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刚一直在旁边看着并未过来打扰,天目拉着我的手画得飞快,我努力地搓着鲜血配合它,一根指头不行马上就换下一根,才一会儿功夫我的五根手指头就都奉献出去了。
忙活一通后,我越看越觉得我画的这东西有些眼熟,好像就是书上那些我们看不懂的字符,可是那书上写的这种字有好多,难道我都要画完,那我的血岂不是要流得很惨?果然,立马十根手指就不够用,我只得用匕首挑破手腕接着放血。
在画了满满的一地后,我的头就有些发晕了,视野里一阵黑一阵白交替着,抬头看一眼躺在地上的甜甜,内心顿时涌出一汪苦涩,她现在还生死不明着呢!我只好咬咬牙继续努力地撑着,突然,“哎哟,好痛……”我□出声,这个天目,要起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这才失血过多,猛地一下子被它拉起身,头晕眼花地连路都没看清就跌了个狗□,还好下面有甜甜垫着,我那脆弱的下巴才得以保存。
然而——“呕……呕……”我忍住恶心捂住嘴巴才没有直接吐在甜甜身上,刚刚我抬头之际,正好对着甜甜的嘴巴,这次是真真切切地看见她的嘴里有一条大白舌头,此刻正在里面翻滚着,就像一只大大的白蛆,让我的胃一阵阵地发酸。天目拉着我的左手盖在她的嘴上,一个劲地往里面塞着,不会吧!用手?用工具行吗?我看着那东西很是怵心,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
“是要把这东西拉出来吗,我来行不行?”叶刚俯身双手扶着我的肩头问,我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我手,算了,还是我来吧,好歹我还一条天目保着,他可什么都没有。
于是,我战战兢兢地伸出两根手指分贴在甜甜唇瓣上,一闭眼一狠心,用力往里一抠,将那东西牢牢地抓在手中,然后使劲往外拽着。那东西全身黏黏滑滑的还有不少的小脚,而且冰得惊人,我一抓它,它就拼命往里面钻死活也不肯出来,我怕它再往里就钻进甜甜的身体里面就去了,忙用双手死死地扒拉住,怎么也不松开。只是没想到它力气竟如此之大,拉得我手臂都快脱臼了,还是没能把它给拉出来一点,还好有天目在旁边一直给我注入力量,不然我肯定坚持不到现在,叶刚看我如此吃力,扒住我的双手也加入进来帮忙,但不知道是他抓得我手好痛,还是我自己拉得手好痛,总之就是痛,痛得我想赶紧撒手。不过,多个人帮忙拉总比我一个人拉要来得好。
然而,叶刚的加入也只是杯水车薪,并没有什么效果,我看着天目直摇头,表示这样下去不行啊,到最后恐怕那东西还没拉出来我就先给活活累死了。天目它现在趴在我手上帮忙放不开,因为只要它一松开,估计我这条已经不像样的手臂就会立马脱离我的身体,惯性的作用绝对不容被忽视。
“匕首,用匕首刺它……”弱弱的声音传开,我听得出这是天目在说话,叶刚显然也听到了,“在哪?我来,”他用目光在我身上搜寻着说道。我用下巴指了指腰上的位置,他腾出一只手从我胸前穿过腋下,往右侧摸到我的腰上,只一下就在裤头上找到了并抽了出来。
“刺它的心脏,”天目见叶刚已经匕首在手,又使了一大把劲拉着我的手将那怪东西拖出来了一些,然后说了句“你来,”
“那她会不会死?”我担心地问。
“不会,”天目肯定地回答。
“好!”我冲着甜甜的脸壮烈地吼了一句,颤着右手接过叶刚递过来的匕首,然后对准其心脏位置一闭眼猛地扎了下去。我可以感觉得到里面有东西在剧烈地挣扎着,几乎将匕首震掉,我用右手死死地按住不动,可是还不够,我又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叶刚则拉着我的左手不放,和我一起拼命将那东西往外拉着。
“咔吱”隐约我听到了我右手手指骨断裂的声音,但我不知道是哪一根,上下齿深深地咬破了嘴唇,我更不自知,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坚持住,右手一定要按住,左手一定要拉紧。现在躺在我身下的是一条生命,是与我血脉相连的生命。即使我眼花耳鸣气嘘如游丝,我也不能放松一丝一毫。
终于,在我的坚持下,一下一下的撞击力度总算是渐渐弱了下来,可我还是稳如磐石般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谁知道它是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越聚越多的汗水一滴一滴地经过我的眼皮从上面掉下来,有的直接滚入眼内,涩得我双眼通红十分难受。
