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下之所以故意激怒真人也是实属无奈之举。空灵道长说过,普天之下,只有真人才能驾驭宝刀寒血刃,而只有寒血刃才能划破那妖龙身上坚固的鳞片!万望真人不要再推辞了!灵州数万百姓的安危就全系龙毓真人一人身上了。”他终于道破事中原委。
“原来如此,看来是贫道错怪三公子了。”龙毓点了点头。这也正印证了昨夜师傅的托梦。
“兰查,既然陈三公子是请咱们为陈员外做法事超度的,我们是不是先做了法事,再研究如何降服那妖龙啊?”蓝梓晨说。
这陈三公子虽然已修成水蛟,也化作人形在人间生活了不少年,不过他始终不是人,对人间的一些习俗还不懂。哪里有家中死人后就把尸体扔到棺材里不管的道理?
龙毓吩咐陈府下人,先找来白绫在前宅花园中搭起了灵堂,单后刻上陈员外的领牌位,再摆了些供品,最后把棺材停在灵堂里,让陈三为他披麻戴孝,所有下人对着陈员外的尸体跪拜三叩首。
“三公子得为陈员外爷上香。”他点着三炷香递给陈三说道。
“可…可这些香不是要敬给天上神仙的吗?陈员外能收到香火吗?”他诧异地问道。
“你既已为人,便要守人间的规矩,陈员外的天魂与人魂已散,地魂却一直悠荡在附近,只待今夜日落,便是他的头七还魂夜,他要回家看看的。确认自己死了,他才会放心跟着阴司鬼差下地府走上黄泉路。”海兰查为他解释说。
陈三公子挠挠脑袋,把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后又好奇问道:“不是说好人不需要下地狱吗?员外爷一辈子行善积德无数,为何还要下去受刑?”
对他的理解,龙毓也是颇感无奈,妖就是妖,永远无法彻底理解做人的规矩。
他说就算是好人,也要下去接受阴司审判,陈员外一辈子的功德在生死簿上都有,你不用为他打抱不平,相信他很快就会进入人道轮回,下一世定会托生一户好人家的。
“哦…可…那是不是如果在下不让阴司鬼判拿他的魂,员外爷就不用下去了呢?”他又问道。
这话问的不仅龙毓哭笑不得,就连蓝梓晨也是捂着嘴笑他无知。
蓝梓晨说三公子真会开玩笑。“就算三公子法力无边,岂能坏了地府规矩呀?若是你强行留住员外爷的人魂,非但帮不了他,反而会连累自己,到时候你与那妖龙又有什么区别?”
“好了,看来三公子还需多了解一下做人的规矩。梓晨,时间差不多了,既然答应了三公子,我一个人可无法做超度的法事,你腿脚功夫快,劳烦你回去,让苍羽子带八个师弟过来吧!”
龙毓是故意把梓晨支开的,她走后,龙毓就问三公子以后有何打算?
“自然是相助真人斩妖除魔,之后便保灵州土地风雨昌平。”他答道。
“如此甚好,想不到三公子有如此大仁大义,贫道要是再不帮你,岂不是有违道义?”龙毓转念又问:“对了三公子,你方才说陈员外爷叫什么来着?”
陈三公子迟疑片刻想了想答道:“嗯?陈…陈…陈宏堡?”他的语气也很拿不定。
龙毓抱着肩膀笑了笑,就这么看着他。
“真人这是什么意思呀?难道不对吗?”他有些尴尬。
龙毓把陈员外的领牌位拿过来扔给了他。“看清楚了,上边写的是陈宏柏。也不知道是三公子健忘啊?还是跟陈员外爷本来就没有那么熟?怎么没多大会儿功夫都能叫出来两个名字吗?”
“对对对,真人说的是,的确是叫陈宏柏,是在下记错了。”他尴尬道。
“哼哼…恐怕不是三公子记错了,是你压根就没记吧?三公子,你这谎话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说吧!你到底居心何为?”龙毓真人用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呵呵…嘿嘿…”他还是神情自若地微笑着,丝毫不介意被人审问。自然的,这水蛟本领非凡,修为远在龙毓之上,就算打,龙毓也不是他的对手。
见他不言语,龙毓索性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他说,你休瞒得过贫道的法眼,你这水蛟到底不是人,跟我玩心眼你还太嫩。我看你是想借我之手除掉那妖龙吧?你是善是恶我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是,它抢占了你的水洞仙府,欺压你的虾兵蟹将,你看不过眼,所以才胡乱找了借口而已。陈员外兴许与你并不相识。
公子一听,立刻为他拍起了巴掌。“真人真是好眼力。不过真人有一点说错了,在下确实是得了空灵道长的点拨,若不然我区区一条水中小蛟,岂有本事掌握一方降雨重责?我想杀那妖龙不假,想借真人之手也不假,但在下却从未行恶。”
龙毓靠在椅子上也不言语,闭着眼睛,背过手去,指尖掐算起来,片刻间,他已经算出了若干年前,灵州城的降雨情况。还别说,这小小水蛟真的是管理的井井有条,每一年,每一季,每一月,每一日,乃至精确到每一时辰,降雨数量全部是依照上天执意,不曾克扣分毫水分。可自从那妖龙来了灵州地界后,每年的雨水就开始乱了天数。
纵然如此,龙毓依旧不敢相信他的话。师傅说过,妖就是妖,妖说的话永远不要相信。就算世上有善良之辈,妖的心中所想与常人也是不同的,它们心中的善恶只有它们自己掌握。
再者说了,既然这小水蛟法力通天,而且又有师傅这等地仙点拨,为何还没有飞升为蛟龙?这中间恐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瞒着自己。所以,龙毓不可能完全相信了他的鬼话。
“贫道已然算得,陈员外一生积得功德多少,稍后头七自会为他做法事超度,至于是否与三公子合作,还需时日考虑三思,三公子不会介意吧?”龙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