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董家了?这辈子?”无双突然觉得这么说话好像不太好,赶紧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董家永远是你的家。我是说…现在你不用守着爷爷了,不用守着大山了。我想把你送出国留学,我都让麻子叔打听好了,到时候留美博士可是要光宗耀祖咯。”
关于马丫与蓝彩蝶之间的取舍,无双也想了很久,兄妹情跟爱情是不同的,马丫对他的好他知道,感恩归感恩,可爱情这东西不是不是还债那么简单的,这样做对蓝彩蝶和马丫都不公平。如果要决定的话,她还是希望蓝彩蝶陪着自己,可马丫呢?马家为了盗门献出了一切,他必须要报答她。送她去美国,一来可以躲开,二来也是让她有更好的出路。
“好了哥,你从小就特别会撒谎,别人看不出来可我还看不出来吗?你不用多心了,你和彩蝶姐姐的事我懂。我不去美国,哪也不去,我就陪在你身边,如果你觉得我是个累赘那我就呆在家里伺候老太太。”马丫说这话的时候尽量保持脸上的微笑,但眼泪却一直在眼圈里打转,强忍着没有落下。
“我…我…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小爷,电话,巴特尔打来的。”这时老陈在客厅里喊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无双现在其实已经有些犹豫是否要做这笔买卖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岂能儿戏。
电话里巴特尔说他们已经到达科尔沁大草原,在中蒙交界出找到了他所说的小镇,那个卖血红琥珀的老乡也找到了,老乡亲自带着巴特尔去了他发现那块琥珀的林地。那地方叫额吉湖,湖边生长着许多年代久远的老树。所有出土的宝贝就全是在额吉湖附近发现的。
他带着人又搜索了一遍,在湖边有重达发现,那片林子最深处有很多埋尸坑,里边尸骸遍野,死人不下上千。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马帮兄弟走失了四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已经三天未归了。
无双说:“你们等着,我马上出发,明日就能到,千万不要再妄入那片林子了。”
事态正在朝着他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现在就算收手也来不及了,自己还没等赚到钱,先损失了四个兄弟。
“丫儿,你愿意陪我去吗?”
马丫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她留下来的使命就是永远陪在无双身边。
无双让蓝彩蝶在家看着汐儿,如果病情有好转立刻送她回苗疆,这丫头绝对不能留在身边。蓝彩蝶聪慧,看出了这几日无双对她的变化。但碍于马丫刚刚死了爷爷心情沮丧,也只好默不作声。不过她千叮咛万嘱咐,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必须给她打电话,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上午时候无双带着马丫就出发了,董家老人们没有问他去哪,少主子现在翅膀硬了,几次探险的经历证明,他没有这些老头子保驾护航一样可以赚钱。
火车载着两个年轻人傍晚进入浩瀚的科尔沁大草原,眼前,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祥和的科尔沁大草原上牛羊享受着刚刚长出的草芽美餐。若不是有急事在身,无双很想在这里多逗留几天。
傍晚时分火车到达了终点霍林郭勒市,从这里再往北走四百里地便是中蒙边境的胡宝拉格镇。但这里没有公路,没有火车,只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巴特尔考虑周到,给无双留了两匹快马,但今夜不管怎么跑肯定是到不了。
晚上八点多,二人胡拉格浑迪牧场,再往前走就是辽阔的牧场没有人烟了,二人太累了,给了老乡点钱后租了一个蒙古包暂时住下。
蒙古族老乡很好客,有朋友来不管是陌生的还是认识的,都会亲切的端来热乎的马奶酒和奶酪。
主人家是一对老夫妇,这对老夫妇生活在牧场已经有六十多年了,从他爷爷辈儿开始就一直在这里放牧,解放后,国家把这块牧场就承包给了他们。
老乡嘱咐他们,这里什么都好,但是唯独晚上不要随意出去。牧场东边是不受长生天保佑的,那里晚上闹鬼。文革时候有不少知青来牧场干活,不听他父亲的劝告,非说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说什么牧场东边藏着反动派。
结果他们晚上拿着从民兵队借来的枪结队去了东头山里,从此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牧场东边是个什么去处?”无双问他。
“我听爷爷说解放前小日本鬼子曾经在那座山里挖铁矿来着,抓了不少劳工,后来也不知道那些劳工都去了哪儿,也没有一个回来的,那座山叫布格山。”蒙语里布格是恶魔的意思。
乡下地方这种野段子不少,无双和马丫也没有放在心上。在那个动荡年代里发生这些事都很正常,其实很有可能就是那群知青借着去搜山的由子跑回家了。城里孩子谁愿意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活呀?跑回家就死无对证了。文革结束都,城里边都不知道多出来多少黑户。
无双对蒙古族人一直都很信任,蒙古族人勤劳,踏实,善良,朴实。躺在蒙古包里就沉沉的睡去了。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站在一个戏台前边,戏台是民国时候的样式,戏台上一个戏班子正在敲锣打鼓地演出,他对戏曲没有研究,听不出今天演的是个什么戏份儿。台下有许多跟他一样前来看热闹的人。这群人的穿着很奇怪,什么年代的衣服都有,有的衣服上补丁摞着补丁的,有的穿着民国时候的军装,有的还穿着解放后的流行的绿军装。
这些人抬着头呆滞地看着戏班的演出很入神,不管上边唱的好不好,他们不鼓掌不叫好,也不叫骂。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戏台上,唱完一出戏后,紧接着又一出。无双站在下边看了很久,一直把整晚的戏码都看完后,这戏班子竟然又调转过来又重新唱了一遍。就这么前前后后不停的唱着,他们都不觉得嗓子疼,戏台子下的看客们也不觉得腻味还是津津有味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