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无双印象最深的就是兰州的黄河大堤,尤其是那壮丽的黄河大瀑布,那浩瀚的黄河水可不是他一个东北人见识过的。简直太壮观了,让他叹为观止。他站在湍流的黄河边上,看着昏黄的河水中一艘艘柴油船行驶自如,根本不受波涛的影响,也开始佩服黄河古道上的渔民的本领了。
“这不是渔民们驾船的本领高,而是他们每次下河之前都祭拜了铁头龙王,铁头龙王庇佑才能去黄河中打鱼,而且每次都不能过量捕鱼,要不然铁头龙王会发怒的。”段子瑞给他介绍着黄河岸边的传统。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独特的人文和习俗,这并不完全是封建迷信。当一个古老的职业发展到鼎盛期时,人们追求的就不是盲目的发展,而是一种深入内心的信仰。
就好比无双姥爷走山这种行当,走山人进山前都要祭拜山鬼,山鬼也就是山中的鬼怪,并非山神。摸金校尉倒斗前也要祭拜祖师爷曹孟德。据说卸岭力士祭拜的祖师爷乃是西楚霸王项羽,因为项羽力大无穷,跟他们差不多,都是卖力气。
“段大少,你怎么跑黄河边上来了?快回去快回去。”一个岸边的渔民停稳了渔船后对段子瑞说。段子瑞在当地名声不错,随着段家逐渐退出了旧江湖,段子瑞倒是成了附近出了名的善人。
“怎么,都是生长在黄河边的人,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他问。
“段少,不瞒你说,最近龙王爷好像要发怒了,这水底下不太平呀,这几天可没少吞人。您呀,趁早离河边远点。”那人一边说一边从穿上把渔网拖上了岸。
能在湍流的黄河水中打鱼的渔船可不是小船,最起码吨位得够,要不然黄河中几个大浪打过来就得把船给你掀翻了。所以,打鱼的渔网肯定也不小。往往渔民洒下网后,也来不及去看这一网捞上来多少,直接用卷扬机就拉起来了。
别的地方打鱼有别的地方的规矩,兰州的黄河流域打鱼规矩很简单,就跟庄稼汉一样,吃饭要看老天爷脸色。这兰州黄河岸边的渔民则要看铁头龙王的脸色吃饭了。渔船行驶到黄河中间,一网下去能打多少就是多少,决不许下第二网。你若贪婪,第二网下去,必定船翻!
段子瑞不娇气,都是在黄河岸边长大的,也懂得这里边的说法,他看这老渔民岁数大了,有点拽不动渔网就搭了把手拖住渔网使劲儿往岸上拽。
看来今天铁头龙王的确心情不太好,这一网里打的可没几条大鱼,不少都是小鱼苗子,也就是手指般长短。按照当地的规矩,这些鱼苗还得放生回黄河。还好,这渔网还没完全拽到岸上,兴许一会儿还能有更好的收成,若是唠叨一条中华鲟那就赚翻了。
“嘶…哎呀?这么沉?看来有货呀?二位兄弟搭把手?”段子瑞有点拽不动了,赶紧让无双和那咻来帮忙。
那咻和无双使劲儿一拽,以为是段子瑞这几天没吃饱饭呢,可却发现,这渔网中好像真有一个重物,这东西重的要命,足有上吨了。而且它不像是黄河中的大鱼,要是大鱼的话,被人保险蓄水箱中往外拽早就开始扑腾了。
网兜里的那东西一动不动,就好像是千斤顶一样缀在水箱下边。
“什么东西?咋个死沉死沉的呢?”段子瑞埋怨道。
“哎?段大少,莫要当着铁头龙王的面胡说呀!”老渔民呵斥他道。
这是禁忌,幸好是在岸边上,人家渔民出船时禁忌替沉字,不吉利。而且段子瑞还加了个死字,这可不就是形容死人的词嘛。
“呸呸呸!百无禁忌!都怪我这张臭嘴!”段子瑞是黄河边长大的孩子,自然也知道当地的规矩。
“子瑞,你们边拽了,没用,下边那东西可能有点重,怕真是个死物,莫不是大叔捞上来河中的泥沙了吧?”无双问。
段子瑞说不可能,这渔网的眼可不小,泥沙早就沉下去了。
这个老渔民跟段子瑞还沾点亲戚,也姓段,只不过是远亲,虽然沾不上啥段家的光,但段子瑞总是给他开后门,当地道上的朋友也从不敢为难老段。按照辈分,他得管人家叫三叔公。
“三叔公,要不咱把蓄水池中的水放了吧,看看下边到底是个啥玩应。”段子瑞建议说道。
当地打鱼的船只有一个驾驶室,驾驶室分两层,耳边一层是驾驶室,下边一层是可以住人的,这两层驾驶室只占渔船的百分之十左右的面积,后边的船身好像是一口长锅,锅底部分是巨大的凹下去的蓄水箱,为啥穿上要蓄水呢?因为渔网捞上来的鱼你必须有水,大网直接被卷扬机拉进蓄水池中,活鱼才能保险,越是鲜鱼越能卖上价钱。
三叔公一想那就只能放水了,也没别的办法,你不放水,水箱中存放着这么沉一个大物件,下次出去打鱼也放不下啥了。
众人就站在船身边沿处盯着水箱下的水位一点点下沉,最后,隐约在水箱下发现了一个灰突突的大铁疙瘩,那大铁疙瘩全身都长着一层水草,水草上寄生着许多小河螺。因为这东西外边挂了一层黄河中的淤泥,所以大家也认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玩应来。反正是挺沉,无双试着用手指弹了弹,声音发闷,里边是空心儿的。
三叔公皱了眉头,他说这可能不是啥好玩应,该是趁早联系黄委会的管理人员来瞅瞅。
段子瑞年轻,年轻人好奇心重,说三叔公你多虑了,这可不能交出去,这黄河两岸自古就是咱们中国最繁荣的一条古商道,保不准这是哪朝哪代,上船经过时沉没了,留下的这么一个古董呢。您先别喊人,咱拿水枪冲一冲,先看看到底是啥。没准您这一辈子到头来就是它让您发达一次呢。
无双,蓝彩蝶,那咻,楚天月只能站在一边看,他们是东北人,东北少水,他们也不懂黄河边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