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海底惊魂 3 大阵势
风先生,这次的事恐怕有大麻烦了,连孙龙先生也正抓紧时间从纽约赶过来,并且一再叮嘱王先生不得轻举妄动……我觉得怕是要出大事,难道一个女人对于大亨来说,就那么重要?”
小来苦着脸,取出裤袋里的手枪,卸下弹夹,谨慎地检查着。枪械是他的防身武器,但经过昨晚的事,他应该明白,在枫割寺的范围内,再精良的射击技术都不一定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据说,大亨有很多女人,至少在全球三十个国家里建有自己的豪华别墅,固定拥有的各种肤色的女人超过三百个,唉,难道他偏偏对关小姐能重视到这种地步……”小来心烦意乱地嘟囔着。
大亨的风流本色是尽人皆知的事,所以当他已经ED的传闻散播出来之后,很多情场失意之辈都在拍手称快,毕竟有他那样优秀的男人存在,对任何男人而言都是一种潜在的压力。
“大亨真的要来枫割寺?”我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一个半小时后,他的私人直升机便会到达枫割寺门口。”
关宝铃的影重新在我脑海里活跃跳动着,这一次,我倒真希望看看大亨能拿出什么绝世妙计来找回关宝铃,找回他最珍惜的大美人。
看来,枫割寺里所有的僧人都拥簇到长廊里去了,藤迦的苏醒对他们而言,犹如天神重生,那边一直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声、诵经声,一浪高过一浪,引得小来不住地伸着脖张望。
空气传来香烛燃烧的古怪味道,小来笑起来:“怎么?这群和尚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大事吗?大白天好好的又烧的什么香?”
我淡淡地回答:“藤迦小姐复活了,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小来“啊”的一声跳起来,手里的弹夹、弹稀里哗啦跌了满地:“什么什么?风先生您……您真是……太伟大了,您真的把她唤醒了……怪不得那些章报道把您吹得那么神!我现在信了,百分之百信了!”
他盯着我,像看着三头臂的外星人一样惊诧。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比如我第一次听耶兰说出咒语时,气得几乎吐血,以为一句普普通通的埃及土语根本不可能成为救醒藤迦的关键,并且“双杀手”也试过这句话,一直无效。现在呢?经过一系列纷乱的误会、巧合、打斗之后,百岁老僧布门履**坐化,而藤迦也真的被唤醒了……世界瞬息万变,其实我们不必一刻不停地去问为什么,只要以一颗谦卑的心坦诚接受既定的事实便好了。
长廊那边,短短几分钟后竟然响起了钟鼓铙钹的敲打声,僧人们似乎打定主意要在那里做一次大规模的水陆道场,一时半会,藤迦是没法分身过来了。
我拍打着冰冷的石墙,心里一直存着困惑:“关宝铃果真是在这里消失的吗?”当我再次凝视地面时,觉得“塔下有人”的说法真的是匪夷所思得令人头痛。关宝铃真的藏身于塔下的话,一旦那些神秘的水流再次渗出来,她不是鱼类水族,岂不要活活淹死在水里?
小来收拾好自己的武器,抬手看了看表,略带紧张地说:“王先生他们就快到了,大亨要他们在寺门前等着。”
大亨不仅仅有钱,而且有势,在黑白两道上都有大批人马与好友鼎力支持。小股势力无须重提,美国方面有确凿消息称,他跟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称兄道弟已经很久了,就连拉氏就任国防部长这个职务,也是拜大亨所赐。
从海湾战争开始前,大亨便与美国总统府保持着密切联系,连续三任总统都曾是他在纽约豪宅的座上嘉宾……正因如此,他才在华人世界里睥睨一切,不把任何华人社团放在眼里。
小来身为神枪会的人,单独跟我出来办事,近似于“叛帮”,已经违背了江湖规矩。
我很理解他的紧张,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别担心,我会跟孙先生说明情况,以你的工作能力,肯定会有升任地方分会负责人的机会。”
假以时日,小来的应变能力,肯定超过王江南。这个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超过三十五岁还没能大成的人早就该偃旗息鼓撤退才对。
小来叹息着:“谢谢风先生,不过,我的心愿是像您一样,做个洒脱风光的独行侠,不受任何人管辖支派,纵横江湖,闯荡出自己的事业……”他很崇拜我,看来铁娜雇佣的牛皮满天吹的枪手写出的章还算管用,颇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摇摇头,对小来的盲目崇拜觉得好笑,如果我现在的名声就值得年轻人钦佩崇拜,那么大哥杨天当年,岂不是到了人人敬仰的地步?
