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放低重心固定在木筏上别动!”前方是不可知的河下游,方丽娟只能寄希望于四个人不被冲散,才能心无旁骛应付前方未知的一切。
“方小姐,前面是什么!”仅仅几秒钟,木筏就被冲过了两座高山,前方再也看不见河流只有奔腾鼓噪的磅礴声响!
“不好,是瀑布!”方丽娟后悔至极,她早该想到,河流如此湍急的原因不就是下面有瀑布吗,这瀑布的规模只怕惊人得很。
“所有人都抓牢木筏啊!”回头担忧地看向受伤不轻的冯家双,他的双手如何还能固定自己。
冯家双用最快的速度把手掌的伤口扎紧防止进一步裂伤,笑说:“师姐,老规矩,各护一个,回头见!”在木筏倾斜的瞬间,把阿华扣在自己的身下,手脚并用张开,以奇怪的姿势最大限度趴伏在木筏上,扣住木筏的后端边缘。
“哇!”惊声尖叫时,木筏已顺着瀑布顺势而下。
这瀑布规模奇大,在原有河流宽度的基础上又扩大了不止一倍,上下近千尺。木筏腾空之时,方丽娟与冯家双一前一后配合着控制住木筏下落的姿势,特别是位于后头的冯家双,对木筏不翻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家双,要入水了,你放松!”方丽娟叫道。
“收到!”向木筏前端移动重心。
木筏竖直起来。
罗伟抱头尖叫:“哇……要翻啦要翻啦。”
上方的方丽娟呵斥:“屏息入水,不要睁眼!”千万保佑水潭够深,方丽娟心想。
此刻,冯家双和方丽娟只能向老天爷祈祷,如果瀑布下头的水潭不够深,他们一行四人以这般急速坠落,就算竖直了木筏减轻与水面撞击的冲力,也必定撞击底部,落到粉身碎骨。
一阵水花,木筏垂直插入瀑布下的深潭,在水下随波逐流剧烈晃动。被水流冲击到翻腾的时候冯家双和方丽娟已经放心不少,水潭果然够深,如此这般,只要护住身下人,终会被水流带出瀑布影响范围。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华只觉得七孔被激烈的水流疯狂入侵,气息不够张嘴吞下更多的水乱了呼吸。完全乱了方寸,天与地都分不清,自己仿佛在洗衣机滚筒里肆意翻滚,什么抓紧木筏放低重心,所有要诀都顾不上了,他感觉自己快死了,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撞死。绝望之际,身体急速拔高,眼前一片光明,木筏终于冲出了深潭,浮到了水面上归于平静。
扶住冯家双的手臂剧烈咳嗽,将肺里的水都排出来,抚着剧痛的胸腔贪婪呼吸珍贵的空气。阿华睁开眼,果然这里已经是平静的水面,背后的磅礴巨响渐渐远去。
“没事了,我们安全了。”阿华忽有劫后余生的感慨:“家双,你还好吧。”刚才如果不是冯家双始终将他护在身下,哪里还有命在,早在落水的刹那他就应该被水流掀翻出去了。
“……一点都不好。”冯家双放松了手脚,缓缓滑倒在木筏上瘫软着四肢,木筏是没撞碎,在水潭中一路翻腾不知撞到多少暗礁,额头上还被撞出大洞,被水泡白了伤口边缘,此刻正泊泊流血,头晕得很伴随呕吐感,天旋地转。
“让我一个人躺一会儿,你去看看师姐有没有受伤。”
阿华急忙从包里取出塑料袋中半干的毛巾帮他按压住伤口,然后依言爬到木筏前端,那里罗伟已经扶着方丽娟坐起来,方丽娟全身也是多处挫伤,脸颊上被锋利的石头挂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破坏了她秀丽的面容。
“方小姐,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罗伟问。
方丽娟摇摇头,扶住自己变形的肩胛骨,揉捏后猛地一推,将错位的肩胛骨复位,刚才水下猛烈的撞击将她的肩膀撞脱臼了。罗伟从未见过这么彪悍的女人,那骨头复位时的响声光听就让人淡定不了。
方丽娟瞥一眼挺尸的冯家双,皱眉问爬过来的阿华:“家双他怎么了?”
“头被撞破了,伤势不轻。”阿华担忧地问:“方小姐你呢。”
方丽娟盯着冯家双,一边回答阿华:“挫伤,加上脸上的伤,幸亏不影响行动,但是必须找个地方处理下伤口……家双,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你伤得怎么样?还能动吗?说话!”
冯家双晃悠着裹着绷带的手掌,懒懒道:“轻微脑震荡,手掌裂伤,其他小伤忽略不计。师姐,给师弟一个安慰的吻吧,你可怜的师弟我满眼星星。”
松口气:“能耍贫嘴说明没有大碍了,你就老实点躺着吧。”转头问罗伟和阿华:“你们都还好吗?”
抚摸颧骨上的淤青,罗伟颇为愧疚地说:“跟方小姐你的伤比起来,这又算什么。都怪我没用,每次都让方小姐受累保护我……我……”
“哎哟,罗大教头千万别内疚,我师姐彪悍起来连我都退避三舍,别把她当女人看才好。当年她才是师傅认定的第一继承人,手段比我只多不少。”冯家双闭着眼说,旋即皱眉抚额头:“哎哟哟,晕得我,想吐……”
“阿华呢?”
没等阿华回答,冯家双又闲不住插话:“有我在哪有他受伤的道理,不用看也知道,依旧是活蹦乱跳精壮男子一名。”
阿华哭笑不得点头,方丽娟松口气,笑骂冯家双:“德性,闭嘴乖乖躺着,等我给你检查一下。”
趁着方丽娟给冯家双检查额头的伤,阿华环顾四周,只见远处满眼白花花的瀑布飞溅,轰隆阵阵。由衷感到震惊,他们居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事,除却运气的成分,冯家双和方丽娟这对剔骨匠传人果真不容小觑。他相信现在罗伟一定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难怪冯家双坚持要带方丽娟同行,他俩的默契自然天成,配合无间,能救人于顷刻危难之间,果然是高手。
静静的湖水载着木筏向着前方快速移动,这里的河水下面依旧湍急,两岸清脆平原,一派生机盎然之象。却怎么都觉得有些违和。原来是这平原之上依旧不闻鸟声,鸟兽绝迹,静得令人不安。
河床逐渐变得蜿蜒曲折,木筏频频撞上岸边,却没有给他们停下脚步的机会,又被河水迅速卷走,前方依旧是未知。
“颅骨没有损伤,脑震荡只是暂时的,算你命大。”点点冯家双的额头,方丽娟给他额头上的伤口做了干燥处理,把刚才撞到岸边时扯过来的植物叶子扔进嘴里咀嚼一下吐出来敷在伤口上,重新包扎一下。
冯家双闭着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啊,好清凉,师姐,娟儿~~让我想起你清新宜人的吻。”
换来纤指拧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