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且慢。”屋中的老人走到门前,露出一个人影,只是他依旧不肯从那阴暗的小屋中走出半步来。
“爷爷,可是…我…”
“不用说了,去吧,你先出去,这两个娃娃很有意思,我想跟他们单独聊聊,下去吧。”老人一摆手说道。
张云鹏是个孝顺孩子,对这老人是言听计从,虽然跟无双和蓝彩蝶不太对付,但既然爷爷发话了也不敢为难他们,赶紧低着头退出小院。小院外依旧是危机四伏,已经被张家人团团围住了,恐怕今日想全身而退基本已经不可能了。
“二位江湖朋友进来坐吧。”屋中的老人说道。
蓝彩蝶和无双对视一眼,都没敢动弹。
“怎么?家人怕我,你们也怕我吗?有话进来说,你们不是想要禹王神鼎吗?”老人的话口有松头。
“怕?小爷我自出生以来还不知道这个怕字怎么写呢?进就进去,你还能吃了我不成?”无双洋洋不睬地迈步就走进了那阴暗的老宅之中。蓝彩蝶想跟进去,却被无双拦下了。
“在门口等我。”
“不行,这老头是个高手,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等我!放心吧,他不想杀咱们,要不然刚才张家人一顿乱枪咱俩早就没命了,我探探他的底细再说,外边得留个人,你给我看好了张云鹏。”无双小声嘱咐她说。
无双两只脚迈进去,发现屋里边依旧黑漆漆的,连一点光线都没有,那老头反身回来后就又不见踪影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依旧感觉不出这老宅中有一点活气。他也不敢贸然太往里去,如此一来,若那老东西真对自己下手,也能迅速撤回去。
“娃子,你站门前干啥呢?进来吧,老夫又不能杀了你。”屋里阴暗处,老人说道。
“前辈就是那位六十年代抗洪救灾从黄河之中取出禹王神鼎的张会长吗?人们不是说您已经…”
“我已经怎么?死了?大家没有说错,老夫这样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老人无奈的说道。老人自称叫张四水,乃是黄河捞尸人的第五十六代传人。
“四水前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双问他。
张四水说,当年他是用自己的鲜血祭祀了禹王神鼎,这才镇住了黄河之中的水妖。而他以为自己用鲜血就可以换来禹王神鼎的保佑,岂料,张家人祖训中的鲜血祭祀并非是寻常人的鲜血,而是神血。也就是拥有神格的人。
他张四水虽然是黄河捞尸人,也是黄河子孙,但肯定没有神格,之所以禹王神鼎融入他的鲜血后重新被唤醒了,是因为他是用自己的灵魂做了交换,指尖的鲜血中包含着他的阳气。
可以说,他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兰州城黄河两岸百姓的平安。
“那您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的天呀!”无双难以置信。
张四水说,这全都要归功于我这老宅,张家祖上曾有遗训,说用鲜血祭祀禹王神鼎的后人可居于此宅中逃过死劫。但这么多年,老夫不人不鬼的活着,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你看,就连我的家人都不敢靠近老宅,这就是黄河子孙的命运呀!
无双听明白了,是这老宅中的阴气盛,盖住了张四水的神魄,所以逃过了鬼差的缉拿。只是,就算如此,他又能活多久?十年?二十年?人总有油尽灯枯时,他不是阴阳玄道,不是莫小七,又怎能逃过六道轮回呢?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现在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老夫知道,那黄河水妖近日来又开始作怪了,算计着也该有后人前来我这张府借禹王神鼎了。”
无双摸索着找到了一张椅子想坐下抽根烟,可刚点着了打火机就被一股阴风给吹灭了,这老宅中容不得半点火光。
“老夫是个黄河手艺人,百姓们有难我不能置之不问,但凡人是无法使用禹王神鼎的,你们就是偷走了也没用呀!”张四水继续说道。
“四水前辈,敢问一句,你这禹王神鼎可否能治服铁头龙王?”无双问他。
“呵呵…此神器乃是大禹治水时所留,别说铁头龙王了,此鼎一出,黄河大浪必然停歇下来,只是没有人有资格来祭祀它,按理说我张家人和问水一脉的杜家人都可以,但谁的命也只有一条,我张家如今只剩下孙儿大鹏一脉单传,我又怎能把他舍出去?老夫觉得,这神鼎嘛,你可以拿走,不过在拿走之前,你应该先去找杜家人商量一下,如果他们家肯出人,神鼎你就拿走。”
哦,无双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人嘛,到头来还不是自私?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可也难怪,命都只有一条,自己已经算是为了两岸百姓丢了性命了,肯定不会再把亲孙子扔进去。看来这杜伯也是有小算盘呀,也是不愿意为了震河大业丢掉老命,这才让自己来偷。
可如此说来,偷走又有合同?只是一樽鼎而已,没有黄河人的血魂活祭,它就是一个摆设。
“而且,一般人也碰不得那神器。”张四水强调说。
“有趣有趣,这大禹王还挑人?我倒要见识见识,是什么样的神器凡人碰不得呀?小爷我见过的宝贝可不少,还没有一个是我碰不得的呢。要不,前辈让我掌掌眼?”无双心想,你个老杂毛少糊弄我,怎么个意思?没说两句就想把我吓走?我是那么好忽悠的吗?
张四水说,娃娃你过来。他带着无双进入了后屋,后屋中摆着一个神龛,神龛上亮着几个光点,估计是几根香正插在香炉里呢。
这供桌上供奉的不是什么神仙也不是佛祖,而是一个大陶瓷缸子,里边盛满了清水,清水下边沉着一樽古拙的小铜鼎,铜鼎遍体全都是铜锈。这小铜鼎比无双想象中要小的多,很难想象,就这么巴掌大的铜鼎竟然能镇住湍流的黄河水,能降服那千年道行的铁头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