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种更科学的说法,说人死后腹中会有一股气,那气儿是有重力的。
不管怎么说,眼看着尸体越来越沉,压的几个小喽啰几乎直不起腰来,一个个满脸憋得通红,都使出吃奶得劲儿了,才勉强把李大海的尸体抬出了冷库。可从冷库往外边车上抬最起码也还得有一百来米的距离。看着这一百多米的距离,那都赶上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了,一个个直咧嘴,却又不敢埋怨。
“海爷,您老别为难几个小辈,以前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吧?咱赶紧的往家走,晚上事还不少呢!”无双一边走一边把冥币抛洒向半空中,嘴里嘀嘀咕咕着。
一般情况下,抬死尸最忌讳说尸体沉抬不动,你越说,越想就越沉,这个时候往往像亲人一样唠几句家常嗑,你就会觉着尸体的分量降低了不少。这种事没人能说得清到底是咋回事,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虽没有科学依据,可却十分管用。
甭管抬不抬得动,甭管多沉,就算掉下来无双人家肯定不带管的。又不是自己的亲人,他才不会搭手呢。
“小爷,小爷,我们真的抬不动了,能不能先放地上歇会儿啊?”宁浩实在挺不住了。
“不行,死者的尸体不能占地,落地就占了地下的阴气了,不吉利!就算他妈累死了也得给老子抬出去!”无双照着他屁股就踹了一脚。
“哎!得嘞!兄弟们,都使出吃奶的劲儿来,别让小爷瞧不起咱热河人!”宁浩大喊,给其他几个打气。
“少魁爷,要不要我去搭把手?”常小曼壮着胆子问。别看她是女孩,可这种情况下能多一个人帮他们分担,那尸体的重量平均压在每个人身上就会降低一些,常小曼不是个娇气的姑娘。
“去吧,当心点啊!”无双没办法,只好同意。
常小曼跑到他们身后,伸手也托在了李大海屁股的位置往上挺。可就见她的手刚刚触碰到尸体的那一刻,尸体的重量陡然又增加了,而且重的不是一丁半点。怎么比方呢,就好抬砖头子,一般人抬八块摞在一起可以勉强行走,可突然间,工长又给你加了一摞子上来,你能明显感觉到重力正在翻倍,重力一下子就从上压了下来,让你无法承受。
眼前也正是如此,六个小喽啰正抬的叫苦连天呢,常小曼好心过来搭手,可手触碰到尸体的那一刹那,左右五六个人就突然觉得尸体的重量翻倍似的增长,那真是犹如千斤重担一般,一下子就压了下来。
所有人都吃不住这股重力,脚底下站立不稳,朝着右边就栽倒了过去。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他们再坚持下去,很可能手臂都得被压断了。
“唉呀妈呀!”一声惨叫,众人栽倒下来,尸体从天而降好在所有人躲的挺及时,尸体没有压到他们,借着下落的势头滚到了墙角上。
众人栽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粗喘着,一个个脸都吓绿了。就是傻子也知道这里边有事!
“妈的,你们没吃饱饭吗?都跟你们说过了,不许沾地不许沾地的!我告诉你们!惹了海爷,海爷死不瞑目抓你们几个做替死鬼我可管不了!”无双大声骂道。
“小爷息怒,不是兄弟们不肯卖力,海爷也是我们的大哥,我们能不尽心嘛。可您是不知道啊,太他妈沉了,简直不是人能抬起来的呀!不信…不信您问小曼姑娘?”宁浩无辜地看着常小曼。
小曼是女孩子,无双自然不好意思开口骂她。
“小曼,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刚才我想去帮忙,可手碰到尸体就觉得他重的要命,根本拖不起来,突然就压下来了。”小曼回忆说。
“你们几个是不是大老爷们?刚咋跟我说来着?没用的东西,以前还总说你们承德人属于我们东北血统更多点,现在看来都是吹牛逼呢吧?”无双讽刺他们说。
不管是啥人都怕拿话讥,无双这话一说,一竿子就把所有承德人全都给撂倒了,但凡是个男人没有一个愿意听的。宁浩阴沉着脸拉的老长,瞪着其他几个小弟。
“兄弟们,都听见没有?少魁爷咋说咱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不就是个死人嘛?咋地?一百来斤儿沉咱就扛不动了?都起来,别在小爷面前丢人!”他这么一吆喝,其他几个小喽啰纷纷站了起来,回过头去又想重新把李大海的尸体扛起来。
可这一回头过去不要紧,一个个刚吊起来的精气神就泄了,胆大点打微微张着嘴,满脸的惊愕表情,胆小点的立马闭上眼睛跑远了。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
无双回头一瞅,也许是刚才尸体重心较偏的愿意,导致尸体下落失去了平衡,李大海的脑袋顶破了存尸袋,正好露出了那面目狰狞的脸孔。无巧不成书,盲仙马啸风千叮咛万嘱咐,让常小曼千万别看李大海的脸,可恰好这时候尸体的脑袋撑破了存尸袋,正好与常小曼四目相对。
李大海眼睛瞪的滚圆,瞳孔中尽是血色,他上下牙死死咬在一起,就好似要把勉强的常小曼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在东北丧葬习俗上来讲是非常不吉利的,死人是不能沾地气,一旦沾了地气容易招来灾祸,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第一个见到他的人。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警察替他收尸,是第一个见到他的人,不过按照老一辈的说法,衙门里的人拜的是关公,身上有正气能压住死人的煞气。故而,这股气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来迎尸的这几个抬尸人。
而刚才尸体一直存放在尸袋中,他的脑袋撑破了尸袋,又是常小曼扭头过去第一个看见。您说巧不巧?
常小曼被吓的脑袋在那一刻嗡地一声炸开了,眼前一片白光瞬间吞噬了自己的视觉,径直朝后就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