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从家老宅里静悄悄的,只有这一声声耗子啃食硬物的动静格外明显。就好像整个老宅中所有人都听不到,只有无双一个人发现了一样。马福祥和蓝彩蝶睡觉都很警醒,怎么他们俩也不出来看看呢?
堂子门虚掩着,无双侧着头趴在上边听,稍一用力门就裂开了个口子,借着外边渗入的月光无双定睛一瞧…
哎哟我的天!好大一条耗子呀!那耗子浑身滚圆,毛发锃亮,肥的都赶上一只小猫了,绝对比自己那条白毛黄皮子还要大上一圈。
无双发现,那大耗子正用两颗利齿啃食着摆在堂子上的灰仙像,啃的那仙像的脑袋都要没了,地上满是泥屑。上几天自己不是明明让从赤虎扔了五尊仙像嘛?怎么还在这儿?而且耗子也是有灵气的东西,怎么可能去啃自己的仙像?这场面简直太诡异了。
堂子的摆设无双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细细一瞧才发现,原来在这堂子正中还多了一口大水缸,里边已经被装满了,缸里的液体被月光一照白花花的,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来。不过堂子里一直泛着一股香味。是香油!
香油?仙堂里放香油?无双挠挠脑袋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嘱咐从赤虎这么做过了。不过金点术中确实是有这么个讲儿,陈年的老香油如果放在家中正宅内存放可旺财旺运。
自己拍了拍脑门,糊涂呀!自己早想什么去了?还是人家从赤虎自己想起来的!真应该早点告诉他用这办法补宅中的福运。
可他又一细想,不对劲儿啊?这可是金点术中的小窍门,自己都险些没想起来呢,那从赤虎是从何得知?要么就是这根本不是从赤虎摆在这儿的。
无双恍然大悟,转身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可别看外边月光皎洁,但头顶上却是一片乌遭遭的,根本没有月亮的影子。
“妈的!”他暗骂了一声。自己做梦了!是个诡异的噩梦!
可他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噩梦,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他再把头转过来,堂子里的大耗子已经跳了下来,踮起两条后腿扒着水缸往上探着身子,这家伙个头大,拉长了身子搭在水缸沿上,刚好可以把那细长的脑袋探到缸口,然后他竟然深处舌头一下下舔着缸里的香油来。
滋滋滋…滋滋滋…它贪婪地喝着香油。
哎呀!大事不好!这香油代表的不正是从家的福运嘛,梦中有老鼠偷喝自己家的香油,和不正好就预示着它在一点点偷取着福运?
无双这一愣神的功夫,只见吃的肚子滚圆的那大耗子从缸沿上滑了下来,慢慢地回过了头,竟直勾勾地就这么与无双四目相对着。
无双大骇,这…这哪里是一只耗子的眼神,那诡异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凄凉,分明就是一个人的诅咒啊!
“啊!!”无双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他已是满头大汗淋淋,后背都湿透了,一摸,全都是冷汗。好冷啊!浑身都凉透了!这梦太吓人了。
他还睡在自己的小火炕上,屋外也没有那大耗子作祟的动静。怎么会这么冷呢?那梦太真实了,难道把梦中的寒意都带了出来吗?
嗯?被子呢?
无双低头一看,自己就穿了身睡衣躺在炕上,被子没了,这能不冷吗?好歹现在也是零下十多度的天气呀!他往旁边一瞅…差点没气炸了!
原来自己睡着以后不知是什么时候,这俩丫头溜进来了,俩丫头睡相一个比一个难看,那蓝彩蝶还在那挖鼻孔呢,小金花半张着嘴,嘴里哈喇子都淌出来了。俩丫头一人拽了他一半的被子,霸占了他一半炕头,这眼看着就要给他挤掉下炕了。
“我靠!你们两个死丫头!!给我起来!像话嘛?像话嘛?你们没自己的房间呀?这让人家看到了成何体统?”无双扯过被子大骂。
“哎呀,小爷你就别跟我们两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了,赶上你屋里有火盆取暖了,你去看看,我们屋可冷了,你就怜香惜玉点吧啊!”蓝彩蝶嬉皮笑脸着。
“蓝彩蝶!你妹的!你看看,现在金花都让你给带坏了,快回去!”
“哥,真的很冷嘛,你就让我俩睡这儿吧,要不然你明儿让从赤虎给我俩房间也准备火盆。”小金花撅着小嘴道。
男人什么时候都甭和女人讲道理,尤其是两个对自己倾情的女人,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过他们。
算了,随她们吧,这梦太真实了,虽然梦到的不是什么恶鬼索命,可梦中的诡相依旧历历在目扰乱了无双的心神,根本无法再睡了。
“得得得,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你俩愿意在这儿睡就睡吧,我出去走走。”无双披上大衣推门而出。
屋外,月光跟梦里一样皎洁,抬头看去,还好,头顶上挂着一轮明月。无双无助的摇了摇头,自己是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害怕做噩梦?
从家大宅中挂着一盏盏大红灯笼,时间还不算太晚,正是午夜,前院里传来了酒鬼的吆喝声。一听就知道,老从又陪刘麻子喝酒呢。
客厅敞开着大门,俩人早都喝上汀了,弄的脸红脖子粗的,嘴都瓢了。喝多了人有几种不同表现,有人愿意耍酒疯,有人愿意絮叨,有人愿意愿意笑,有人愿意哭,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你就是好吹。
“老从啊,我…我跟你说,想当年我刘麻子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知道不,我爹,可不比你家老爷子辈分低,你们算啥?你们是粗人,都他妈是杀人越货的,我爹就是耀公的耳朵,耳朵知道吗?耀公想知道啥事都得问我爹。哈哈…天底下就没有我们刘家人打听不着的事!所以呀,这顺风耳的绰号一直传到了我这辈儿上。”刘麻子开始吹上了,吹的老牛满天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