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活人,要是死人的话,一百来年早烂没了。”催天霸答。
张嘎子提着聚魂灯跟着催天霸慢慢走进了城门,按理说这里边不可能有人,就算是鬼见到张嘎子手里的聚魂灯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也早就被吸进来烧成灰了。
催天霸说的没错,城门内确实站着个人形的黑影,那人低着头,纵使是东珠王射出的光再强也无法照到他的面目,这人就僵直地站在城门前,蚌城的城门虽然这么多年来早已被水冲垮了,不过这人却一直屹立在门前始终没有变化。
这人手里握着一把大刀,大刀的形状很像是三国演义关二爷手持的青龙偃月刀,他用刀把拄着地支撑着身体就站在那里。浑身上下看不出有任何腐烂的样子,他穿了一身清军武将的铠甲,头顶也带着战盔,显得身体高大威猛许多,浑身上下只露出手背的皮肤,他的皮肤惨白惨白的,这让催天霸不免想起了刚才大栗子的诡异模样,生怕那是个会诈尸的大粽子,所以才来问张嘎子。
“哎,你是人是鬼呀?有本事叫一嗓子给爷听听?”有张嘎子在身边可给他狐假虎威的机会了,催天霸别看不敢走近那铠甲武士,可却敢扯着嗓子骂阵。
张嘎子背了一个小布包,包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他现在也无法判断这铠甲武士到底是否有凶险,所以只好掏出包里的那些古怪器具来。这是个很特殊的罗盘,是他从师傅那偷出来的。罗盘上的阴阳指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可见这家伙体内不存在磁场,没有磁场就是没有生命没有灵魂,自然也也不会有危险。
“他可能就是图布。”张嘎子说。
“图布是谁?”催天霸问。
张嘎子告诉他,根据早期清朝的限制记载,蚌城消失前,城里的最高城防官吏叫图布,他是个从三品骁骑参领,此人善于用大刀,曾经参率领清军在北京抵御过八国联军的入侵,后来才被派到了蚌城驻守。
“哎呀,嘎爷您可真有学问,这你都知道?那他一百来年咋不烂呢?莫非是要成尸怪呀?”
“据我所知,前清时南方广东广西一代曾经流行过一种保存尸体的秘术,可使人保持生前的姿态千年不朽,也许这位图布将军在蚌城失落时让人施展了这门秘术想永远为大清朝驻守蚌城吧,也难为他了。”说着话,张嘎子从包里掏出三根香点燃插在图布面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走吧,别大惊小怪的,他没有什么生命迹象。”张嘎子提着聚魂灯带着催天霸等人就往城里走去。
他们走后不久,无双也跟了上来,他探险的惊艳老道,可不会轻易露头。他趴在城门残砖先是看了看,他也依稀见到了图布尸身站在城门内的轮廓,虽然没有什么光线,但刚才张嘎子插在尸体前的三根香没有灭,借着微弱的光线无双还是觉察到了这具不寻常的尸体。
他确定这是一具尸俑,尸俑的制作工艺应该跟高句丽古城下不同,他并没有石化,也没有因为常年的江水冲刷而腐烂,估计是用了传说中的南粤人的蜡尸发制作而成。
那么既然是蜡尸…蜡尸在千机诡盗中提起过,尸体表面裹着的是一层蜡油,蜡油可以完好的密封尸体,里边不进任何空气和水,而且人死后连灵魂都不会从七窍中飞走,尸体会进入一种永恒的睡眠状态,直到某种原因让他重新苏醒,但重新苏醒后的蜡尸便不再是以前的人,而是…而是跳僵!
正在无双唏嘘古人手段神奇的时候,突然也不知从何处刮来一股邪风,那邪风吹的蚌城门前是飞沙走石,他捂住眼睛,手指间露出一个缝子偷偷看着那具尸体,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图布将军的尸体肯定还有其他说道。
这股邪风恰好就把刚刚燃烧一般的香给吹灭了,弥留的轻烟四散飘着,最后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了。
无双心中暗道一声,遭了!
他的不祥预感可不是平白来的,千机诡盗中记载了许多倒斗的手艺,也记载了荒坟古墓中藏匿着的许多危险。无双以前虽然不爱学习,但惟独对倒斗这块格外喜欢看,不敢说倒背如流吧,但现在他可算得上是个真真正正的摸金校尉了。
他捂住自己的口鼻,靠在城门外一点动静都不敢有死死地盯着那黑影。果不其然,那具图布将军的尸体竟然微微抖了下,然后裹在他身体外的一层蜡膏齐齐裂开。一双血红的双眼渐渐睁开了。
哗啦啦…一百年后他重新举起了手中的青龙大刀,刀背上扣着的几个铜环响了起来。
无双心中暗骂,你个死胖子,你学艺不精啊你!你以为你的聚魂灯和罗盘就能识辨出世间所有鬼怪嘛?这家伙的阴气全被封在了蜡衣里,你怎能看出来呀?
图布将军苏醒后左右看了看,轻轻抖动着鼻子,好像隐约觉察到附近藏有生人,无双捂紧了自己的口鼻,现在他没有太姥爷留下的那把锋利的降妖除魔匕首,这家伙若是真发现了自己那还了得?
一般人闭气也就是一分钟多说了,可无双从小在董家大院练得就是这些杂七杂八的外八行本领,他呼气不喘气能憋上三分钟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
图布动起来了,他已经完全苏醒了,无双看过许多苏醒的僵尸大粽子,就连大草原上的弱郎他也见识过,可图布的行动方式无双却是这辈子第一次得见。他竟然会像普通活人一样迈开双腿关节打弯着走,而不是传说中的双腿僵直跳动。
他行走的速度很快,简直是健步如飞,原本这位将军长的就是人高马大,加上脚底下的硬功夫,跨出一步足有三四米远,没等无双反应过来呢,他已经消失在了视野内。
无双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妈呀,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尸怪,别说他了,恐怕佟四喜见了都头疼,看来这次真够那胖子喝一壶的了。他心里嘟囔着快步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