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头轻咳一声,哑着嗓子说道:“你封印了我的白虎,破了我的白虎催阴煞阵,小伙子,你真了不起啊!”胡瑜淡淡一笑“齐叔的锁魂术,应该是成了?不知进阶第几重?”
在抬起头的瞬间,看到胡瑜的那神秘莫测的微笑,齐老头心底突地跳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遇到的,不仅仅是一位玄门高手,而且自己的命,就握在这个只活到自己三分之一岁月的年轻人身上。
“跟我来吧!”齐老头把扫帚一歪,旁边那年轻人慌忙接了过来。殡仪馆虽说是送走死人的地方,但送死人的人,可全都是活人啊,那些举着香的,手中拿着孝棒哭哭啼啼来,悲悲切切去,对于这些殡殓工作人员来说,一切都已看习惯,不会笑,成为了一种工作态度。
齐老头带着胡瑜和许欣,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宿舍,这是一楼,门口晒着两三件半旧的衣裤,有两把半旧的椅子放在门口。
齐老头踢了一脚椅子,自己坐在了门前一株树桩上“年轻人,坐吧!”那声音依然哑得可以,忽然让许欣想起经常给电视剧配音的郭政建,只是这个老头的声音还要更嘶哑一些,似乎稍微声音再大,就能撕破喉咙一样。
“齐叔,我不是来跟您斗法的,只是您这白虎催阴煞阵,被我暂时封住罢了,并没有破阵,若是当即破阵,只需要毁掉那只作为白虎的青玉,您就不能这么松快地坐在我面前了。”面对着一个对自己有着相当敌意的老头子,胡瑜做不到放低身段,以小辈的礼节向他讨教,更何况,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齐老头瞎了的那只眼,成为一个黑洞,被一堆肉长在黑洞处,形成一个巨大的凹槽,向堆积了许多熔岩的火山口,似乎你稍不注意,那血腥色的熔岩会喷薄而出,燃烧大片地区。
“松快,哼哼!年轻人,我在你这个年纪,倒是松快的,别看我现在又老又丑,在那个时候,十里八乡的姑娘们都喜欢跟我说话,都梦想着嫁给我,但是,那个老混蛋,当年强占了我的母亲,逼得我母亲上吊自杀,然后他生的混蛋儿子,用卑鄙手段抢走了我的心上人,还把我打残了,弄瞎了!我这些年做梦都想着要报仇血恨,两代人的耻辱,我父亲是个窝囊废,如果当年他打上门,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怎么会造成我们两代人的悲剧!我恨我父亲,更恨所有的人!”齐老头越说越激动,没瞎的那只眼鼓得很大,似乎摆脱那眼眶的控制,跳到外头。
许欣被他的情绪感染,情不自禁倒退两步。
“可他们的儿子并没有害你,你不觉得迁连无辜吗?”胡瑜感觉此人很不可理喻,诚然,跟一个疯子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疯子永远认为自己没疯,永远认为自己想的才是正确的!
“那个女人只相信他的男人,她认定我品德低下,给我个解释的机会都不可以。她是个叛徒!他们俩的后代,怎么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嗯?”齐老头朝胡瑜龇着牙狂笑:“哈哈,从那个老混蛋死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报复的机会来了!我就快成功了,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啥?”齐老头朝胡瑜怒目而视。
胡瑜摇了摇头:“她不听你解释,是因为她不敢听,实际上,她应该知道,你是冤枉的,也许,她用自己的方式,让你绝望,从而忘记她,过自己的生活,可是你并没有放下,而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窄了!”
急匆匆赶来的龙志勤和龙志毅,几乎将刚才的对话全部听在耳朵里,他们脑子也在嗡嗡作响,无法相信他们的长辈是那样的人,这以后,将以什么脸面活在这个周遭人们的面前?
胡瑜还想再说什么,齐老头忽然垂头而立:“你们走吧,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后时间让我一个人待着。”说完,朝胡瑜摇了摇手,示意他们出去。
胡瑜见那老头印堂青暗,山根发黑,这是死气,也就是说,他活不了多久了!
四人走出那个宿舍,都默不作声,胡瑜感叹齐老头这一世被世情迷了眼,困了一辈子,龙家兄弟怨恨自己的长辈给别人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弄到手足被害,还每天提心吊胆。
为防那老头在临死前会再施一手法术,胡瑜到坟茔前,将那青玉雕的老虎握在了手里,只要对方施法,这小老虎会有感应。
第二天,胡瑜感应到不正常的气流,把还在沉睡中的许欣摇醒,驱车再次来到殡仪馆,此时,那老头的宿舍床前,稀稀拉拉站了几个人,胡瑜赶紧走到那床前,手指引了一道元气到那齐老头身上。
齐老头唯一的那只眼睛,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开“年轻人,你来啦?嘿嘿!”齐老头忽然笑出了声,缓缓说道:“我,差不多了,该走了,这辈子,活得真是不甘心啊!不过年轻人,你很好,很好!那个,我床底下,有个…木头小箱子,你拿出来…”
胡瑜低头望向床下,果然见到一个破旧的小木箱,大概只有一只椰子这么大。“箱子,你都拿走吧,象你这样的人,用起来更好!落在歹人手里,只会让更多的人遭灾…”说到这里,喘不成声,嘴角开始溢出鲜血。
胡瑜转头望向床边站着的其他人,一个看上去略显威严的中年男子开口了:“年轻人,既然齐叔说了,你就拿走吧,不过是个破箱子!”
齐老头哆嗦着从枕头下拿出一本存折,示意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接过去“我一辈子,就只攒下这点,你们看着,帮我做…做点善事…”
随着齐老头的逝世,当年这段恩怨情仇算是完全放下,胡瑜将那青玉老虎作了护持,并没有因齐老头的去世一切归于平淡,与齐老头这一生有纠葛的两位女人,都因这样那样的原因离他而去,而他又在黄金时期遇到不公正待遇,并孤独了一世,许欣在心底里默默为他叹息,但愿他一路走世,来世不再孤独悲凉。
龙志毅和龙志勤对于自身所经历的一切,变得沉默寡言,对自己的父辈与祖辈的过错,使得他们更能理解人性的黑暗与罪恶。
回到德昌,胡瑜抱着破木箱子坐在沙发上,感觉象生了场大病一样,浑身无力,刚想打开箱子看个究竟,家里的电话响了,谁啊,这是,也不看看时候!胡瑜在心底叫嚣着,人却走向了电话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