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远近算了算时辰,抬眼望向胡瑜,皱眉说道:“今晚子时,应见分晓了!”
胡瑜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有几十根急救用的银针,还有一个带喷嘴的酒精瓶,都细细长长,黄远近看到啧啧称奇“胡瑜,你这香水瓶从哪儿整来的?都这么细细巧巧。”
胡瑜扑哧笑了一下:“这哪里是香水瓶啊,这是医用酒精,大瓶的不好随身携带,所以才少量装上,随时拿出来方便使用,就是医用棉球不太好带,每次都鼓鼓囊囊的。”
在吴明远的胸前、脚背等处取穴施了针,很快,他整个人平静许多,也不咳嗽,吴明远这才看清楚是胡瑜和黄远近站在他面前。
想撑起身体,但被黄远近拦住:“先别急着乱动,回想一下,你这两天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没?”
吴明远想了想道:“这两天吃的都很正常,就是胡师兄走后,吃饭时,奶奶给我夹了个鸡腿,还有就是…”说到这里,吴明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天晚上,我奶让我去她屋跟我说,让我早点找个对象带回家给她看,我在她屋里喝了一杯茶,不知道是什么泡的,非常香。”
“一杯茶?”胡瑜狐疑地问道,吴明远身上的阴寒之气任由发展下去,只需一个月,就能去德国拜见马克思了!
黄远进手心里白芒一闪,将屋内所有的阴煞之气统统收拢,感觉上,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相对应的,吴明远整个人也放松许多,身体不再僵直。
“怎么样?”胡瑜转头问黄远近,黄远近似乎发现了什么,蹲下身,跪下来,整个人趴在地上,脸离地面非常近,大概就只有五六公分,两眼专注地、细细地查看,还用食指拭了下面前的灰尘,凑到鼻尖闻了闻,最后站起身,揉了揉膝盖,拍了拍手,说道:“蛊毒与阴煞并用,看来下手的人,并不急于杀了他。不消说,阴煞我除了,解蛊,只怕我不如你吧?”
胡瑜皱了皱眉,说道:“蛊这东西,因为过于阴毒,在湘西多半是女人放蛊,男子解蛊。我学是学了点,但是要对应解才行,我识蛊不太强…”说着难为情地搔搔头“师父教的时候,我学得…不太认真,我尽力吧!”
胡瑜突然发现一个细节:上一次到吴明远这个屋子来,他的墙上挂着几株蒜头,这次来墙上改挂两颗老玉米,蒜头不知去向!
蒜与醋是辩识这个家是否养蛊的标记之一,再有就是一般是家境富裕的家庭才能养蛊,因为蛊的食量非常大。
而吴明远家显然符合这样的条件,吴家在德昌的商界是很有名气的,不缺钱的家庭,又有地盘,可是这个老太太为什么不但要借阳寿,还要对自己的孙子下这样的狠手,究竟有什么问题?
或者这一切是有什么内幕的?
“明远,你奶奶,疼爱你父亲吗?”胡瑜问吴明远。
吴明远想了想说道:“我奶很疼我爸,几乎对我爸是有求必应,所以我爸过去被宠得无法无天,几乎是这一带名声最差的人,后来遇到我妈,才变好了,不过我奶对我妈很不好,非常反对她嫁进吴家。”
胡瑜问道:“你奶奶对谁最严厉?”
吴明远没有停顿,脱口而出:“当然是我二伯!以前无论是读书还是做事,都对他要求特别严,大伯说,二伯次背不出书,就罚不准吃饭什么的。”
“也就是说,你奶并非对每个孩子都严厉,也并非对每个孩子都宠溺。”胡瑜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吴明远愣了下,点点头,他也赞同胡瑜的话。
胡瑜打开天眼,观察四周,仔细查看了佛堂,对吴明远道:“你先睡着,我们到你家佛堂去看看,不管出什么事,你都不要随便出来,明白了吗?”
说着,将一粒驱蛊丸递到他手里“记住,必须过了凌晨一点才能吞下去,在这之前,你从偏门出去,买几瓶醋,倒进马桶,不论是吐或者是腹泻,都不要弄到别处,记住了?不管什么蛊,都怕醋和蒜,千万要谨记了!”
吴明远见胡瑜说得如此严肃,忙道:“胡师兄放心,我记住了!”不但他从此记住,而且用这个办法还救了侯斌和张亦恩一次,让他们有了对生命更直观的认识,当然这是后话了。
胡瑜和黄远近借着夜色掩护,悄悄靠近佛堂“快,子时要到了,我们先进去再说,现在里面没有人!”胡瑜侧转头对跟在身后的黄远进说道。
“嗯,上去吧!”黄远进抱住佛堂内的掉了漆的柱子,三两下就上了房梁,胡瑜也依法照做,爬上房梁后,胡瑜低声笑道:“我还不知道这个佛堂居然这么古董。”
黄远进也笑道:“正好帮了大忙,不然都不知道躲哪儿,嘘!有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手电筒微亮的光照了过来,胡瑜感叹黄远进耳力聪敏,说明就身上这功夫来说,黄远近一定不亚于他,这要在古代,搞不好就是一代大侠了!
脚步声在佛堂门口顿了顿,借着外面微弱的光,胡瑜和黄远进清楚地看到了一个女人上半身影子,或者说,是一个老太太的半影。
吱呀一声,佛堂的大门被再次推开,借由手电的作用,胡瑜看到这正是与他对视的吴家老太太!
吴老太太走近了佛龛,跪了下来,喃喃念了什么,很快,胡瑜就发现从门外涌进来密密麻麻深色的东西,仔细一看,全是比拇指略大的老鼠!
整个佛堂很快就被吱吱的鼠叫声溢满,老太太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手绢包,里面包着许多粉末,吴老太太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向鼠群撒着,直到把手绢抖了干净,很快,鼠群就安静下来。
只见吴老太太走到屋子中间,两手打开,向天求祈一般,念动咒语,地上的老鼠开始不停转圈,最终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圆,老太太睁大眼睛,目光中有嘲弄之意:“看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