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常说:“人死如灯灭。”可灯灭了还可以再燃,人死了呢?那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也就是一个字“无”。
“唉,一路好走吧!”我喟然长叹一声,看了眼手中的东西,而后起身,目不斜视地从李老头与李岚身边走过,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的嘴脸。
刘金山侧身立在蛇窝旁的那块金属板前,略带安慰地低唤着伸手等着我,“走吧!”。
我见状快步赶上前去,回应着他们关切的动作与神情,边伸出手欲攀上他的大手,边摇头示意我没事,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早些前那些痛苦的情绪已被这黑暗的地狱给抹杀光了,剩下的都是些对人性的冰凉,有时候我都怀疑我不会再去相信别人,这样虽然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可真的变成这样的话,人生到底快不快乐就只有自己才会心知肚明。
“我要出去吃包子……”小念念张大着他那水灵灵的小红嘴,用兴奋得有些尖尖的稚嫩声音宣布着他的心声。敢情这小子跟包子耗上了,我在心里乐翻了天,这样好,这样好,以后不用担心他会把我给吃穷,反正大街上有的是一块钱三个的那种包子,随便几块钱就能打发了他。
“嗯,好!”我咧嘴眯眼闪动着流转的眸光,响亮地一口答应了他,脑海里适时想像着小念念张着小嘴大口大口地埋头啃白菜包的可笑画面。
被吊着只剩一张嘴还能活动的李老头仍是坚持不懈地诅咒着我们:“做你们的春秋大梦,我们走不出去,你们也别想。”恶毒的牙齿咬得蹦蹦响恨不得冲上来咬死我,但那双阴鸷的眼里却透着一种解脱的畅快,难道他也累了?我觉得可笑,理也不理他们,甩手跳上刘金山的背,享受着这非国家级员老待遇。
临没入洞顶时,我还是小心地在怀里摸了摸,嗯,老祖奶奶骨灰还在,毒蛇不会咬我,我兀自点着头,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窄窄的通道让刘金山轻飘飘地就滑了下去,想起之前我跟小念念爬得可没这么惬意,当然天目给排除在外,它那时才刚醒来我没舍得让它杠我。(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怎么比之前黑了许多呢?”我瞪大着眼四处瞄着,纳闷着问。
刘金山低沉着声音接过我的话自问自答着:“当然会变黑了许多,你再仔细看看,那墙上趴着的都是什么?一条条的黑蛇!”
“蛇,趴墙上?新鲜!这是不是你们这儿的特有品种?没听说过外面的蛇喜欢趴墙上呐!”我反问,思绪依然沉浸在飞出去的喜悦当中,想像着要是我把这片宝地奉献给国家,会不会得到一大笔的奖金呢?然后杠一大袋的美味食物在阳光下与天目、刘金山、小念念、叶刚、甜甜开个盛大的庆生聚会,庆大伙重生,多棒呐!
刘金山没好气地抨击着我:“没哪个地方的蛇喜欢趴墙上,它们这是在逃命,没看见全都往上面窜着?”
“逃命?又是李老头在作祟?这个疯子……哦,不,这不会就是他说的我们再也出不去的理由吧?”我抠紧刘金山的衣领,怒火中烧地低声咒骂着李老头,但想起他现在被我们五花大绑在上面,也没这个能力,便猜测这可能就是阻止他们出去的原因。可如果连蛇都不敢呆,我们还怎么从那里穿过?
小念念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飞快地举起我的手,一马当先地请命:“我先去看看!”
“嗯!小心点!”我点头放开他的小爪子,因为他还要留一只手来攀墙稳住自己。
“是水……从外面流了进来……”小念念边探边回报着。
“水?这里平时还涨潮?”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大海,可这里的水域虽然够广大,但毕竟是死水,哪来的潮可涨啊?
刘金山对这片水域也算是熟悉,他语气复杂地叙说着,“这里的水永远不会多一滴,也不会少一滴!一定是龙潭水屏破裂,打乱了这里的机关,引发水位上涨,天目者葬地正式地完了。”言语之间听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但他扭脖瞅我的动作还是说明他很担心睡在我怀里缩小版的天目。
我直奔主题地发问着:这对我们出去会有什么影响?”潜意识里我对天目者葬地的完结还是抱着一定观望的态度,它在或不在对我来说都意味着终结,前提是不会挡住我们逃命的路。
“不知道,先出去看看再说,对了,你们之前是怎么上来的,那么深的水,你们俩要过来可不容易?”刘金山总算是想到我俩是实实在在旱鸭子的事实,可就算是事先知道且明白我们一定会去找他,他还是瞒着我偷偷地行动。一想到此,我就来气,要不是天目睡着了,我还要找它麻烦呢,说好不再骗我的。
“还说我俩呢,你呢?话也没一句就不见了影,害我白担心一场……”我这边话还没说完,刘金山就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条件反射性的我立即捂住口鼻,等看到水下那闪闪的白光再度出现时,我才开心地放开手,乐呵呵地想着,有个祖奶奶真好,同时也忘记了质问刘金山的事。
刘金山只看一眼便明白原委,心情甚是愉悦地揶揄着我:“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原来李老头漏算了这个,公主就是公主,带着霸道的王者之气,刘遇,你要向她多多学习啊!”