我跟小来并肩向寺外走,绕过“通灵之井”时,下意识地在井台旁边停了停,向小来转脸:“最近有没有人潜水探测过这里?”
从一八年开始,日本政府便正式下令不许私人探测“通灵之井”的秘密,一旦发觉,以“危害国家安全罪”论处,严惩不殆。这条禁令,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日本人欲盖弥彰的愚蠢。
小来摇头:“没有,现有的关于井下情况的描述,还是印度人荷难宁在一七年春天所写的一份长达五万字的详细报告,但您肯定知道,那份报告与其说是科学资料,毋宁说是抒情散加神话想像,被所有的科学界人士斥为无稽之谈的狗屁章。”
一说到这个话题,小来的心情明显有了好转。
荷难宁的荒诞报告,最终成了全球考古盗墓界的笑谈,这个人也在交出五万字的报告后,突然不知去向,成了探索“通灵之井”事件的略显神秘的尾声。
印度政府曾经发出公开辟谣声明,说荷难宁患有严重的妄想狂躁症、间歇性失忆症、重度梦游症,他所发表的一切学术章,都属于荒谬透顶的谣言,印度政府将为这些混淆视听、扰乱世界人民正常生活的话,向日本人民道歉。
荷难宁的消失,后来演化为几十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版本,最搞笑的一个,是说他已经被好莱坞电影公司请去,做斯皮尔伯格的编剧助理,因为他编纂出的连篇谎话,足以令好莱坞最有才华的编剧也黯然失色。
我跟小来同时大笑,就在此刻,尖锐的急刹车的声音在寺门外骤然响起,并且不是一辆,而是至少有二十辆之多。
小来一愣:“咦?这么多车,不可能吧?咱们神枪会的力量急切之间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到场?”
他抢先一步出了月洞门,留下我一个人守着水波荡漾的“通灵之井”。井水至清无比,像是一块庞大的透明水晶,连人的影都照不出来了。
荷难宁的水下探索报告,我至少看过四次,其一些诡异好笑的情节我甚至能源源本本地复述出来。他所用的下潜工具来自苏格兰的威灵威尔兄弟公司,那是一套价值十一万美金的专业潜水系统,从水镜到蛙蹼、从氧气含嘴到面罩……任何一个细节,都是百分之百的专业。
他很有钱,当然这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都是来自于沉船打捞与水下盗墓所得。这个人的公开身份是印度远洋海难打捞公司的顾问,真实身份则是独来独往的“盗墓水鬼”。他在盗墓界的名气,远远大于在海事打捞上的名气,成就也跟名气也绝对成正比。
“借助工具,我可以变成一条无所不能的鱼。”这是他的名言,事实的确如此,水下盗墓这一行里,他是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位前辈先驱,无人能及。
报告上说,他向“通灵之井”里下潜了一百七十米,之后便与井边守候的助手突然断掉了无线电联系。足足过了四个小时,也就是他随身携带的压缩氧气可支撑的时间的极限,终于重新浮上了水面。
“井里有另外一个世界,有奇异的航天器残骸,有技术无比先进的武器系统……”借助于他的两个苏格兰潜水助手的话,足以证明荷难宁当时的思想有多混乱。水底下可以有任何东西,不过那都是在神话故事里才可以任意编排的情节,而当时是在二十世纪末的地球,科技高度发达,哪有人相信他的胡扯——“风先生……”寺门边响起小来的低呼,随即他已经蹑手蹑脚地退了回来,神色慌张,双手各提着一柄手枪,但却一直抖个不停。
“外面很多人马,不过却不是……咱们神枪会的,要不要避开一下?”手枪的保险栓已经打开,但他这种状态,没开战已经彻底输了,枪也成了累赘的东西。
我暂时收回了关于荷难宁的记忆碎片,走近门口,借着寺门的遮掩向外望着。
门外台阶下面,整整齐齐地停着两排黑色的别克商务旅行车,所有车的后门都高高掀起,露出速射机器的黑洞洞枪口。我能清晰看到黄澄澄的弹带沉甸甸地悬挂在弹仓旁边,全部是七厘米长的铜头破甲弹,足以穿透低端坦克车辆的装甲。
每辆汽车旁边都恭恭敬敬地站着个黑色西装的年轻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双手垂在两侧裤线位置,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两排车是一左一右分开排列的,只留下道路的间位置。一百二十个年轻人像是一尊尊泥塑木雕的神像,一动不动地站在阳光下。
“风先生,不是山口组的人——这些人都是生面孔,应该是……大亨的人马……”
小来的底气彻底泄光了,大亨还没露面,单单摆出这样的阵势就够震撼人心的。外面这群黑衣人的后腰部位都高高隆起一块,暗藏的武器必定是大口径手枪,浑身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杀气。
王江南等人还没到,“鸿门宴”已经摆放妥当。
我不想躲,也没必要躲,真正该远远躲避、心惊胆战的该是动了大亨的女人的王江南才对。我甚至是抱着“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心情等待神枪会人马出现的,因为这次王江南的面果真要丢到家了……小来一直尾随在我身后,身也一直紧张地发抖,他的电话偏偏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响起来,在一片寂静的寺门内外显得格外响亮。不过,外面的黑衣人根本没往这边看,仿佛门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与他们没有丝毫相关。
“是十三哥来的电话……”小来苦着脸,像是握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无可奈何地接电话。
我听到王江南心如死灰一样沮丧的声音:“小来,对方的人马是不是已经到了寺门?”
