒绿豆大的眼睛泛着一股妖艳的金黄色。它吐着信子,对我熟视无睹,穿过我的脚面子穿过一堆乱石。

    麻雀和2毁也发现了这条蛇,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俩人也从来没见过这种蛇。2毁说,“我是学生物的,可以说全世界上有名的蛇种我都见过,但是这种蛇却是从来没见过,难道是还有未被发现的物种?”

    没想到2毁对这条蛇起了兴趣,遁着它消失的方向就追了过去。就在这时,那种咳嗽声又响了起来,就在我们面前的石块后面。

    “谁在那!”

    没有人回答,我们三个兵分三路,向着那块石头包抄过去。绕到石块后面,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倒是那条赤红色的小蛇,仿佛如临大敌一般,昂首挺胸,一副要战斗的样子。而在赤蛇的前方,除了石块什么也没有。

    咳嗽声又响了一下,我们这才发现,原来石块中间趴着一直巨大的蟾蜍。那只蟾蜍大如圆盘,身上疙疙瘩瘩的长满了毒瘤,颜色和身边的石块差不多,怪不得我们没有发现。它的肚子一鼓。就发出类似人咳嗽一般的声音。它瞪着一双大眼睛,正和前面的赤蛇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