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非常热情,把这个叫南华的人领进屋里,然后关上门。我透过窗户看到南华引进里屋,坐在侧位,小雪还亲自给他斟茶,我酸溜溜的,此人是什么来头。
屋里三个人聊的很开心,尤其小雪她爸,放浪形骸,大说大笑,穿着像个老流氓,更是一身的江湖气。那个南华倒是比较内敛,浅谈浅笑,适时有度。
我在寒风中哆嗦,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一肚子怨言。正憋闷着,门开了,小雪探头出来。冲我招手“进来啊,我爸爸让你进来。”
我走进屋门,闻着潮湿的霉味。屋里比外面还冷,我裹紧衣服进到里屋。
小雪她爸看我“你会不会蹲马步?”
“不会。”我老老实实说。
“小雪,你教教他,先蹲一分钟试试。”小雪她爸说。
南华喝着茶看我,对小雪她爸说“前辈,又有了收徒之心?”
“闺女领回来的,总得看看。来,来,喝茶。”
小雪告诉我蹲马步的要旨,我这一蹲下,全身开始疼,尤其膝盖像是无数蚂蚁爬过一般,我咬着牙,瞪着眼,每一秒都是折磨。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雪她爸轻飘飘地说“行了,起来吧。”
我扶着墙差点摔倒,疼得呲牙咧嘴。
小雪扶着我,问她爸怎么样。她爸看看我,喝了口茶“资质一般吧。不过呢,既然和我闺女有缘,我不传点东西说不过去。小伙子。你怎么称呼?”
“我叫齐翔。”我说“老前辈怎么称呼?”
“我叫古学良。”他说“你也看到了,我是小雪的爸爸。我决定传授你一些东西,但咱们之间不能用师徒名分,你没资格当我徒弟。虽说没有名分,好赖也有师徒之实,你该知道的还是让你知道。先来个三跪九叩吧,奉茶就不用了。”
说实话,要是没有小雪在这,我早就调头走了,这人是个什么玩意,又臭又硬。小雪期盼地看我,轻轻点点头。
我叹口气,跪在地上磕头“古老师你好。”
小雪抱着他的肩膀“爸,你要教他什么啊。”
古学良摸着下巴,看着那个叫南华的“小华,你有什么建议?”
南华笑“老前辈,你博学多才,肚子里能撑船,随便提溜出一样就够我们学一辈子的了。”
“还是南华你会说话,你比你哥哥可爱多了。”古学良大笑“这样吧,齐翔,我听小雪说,你是搞殡葬这个行业的,经常和脏东西打交道,我教你一套保命实用的东西。”
真要能学到东西,磕磕头倒也不算什么,我赶紧道“多谢前辈。”说着,要站起来。
古学良一瞪眼“我还没说完话,让你起来了吗?”
我只好跪下。他说“这样吧,看你这资质。看你这天赋,多的也学不会,我教你一套天罡踏斗吧。这套步法是清末龙虎山元培道长根据卦掌里的斗步演化而来,平时习练强身健体,关键时候遇到邪灵邪术,行此步法。遮掩气息,可以保命。”
“行吧。”我说。
古学良气笑了“你还不满意?这样吧,我另外再教你降龙伏虎桩。这两个站桩特别强肾,力从何来,力就是从肾上来。强肾,就是壮阳气。现在这世道,男人普遍肾虚,淫秽无度,都能脚背上。你学了之后,强肾健体,体力能恢复到十岁的时候。”
我一听乐了,这玩意好嘿。比什么斗步强多了,房中猛虎啊。作为一个男人,真要学会这个,嗑几个头都不算冤。
古学良让我明天早上五点到这里特训,我答应了。小雪把我送出去,叮咛说你千万不要觉得苦。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我爸最气恼的就是这个。你熬过这段时间,把东西学到手,保证受益无穷。
我知道小雪是为了我好,不表示点什么好像说不过去。瞅着没人,我去拉她的手,谁知道还没碰上,小雪突然翻脸了“你干什么?!”