“公主就是公主,哪是学就能觉得会的。”我顺着他的话损着自己反驳着他。
“天目,待会你带着刘遇直接从龙潭上飞出去,行不行?”刘金山扭脖叫了一声天目,我低头一看,它还真睁开了眼,只是里面满是疲惫之色。
我想也不想直接替天目回绝着:“怎么可以,它受伤了,而且,它说过它没有尾巴飞不上去。”开玩笑,那么高我可不想被摔死。
刘金山并没有就龙潭说事,一句话带过为什么送我出去的不是他们,“那没办法了,我跟小念念都不能触碰龙潭,我们只有从永黑之谷出去,不过恐怕沿路要生变化,要快,刘遇,你拉着小念念,我们走快点。”他一边吩咐着我,一边划动着四肢快速地前进着,带动着强大的水流打在我的脸上,他这是潜水艇还是雷艇呐?我努力将头埋在他的脖子下,以阻挡被掀翻过去的命运。
“走这么快干嘛,我的裢子都让水给冲走了。”小念念很是委屈地大声嚷嚷着,我侧目一看还真是,白嫩嫩胖嘟嘟的俩条小腿胡乱划着,当发现我在看他时,他忙捏着他那四飘的衣下摆,见效果不明显,改将小粗腿一钳夹在我的腰上,靠过来的小脸十分幽怨地看着我。
我得意忘形乐呵呵地张嘴大笑着:“没穿裤子的小屁孩!”然,却被再度扑过来的大浪狠狠地呛得只余鼻孔出气。
刘金山突然蹦出一句话,“刘遇,这里可能掺进了黄泉水!”我听到了,但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黄泉水对天目来说是一种伤害,它是龙身所化,生不入黄泉是它的禁忌。”知道我不明白,刘金山又作了补充。
“生不入黄泉,黄泉水?……是不是望乡台那儿的水台?”我第一时间就想到望乡台掉下去的那个大坑,莫不是那儿跟这里也有关联?
“是,那儿就是,天目的妈妈就是为黄泉水所化,当时是为了救那一任的天目者,这事天目并不知情,只以为它妈妈是累了……”刘金山还在说着,但我没去听了,而是低头去看天目,它果真又闭上了眼,天目怕黄泉水?不可能的,当时它跟我还在里面洗澡来着,怎么会惧怕呢?
我紧垂眉头否认加疑问地阻断刘金山的说法:“不,天目不怕黄泉水,当时它跟我还在里面洗澡呢!难道说此‘黄泉’非彼‘黄泉’?”
刘金山比我更惊讶,肯定又矛盾地说:“不,它怕,这是它妈妈亲口跟我说的,事实上也是如此,这里的黄泉之气已经让它很不舒服了,难道说望乡台里的黄泉水早在你来之前就已消失,而不是李老头他们在作怪,是它们自己从某处流过来的?”他越说越激动,双腿一蹬想要冲上去探个明白。
可越往上走,一股子死尸味也越浓,浓到我极其地想吐,看来这就是黄泉水的气味,那我敢肯定之前我们在望乡台洗的那些水一定不是黄泉水,可连刘金山东都不知道是为什么,那可以解释的原因恐怕很不简单。
“刘金山,我不行了,头晕,想吐,难受。”我捂住口鼻□着,直透心脾的一股子苦味让我异常的难受,一抽一抽的胃里翻腾得更是厉害,致使我只能软趴趴地挂在刘金山的身上。
“哇……”一大串没有物质的浑水从我的嘴里迸出,“刘金山……”我有气无力地喊着。此时的他方才意识到我们是不能入黄泉,忙转身往下走。
一脱离那股子难闻的气味区,我就好受多了,“刘金山,你要是下次再这样,我可要你好看,哇……”我说着说着又吐了,估计连胆水都被我倒吐出来,嘴巴苦得要死。
“呕……”小念念也忍不住趴下大吐特吐起来,可怜的小东西,怎么死了还怕黄泉水呀!
刘金山没给我们多少喘息的时间,马上很是着急地继续游动着,但还是不忘给我们解释一下,“我们要快点走,现在只有从天目者葬地过去永黑之谷,那条小道机关恐怕早已不在了。”
“好!”我点头,复又瘫趴上他的背,努力调整着胃,因为我们要入天目者葬地,就一定要出水,要出水那再受一次黄泉水洗礼是在所难免的了。然而,连我都这么难受,可想而知天目是什么状态了,我心痛地摸了摸它,觉着它的身子好像又瘦了一圈。
刘金山见我们状况如些凄惨,后知后觉地大声说道:“哦,刘遇,你把你的小花拿出来塞在鼻子上,可能会好受一些。”此时,我是欣喜与愤恨参半,恶狠狠地伸出软绵绵的拳头在他脖子前面颤抖着,意思是,“都怪你,不早说,害我苦吐了这么一场。”
果然,一股子清幽的从鼻尖上香气飘散了开来,我舒坦了一会儿,又分给天目闻一下,再让小念念香一下,如些轮换着,也不知那怪鱼是什么时候给爬了上来,它站在刘金山的脖尖上,瞪大着双大突眼直愣愣地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