要来枫割寺这边,必定会经过寻福园南面的三岔路口,担任警戒的瞭望哨一定早向王江南汇报过。
“是,到了,二十辆车,一百二十人,每辆车上都配备了美式速射机枪,事情有点糟糕……”小来语无伦次,但仍旧能训练有素地报告出敌方的情况。
王江南一声长叹,隔着无线信号,我也能想像出他脸上愁云密布的样,心里一阵极度的畅快:“耀武扬威的王先生也会有今天!跟在关宝铃后面献殷勤的劲头儿哪去了?”
“小来,风先生在不在?请他听一下电话……”
小来犹豫着把电话向我递过来,我怀着胜利者的高傲心情接过电话,冷淡地“嗯”了一声。
王江南在话筒那边艰难地呼吸着,还不得不陪着笑:“是风先生吗?有件事拜托你,如果……如果今天我出什么事的话,请你一定追查关小姐的下落,一定找到她。”
我平淡地答应着:“好的,她曾是寻福园的客人,我也有责任寻找她,好给大亨做个交代。”
王江南苦笑起来:“大亨不需要交代,他只要自己满意的结果……呵呵,他的辣手……只有久在江湖的人才知道,不过这件事太诡异了,找不到关小姐,就算我死了都不会甘心……”
话筒里响起汽车喇叭声,他应该是在向这边赶来的车上。
我只能保持沉默,早知道大亨的女人是碰不得的,谁敢想入非非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以王江南的做法,就算没有关宝铃神秘失踪这件事,也会遇到别的麻烦,到现在后悔是晚了,只能看他自己的运气能否过得了大亨这一关。
“风,一切拜托你了,我熟读过你在埃及古墓时候的所有行动记录,其实咱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好搭档,一起探索‘海底神墓’的秘密,可惜……可惜……”
我在心底里冷笑:“如果不是大亨兴师动众地讨伐,你能把我这种无名小卒放在眼里?”
王江南轻轻咳嗽起来,我听到霍克的声音:“十三哥,你没事吧?孙龙先生正在联络大亨,这只是个误会,只要他们说清楚就没事的!”
这些曾在江湖上名声鹊起的神枪会人物,一旦遇到大亨这种江湖巨头,根本束手无策,没有丝毫抵抗力,只能任人宰割。我可怜王江南,比以前看他被**迷住了双眼时更可怜他。
王江南的咳嗽声渐渐加重,相信昨晚他并没有睡好。
“风,总之,拜托了。关小姐在我心里,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我不希望看她受到任何伤害……”这种时候,他仍然没忘记保持情圣本色,可惜我不是关宝铃,这些话对我说,已经是莫大的浪费。
他挂了电话,公路尽头,已经出现了神枪会的黑色汽车。
小来挠了挠头皮,困惑不已地问:“风先生,您说关小姐去了哪里?怎么会一直找不到呢?刚才虽然没有真正掘地三尺,却是已经里外搜了个遍,七十五间佛堂、僧舍、客厅,包括寺院最后面的厨房、柴房、仓库、练功房,总共一百五十间房,通通扫荡了一遍。说真的,除了谷野先生修行的‘冥想堂’之外,我们已经搜遍了枫割寺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任何发现——关小姐那么个大活人,能去了哪里?能藏在哪里?”
我如果告诉他,关宝铃进入了塔下,保证他能惊骇得跳起来。很多事,在普通人看来,会是“奇闻、奇观、奇谈”,但明明就在世界上存在着。
神枪会的车共来了三辆,依次下来的是王江南、霍克、萧可冷、张百森,后面则是十个胸前抱着微型冲锋枪的年轻人。十支冲锋枪,比起大亨的手下那二十支速射机枪来,犹如蜉蝣撼树一般渺小。但这十个人脸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仿佛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
小来一直不停地叹气,重新检查着手枪的弹夹情况。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来,待会儿千万不要冲动,这次纠纷,自然会有孙龙先生跟大亨交涉,轮不到下面这些兄弟盲目拚命。”
小来咬着牙,腮帮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跳动着:“风先生,话虽然这么说,但那些人都是我的兄弟和朋友,如果当着我的面被别人射杀,我该怎么办?”