我瞠目结舌,尴尬地说,没干什么。
小雪冷笑“快收起你的心思,我帮你不是跟你扯这个的。”说着也不送我,自己回屋了。把门摔得山响。
我满脸通红,想不通到底是咋回事,小雪那么温柔,像一个对我含情脉脉的小女人,可我刚才尝试着去表达,她又冷若冰霜,而且话说得特别伤人“我不跟你扯这个。”就好像我是大流氓一样,我表达爱意,在她那里竟成了“扯”
我一肚子火,看着这家院子,下了狠心。一定要过来学。把东西学到手,到时候你们爱谁谁,都滚一边去。还古老师,就你丫那德性还当我老师,呸。
我这是吃他娘喝他娘,到时候开了城门迎闯王。小爷我忍辱负重了。
第二天早上我也是发狠,四点半就到了,一进院子,看见古学良正在树根底下掏弄煤灰。我插着手说“古老师早。”
“呦,我以为你今天来不了呢,看你这废柴样,居然还能早起。”
他说什么话我都忍着,卧薪尝胆我是越王勾践。
“帮我把煤灰掏掏。”他也不提教我东西的事,先让我当碎催。
我蹲在地上,拿着火钩子刨炉子里的煤渣,古学良皱眉“把大棉袄脱了,记得,以后到我这,穿运动衫,我要再看你穿棉袄,见一次踢一次。”
我想进屋脱棉袄,古学良让我把棉袄挂在外面的墙上,说别让我的衣服玷污了他的内宅。我气得不说话,默默掏着炉灰。
掏完炉灰。我累得伸不直腰,古学良用脚踹了踹墙根底下两个大铁桶“你往北走,大概五百米远的地方有个水站,你到那打满水回来。”
我走过去,拎起一个铁桶,走了没两步,差点没背过气去。这还是空水桶,拿在手里重似千斤,要是装满水,重量无法想象。
我问古学良要扁担,古学良皱眉“要什么扁担,一只手提一个。赶紧的,快去快回,我还等着水做早饭。”
我提着两个水桶,摇摇晃晃走了两步。还是一次只提一个吧,要是带着两个水桶去打水,我能死在半道上。
我两只手提着大水桶,用尽全力提出门,一步一个跌趔往前走,走五步就得歇口气,心跳的像要从腔子里蹦出去。这些年太过安逸,吃油腻东西喝啤酒,整天不动,身体越来越废。平时感觉不到,这时候才看出身体有多虚。
我提着水桶,磨磨蹭蹭,五百米走了能有一个小时,终于看到水站。大冷天的,我全身都被汗浸透了,寒风掠过。我哆哆嗦嗦把水桶放在水龙头下,接满了水。
用尽全力,提了一提,根本提不动。没办法,我把桶里的水倒出去能有一半,这才勉强提起来。
走一路洒一路,裤子上全是水,就这么走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到院子。一桶水,我从早上六点,折腾到点半。
放下水桶我就累瘫了,坐在院子的石头上大口喘着气。古学良用脚踢我“别坐凉地方。小心做病得痔疮,还有一桶水,赶紧的。”
我无奈站起来,提着另一个水桶去打水。终于在早上十一点的时候,两桶水都打完了。
每桶里只有小半桶水,这是我的极限。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古学良骂“真他妈是个废物,等你两桶水打回来,直接吃午饭了。那么大人,还能干点什么,要不是冲着闺女的面子,我早把你打出门。”
我垂着头不说话,现在绝对死得过的,恨不能一头栽在床上不起来。
中午,在古学良家吃饭,老小子摊了两个鸡蛋,我们一人一个,连干粮都没有。那么点小东西。吃了和没吃一样。
吃过饭,古学良还要睡一会儿,让我在外面等着。不多时,他鼾声如雷。
我在厨房坐了一会儿,饥肠辘辘,全身酸痛,看他睡得正香,便想翻翻厨房,找点吃的。这时候哪怕一个隔夜馒头,我也不嫌馊。
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这时我看到厨房靠墙那里有个小门,好像是仓库。我没多想,把门拉开,里面堆着一堆破烂,散发着股股霉味。我暗叫一声晦气,刚想关门,忽然看到仓库里有个货架子,架子上全是蜘蛛网,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坛子。
吸引我目光的是坛子下面,压着一本发黄的书。不知为什么,我心念一动,对这本书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我瞅瞅屋里,古学良睡的正香。我偷着进仓库里,把坛子搬开,拿起书看。
这本书大概十几页,页面泛黄,全是灰尘,页面之间是用黑线穿起来的,针脚很密。
我拿起来,抖了抖尘土,封页上的字清晰起来,上面用繁体字写着“见鬼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