好半晌,“她好了,你可以放开了,”天目有气无力地说道,此话像是将我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全部抽走了似的,马上我两眼一翻倒了下去,幸亏叶刚及时用后背抵住了我。之后,我气喘得跟头牛似的,抬手抹了把汗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大约一刻钟后,情况好转些我才想起查看我的右手,原来是中指的一支骨节从手指根部突起来了,“我骨折了,有什么办法没有?”我呼着气一脸寻常地问叶刚。
“哪儿,我看看?”叶刚着急地扭转我的身体上下查看。
“手上,先等等,我先把匕首□。”我用因为用力过度还在发抖着的左手,慢慢地拔出没入甜甜胸口的匕首。叶刚他看不见所以将手电光打在上面,只见那伤口一点血也没有,而是生生凹进去一个圆洞,洞底的肉隙里藏着一团乳白色的怪东西,我小心地用匕首将它挑了出来。没想到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莫奈何的怪东西竟然只有这么丁点大,跟个甲壳虫似的,只是脚多得吓人,肚子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脚,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刘遇,快看她的心脏……”叶刚的声音很是吃惊,我连忙转头去看甜甜,只见她心脏上的那个洞正在急剧地收缩着,一会儿功夫就看不见缝隙了。如此,貌似肉体上的问题解决了,但灵魂上的呢?我不知道她这样算不算好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担心,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自处。
“她半生咒的祭虫虽然解了,但人现在仍是半死不活的状态,还有一半的心在那个施咒人手里,三天之内取不回她的那一半心,她将永远这样变成白天人,晚上鬼……”天目它趴在我的肩头对着我的耳朵说道。三天,才三天时间我能办到吗?我很迷茫,而且我想不通,叶刚之前不是已经听过它讲话了么,它躲还有什么意义?难道说甜甜这事会跟叶刚有什么关系,应该不可能吧!我边想边悄悄将骨折了的右手放在背后,一个劲地拽着天目的腰子往后缩,它被我拉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张嘴将我倍受摧残的右手含在嘴里呼着。
“什么味道,好香?”我真怀疑他是狗鼻子,人家天目才刚帮我呼一会儿,他就闻到味道了,无奈只得将手从天目嘴里抽出来,再捂着它的嘴巴塞进我的衣服里闷起来,而后,咬牙将突出的指骨压回去,虽然我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总比就让它一直弯着的好。话说,天目在我的衣服里明明有形体,可是偏偏别人又看到我衣服里的变化,有时候,我真怀疑不是别人看不到,而是我有幻觉而已,可是天目这么真实的触感,又让我打消了这个设想。
“手给我“叶刚抓起我的双手查看着,半晌都没有出声就这样握着,我讪笑着抽回手,说道:“没事,只是扭了一下,没骨折呢!……咦,真的,好像是有点香味,好奇怪……”我并不否认故意附和着他再将话题转到甜甜身上。“唉,我可怜的妹妹这是招谁惹谁了,还好她现在没死,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叫我怎么对得起她和她妈啊……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坏人,竟然恶毒要对一个小女孩下,真是可恶。”我摸着甜甜苍白的脸气呼呼地说道,想到她一定受了不少的苦我就心痛,暗暗发誓只要让我逮到这个阴险小人,我一定让他好看,至少打得他满地找牙。
“刘遇,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总是会有明白的时候,我们先带她出去吧!”叶刚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对于一向事非分明的人来说,他的这个回答明显就是一种no的说法。
“好吧!来,搭把手,我来背她……”我爬起来蹲在甜甜面前,对叶刚说。
“还是我来吧!你刚才失血过多需要休息,再说我一个大男人力气总是比你大一些,你顾好自己就行。”叶刚体贴地扶起我的腰,然后弯腰一把抓起甜甜放在后背上,大跨步向前走去。
我扶了扶有点晕眩的头也跟了上去,边走边比划着匕首上的那东西问着天目,然后,半天我都没反应过来,竟然就这样让它一口给吞了。我擅抖着双手,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原来它竟不是熟食动物,只是有一段时间没吃生肉而已,而且它又没说它不吃生肉,”我能些说什么,只是心情有点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