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拦住庄俊,冯家双急冲冲进里屋拿出一张白纸放到桌上:“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签个契约吧,你保证不要回定金,我也保证一年后帮你复活她,怎么样?”
庄俊瞅了冯家双一眼,随即答应了:“好吧,以契约为凭,我也放心。”掏出金笔签上自己的大名,离开了这个小屋。
阿华出来收拾碗筷,说道:“这下子,房租问题总算解决了。”叹着气把玩支票,讽刺冯家双说:“终于被你诓进一个,这年头,当骗子也不容易了。”
冯家双不买账地反驳:“什么骗子,你没看到我干活就当我说假的吗?!”抽回发票,立刻眉开眼笑:“阿华,今天我们出去吃夜宵,庆祝一下重获新生怎么样?”
阿华皱眉训斥:“别浪费钱,熏香制作材料这么贵,十万还是省着点花吧。”
勾着他的肩,冯家双嬉皮笑脸:“就一顿饭嘛,别这么小气,你都快成管家公了。”
……(一个月后)……
“这么快就回来啦。”冯家双踩着拖鞋打着哈欠从里屋出来:“喂阿华,外头在下雨吗?”
阿华收了雨伞,拍掉身上的雨水,然后从怀里掏出被塑胶袋好好包住的绿色熏香放到桌上。
冯家双愣住了:“恩,你怎么都带回来了?”
阿华冷冷说:“上次和上上次拿去的熏香都没有动过,我想再也用不到了,就全拿回来了。”
脱掉衣服,露出泛着淡淡青光的皮肤,阿华用毛巾沾热水将头脸和上身擦拭一遍,一边说:“真快,才两个星期就放弃了。”
冯家双收起熏香,无所谓的口吻说道:“挺好啊,放弃得早节省了熏香,省了一大笔钱。”
“……”
冯家双转头看犹自打水擦身的阿华,说:“你好像很不高兴。”
阿华没有回头:“没什么,看多了习惯了。”
“呵呵,既然庄先生已经放弃了,我们也应该秉持良好的职业素养,将整个事情调查清楚,以告慰死者的亡灵。”打着哈欠回去里屋,对阿华留下话:“阿华,打电话给老陈吧。”
阿华苦笑:“说什么告慰死者的亡灵,扯淡!”但还是依言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第二天深夜,老陈坐到了光喜里111弄39号屋内。
“老陈啊,又要麻烦你了,不好意思。”给老陈递过一支烟,冯家双穿着平角短裤靠在墙边,自己却喝起了茶。
一身黑色西装的老陈是个40岁左右的黑道男人,从耳边到脖子上,狰狞的伤疤留下被手术缝合的针孔。只见他双眼眯起,笑得格外狗腿:“冯老板说哪里话,别说是打听点事情,就算是要剁了谁也是您一句话的事,我老陈亲自上阵决不推辞。”
“咳咳”阿华在一旁很艰难地克制住了笑意。
冯家双却面色平静地喝着茶:“那么,我们庄少爷现状如何呢?”
切入正题,老陈坐直了身子从怀里掏出文件:“三周前,庄俊大病了一场,这两天刚回到家,据说马上就要和龙腾企业的总裁女儿订婚了。”
“那个叫小清的女孩呢,你查出点什么?”
“关于他之前的女友梁清,庄老爷子把消息封锁得很死,知道这个事情的人都不在本市了。我托了关系才查到,梁清是在私企工作的小职员,与庄俊在大学认识交往,因为被庄老爷子反对,两人私奔失败,一个月前殉情身亡。之后发生的事情,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了。”瞥了冯家双一眼,老陈继续说。
“庄俊拒绝她的家人要求火葬的要求,执意把她的尸体放在自己房里,然后每天都同室而处。庄家下人每天都能闻到里面的淡淡熏香味。庄老爷子很生气,百般劝导无效,正准备强行火化尸体,不想庄俊两周后就自己出来了,并且剧烈呕吐送进了医院。之后庄老爷子就命人将尸体火化入殓了。”
“恩,然后庄俊从医院回来就听从他父亲的安排订婚了。”
老陈说:“是,听说再也没有与他父亲争吵过,一家人很和睦。”
冯家双站起来,抓着鸡窝似的头发,懒散赶人:“好吧,知道了,老陈辛苦你了,天要亮了我要去睡觉了,日安。”
老陈笑眯眯站起来,冲冯家双道:“冯老板,我们当家让我带话来,三天后有个家庭聚会希望你来参加。我先走了,祝你睡得好。”
干脆地离开了。
“家双,等等,先别睡。”阿华把冯家双从被窝里拖起来:“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眼皮都睁不开的冯家双窝到阿华手中的被子上,闷闷道:“阿华,你知道人从刚死到完全腐败要经历怎么样的过程。先是皮肤变色,肌肉松弛,大小便失禁,然后肌肉僵硬皮肤变黑,肌肉还时不时抽搐几下吓吓你,5天之后,血沫开始从口和鼻子中流淌出来,全身浮肿成大胖子,面目全非。10天之后身体变成绿色,继续腐败。直到一年后,全身液化,脂肪变成尸蜡,最后只剩下骨头。”
阿华捂着嘴脸色发青。
“那位庄少爷坚持了两周,就是说,他目睹了自己的爱人从美丽变得面目全非的恐怖过程,就放弃了。”
冯家双悠悠说:“世人总是把爱情挂在嘴上,说什么海誓山盟,天荒地老,殊不知,他们迷恋的只是一副皮相,当一切都成空的那天,还能说出爱这个字吗?庄俊放弃也是人之常情。”
“家双,你不需要提醒我这个过程。”阿华脸色极为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