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追了,追上也没用,罢了罢了。反正现在这只是白纸一张还没有兑换银子呢!咱也不算拿人手短。”
咋回事啊?这银票是假的吗?不是假的!但银票下边盖的官印显示,是官银!官银和市面上流通的银子不同,只能用作特殊用途,比如官府要兴建什么建筑,修桥,修路,又或者是发给士兵的兵饷。反正都是官用,普通老百姓手上怎么能拿到官银呢?那是杀头的大罪!这点事就连飞天耗子蓝梓晨都知道。她向来不偷官银。
“哼!怪不得出手这么大方了,原来也是个跑偏门的!他是哪个师傅教出来的?学艺不精!都不分官银吗?还不如我呢!”蓝梓晨冲着山下吐了吐舌头。
“这位陈三公子可不简单,你看黑猫,都不敢靠近它!可见他的本事之大了。”
“师兄,那这陈三公子意欲何为?难不成真是只想让咱给他家老人做场超度法事吗?”苍羽子问。
“管他呢,空了我去探探他的虚实再做打算。其实他近日来观上可能也是来探探我的虚实的。那贫道就跟他打打太极兜兜圈子。”
蓝梓晨问,既然你知道人家没安好心,咱还要主动送上门吗?
他不以为然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有什么是比咱们现在这样靠着猫儿喂养更糟糕的事呢?去看看又有何妨,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三公子真能变成千年老妖把我龙毓活吞了不成吗?”他把那张写着陈家地址的字条递给苍羽子又说:“劳烦师弟走一遭,去城中打听打听是否真的有这个去处,陈家是何许人也。”
“那我这就我。”
虽然城中已经没有余粮,不过,苍羽子每日还是要去城中一趟。看看城中是否还有活人。
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的钟声在葫芦山中久久回荡着,住在山下的难民几日来已经习惯了,听不到玄妙观中的钟声还有点睡不着了。两更天了,龙毓盘腿坐在大殿前,闭着眼睛双手置于丹田,正在运功调息。
大殿外一股微风袭来,吹的房檐上挂着的那几串铜铃铛晃啷啷直响。龙毓慢慢睁开眼睛,但却没有转过身去。
“龙毓…龙毓…龙毓…”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大殿外呼唤着他的道号。
“师傅?师傅是您回来了吗?”龙毓猛地转过身去,只见大殿外的台阶上,站着一道人影。那人的身形与空灵道长十分相像。
“不孝徒儿龙毓见过师傅!”龙毓真人虔诚地跪在地上,对师傅的敬仰之情并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这辈子龙毓只敬重两个人,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师傅!
空灵道长身上萦绕着一层五彩仙芒,龙毓认得,这仙芒代表了天上的老神仙的大乘修为!师傅定然是已经飞升成仙了!
“龙毓恭喜师傅飞升成仙!”
“贫道生死早已是命中注定了,徒儿不必为师傅挂怀。为师倒是十分惦念着你呀,我的可怜徒儿,你的命术越走越邪了,莫要误入歧途呀!为师送你一句忠告,善恶皆为休,但却要以善为首,恶修为辅,方可修成阴阳大道。你的心为师早已看破,你的劫为师却无法帮你,只有自己才能度化自己。是为人,为妖,还是为仙,只能你自己来决定呀!”空灵道长转过身来,用慈祥的眼神望着自己凭生最喜欢的好徒弟。
“师傅…师傅此话到底何意呀?请师傅明示!”龙毓是心里揣着明白脸上装糊涂。
可他这小家贼哪能瞒得过人家老家雀?
“徒儿需记住,但为一恶,必行双善,需功过相抵!若是恶过良善,太早招来天劫,你又与那些千年妖邪有何区别呢?”
龙毓又问师傅:“可现在徒儿法力空虚,就算是有心斩妖除魔也不可能啊?数日前,我亲手杀了不少鞑子兵,已然种下祸根了,该如何弥补?”
“眼下不正是大善一件吗?谁说斩妖除魔非要有修为呢?徒儿,擦亮你的眼睛,身边的一切都可为你的降妖至宝呀!你不用它们,反倒永远信任自己的修为?记住了,世间什么都可以相信,就是不能太相信自己的本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
“身边之物?您是说…师傅?师傅?师傅您教我!龙毓还需要您的点拨!”他几步冲上去,可师傅的身影却越来越淡。
“哈哈…我的好徒儿,大好前程才刚刚开始,玄妙观交给你了,师傅一直都在天上看着你!”空灵道长腾云驾雾而去。
这话应该可以分两头意思理解了。师傅一直在天上看着他呢?做善事瞒不过师傅,那为恶肯定也瞒不过师傅。师傅这话啥意思呢?是提醒自己不可为恶吗?难道是…龙毓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
这一夜,龙毓一直跪在师傅金身道塔前,直到天亮。
“兰查?你一宿没睡吗?”蓝梓晨给他送来早餐问。“空灵道长一世斩妖除魔无数,一直以造福百姓为己任,身后必然得道成仙,你就不要再为他难过了。”
不大会儿,苍羽子从山下跑回来了。这一阵子,道观中的师弟和师侄们可是挺忙,白天要在道观中修行做功课练功夫,晚上后,因为山下住着的都是城中的老弱病残,他们还要帮忙照顾,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饭的。这不,苍羽子一样也是一夜没合眼。
“师兄,打听出来了!”他说。
“哦?城中可是真有这陈府呀?”
苍羽子告诉他,昨天晚上的时候,他跟几个腿脚利索的老人回了趟城里,老人们亲自带着他去了城南郊外的陈府,据当地人说,陈府的确是灵州城曾经最有钱的大户人家,不过陈府大门紧闭已有数年之久,这么多年来,从没人见过里边走出过人来,也不知道陈家现在怎么样了。陈府外边显得有些荒废,杂草丛生的,他也没敢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