微型冲锋枪对抗速射机枪,结果显而易见,那十个人的命运已经被死神无情地选。
我只关心萧可冷,看着她的短发被山风吹得乱七八糟地飞舞着,忍不住取出电话,拨了她的号码:“小萧,进寺里来,我就在‘通灵之井’这边。”
如果在枪林弹雨之下,我还能有保护一个人的能力,就一定是她。
萧可冷向王江南低语了几声,向寺门走过来。
黑衣人庄严肃穆地矗立着,对神枪会的人根本视如未见,仿佛来的只是神人脚下可怜兮兮的蚂蚁,任踩任杀,根本不算是自己的同类。
现代战争,枪械精良与否,至少能左右战局的七成以上。从装备对比上,也能看得出神枪会在日本的人手并不充足,也就是说,神枪会并没把日本当作自己的主要占领目标。
只要有足够的钱,在日本可以买到任何最先进的武器,从高射速、高精度的手枪到可以轻易摧毁重型坦克装甲的火箭筒,从适于巷战的美式M系列武器到阵地战的“上帝之手”三百十度旋转机关炮——甚至武装到牙齿的悍马装甲运兵车、生化武器……什么都能买到,一昼夜时间就能轻松组建出一支强悍的轻型突击队,但很明显的,王江南等人什么都没做,完全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
这种故意“示弱”的行径,让我很不理解神枪会的应急策略。
萧可冷快步走进寺门,满脸愁云密布,看不见一丝笑容。
这次的麻烦完全是关宝铃惹下的,如果她没有出现,现在大家大概都平安无事,喝茶喝酒,自由自在,也就不会有王江南的动心动情,弄出现在被大亨讨伐的窘迫局面。
“风先生,找人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没有柔情寒暄,所有言辞都只围绕着目前的困境。
我迅速摇头,在藤迦那边有确切表示之前,我不可能做任何不负责任的承诺,那样只会把事情向更恶劣的境地推进。再说,大亨还没出现,不必急于把所有的底牌通通亮出来。
萧可冷连跺了三四次脚,无可奈何地苦笑:“那么,这次糟了!孙龙先生跟大亨通过电话,结果……大亨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十三哥头上,要取他性命,根本不给神枪会辩驳的机会。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连问三声,幽然长叹,不停地来回踱步。
小来“喀”的一声将弹夹推入弹仓里,闷闷地回了一句:“大不了拚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拚命”两个字是江湖儿女最常挂在嘴边上的,仿佛一踏入江湖,自己的生命便成了随时划燃、随时燃尽、随时丢弃的一根火柴。为朋友拚命、为钱财拚命、为女人拚命……我悲哀地看着小来,如果全球亿华裔年轻人都抱着这种“拚命”的想法出来闯荡江湖,那么国的未来便岌岌可危了。
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轧轧转动声从东南天空传过来,所有的黑衣人齐刷刷地向天空仰头,那是一辆漆着联合国标志徽章的飞机,并且机腹上还喷着一面鲜艳的紫荆花旗帜。
萧可冷低声叫起来:“是大亨的私人飞机,一切……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我发出一声冷笑:“不是荆轲刺秦的‘图穷匕见’!我倒觉得应该是‘三堂会审’才对……”
这就是江湖,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规矩,执行审判、执掌生杀的不是戴发套的白衣法官,而是一呼万应的江湖巨头。
轧轧声越来越响,缓缓降落在寺门前的空地上,螺旋桨搅动起来的风,将所有人都吹得衣衫飘飞。
小来紧张得牙齿咯咯乱响,不住地在袖上擦着手心上冷汗。
萧可冷一声接一声长叹,根本拿不出任何办法。只有我,抱着“坐山观虎斗”的态度,看看神枪会怎么解开这个死结。
螺旋桨停了,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年人开了舱门跳出来,拉下活动舷梯。
首先塔上舷梯的是个烟灰色风衣的年女,金色短发,带着白色边框的太阳眼镜,神情孤傲冷漠。
我看过她的照片,那是跟随大亨已经十一年的首席私人助理海伦小姐,一个聪慧过人、手段高明的美混血儿。只要大亨出行,她总会不离左右,如同大亨的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