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拉着门,抻着脑袋在里面扫视一圈,可以感受到大厅内细微的风流轻轻拂过我的脸庞,即便是这轻微的刺激,还是让我打了个哆嗦,把身子缩回来,冲傻鬼又轻声嘀咕一句:“不对劲,不对劲啊。”
傻鬼好奇的打量着我:“哪不对劲啊?”
我说:“不知道,男人的直觉。”
傻鬼听着我说完话,冲我点点头,表情凝重道:“老大,我明白了,那你自己放心去吧。”
我瞪他一眼,低声骂道:“什么叫我放心自己去吧,你这还不跟我进去了?”
傻鬼只是呲牙朝着我傻笑,也抻着脑袋扒拉着门,探进半边身子往大厅里面瞅一眼,没瞅一会,他也打个哆嗦,一缩脖子退出来,说道:“哎呦,里面太黑了,我害怕,老大你自己进去吧。”
“别开玩笑了,赶紧办正事。”我说着话,把脚踏进大厅里,傻鬼却反常的站在门口,依旧用手扒拉着门,居然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光看着我:“我有些害怕啊。”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刚才还好好的,这一会怎么变成这幅摸样了,还真是少见。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你生前可是用玉米棒子砸过命运脑袋的风一样的男人,死后做了一个大无畏的傻鬼,你怕个啥啊。”
傻鬼眼盯着我看一会,又瞅瞅空荡的办理厅,抬头呲牙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害怕什么,可是我就是害怕嘛。”
我一拍脑门,你该不是又消遣我吧,嘿,还真耽误事。
我没工夫再耽搁了,语气不满道:“我就说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跟着我来瞎转什么。”
傻鬼呲牙一笑。说道:“我来玩。”
我扭过头,随口哼一句:“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
傻鬼听完一摸脑袋,想一下。说道:“是啊。”说完话,他又一看一眼大厅里面,进而挺着胸脯,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在门口保护你。”
“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了,赶紧进来。”我哼一声:“不进来你就先回去,别在门口站着。等会我可不一定从这个门出来。”
说着话,我摸索着进了殡仪馆的业务办理厅。
傻鬼犹豫一下,还是踮着脚跟我摸索进来,在我耳边继续轻声嘀咕一句道:“老大,我怎么觉得心里这么慌乱呢。”
我瞅他一眼,傻鬼冲我呲牙一笑,我看他这模样。真没看出他哪慌乱了。
没时间跟他再说那些废话,我这工作呢,他纯粹是出来玩的,顺便捎带着给我添乱的,你心里慌乱。我比你更慌乱,谁知道你这又是在想些什么呢,一准又能给我捅出什么篓子。
见我不回应,傻鬼又凑过来轻声说一句道:“老大,我是说认真的。”
我掏掏耳朵不搭理他,定睛凝视着大厅里的动静。
里面静悄悄一片,还不是太黑,隐约能借着暗淡的光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大厅服务台在正前方,靠着墙的是一溜排椅,大厅zhongyāng摆放着几盆装饰用的花草,另一边的货架上摆放着价格款式各不相同的各类骨灰盒样品,一条龙服务挺到位。
傻鬼见我不搭理他,只好在我身后默不作声,突然又嘿嘿嘿的傻笑,笑一会,见我还不搭理他,他干脆拽着我衣角,轻声说一声道:“嘿嘿,老大,你看我又跟着你进来了,你倒是看看我啊。”
我回头撇他一眼,你还没玩够呢,我没好气的骂道:“你无不无聊啊,我办正事呢,别玩了。”
傻鬼见我说话了,然后一张脸又变得挺委屈的看着我,嘀咕道:“老大,我真的心里害怕,你关注一下我嘛。”
我见他这么说,只得随口应一声,说道:“行了,怕什么,拿出你大无畏的精神来,再说了,我在这呢,你还怕什么。”
傻鬼站在原地扭头看一眼大厅,又呲牙一笑:“嘿嘿嘿,那我就不害怕了。”
我叹口气,这个傻缺,诚心来给我添乱的吧,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这种气氛诡异的地方,怎么就不知道严肃呢。
大厅服务台右边是楼梯,我嘘一声,带着傻鬼踮脚凑过去,一个小铁门同样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楼梯上有风流涌动下来,同时隐约可以听到那个女鬼的哭泣声,在这里听得更清晰了。
我竖起耳朵正准备仔细听着,但是那个女鬼哭两下声音突然戛然而已,紧接着是楼上传来一阵噼啪的跑动声,脚步声很乱,这上面似乎不止一个人啊。
傻鬼在后面好奇的看着我,盯一会,问我一句:“老大,我们怎还不上去啊?”
我皱着眉头仔细听着顶上的动静,眉头拧成一团,表情严肃道:“不对劲啊,我怎么觉得楼上的似乎不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傻鬼疑惑的看着我,问道:“那是谁啊?”
我说:“不知道,不管他们,绕开着点,我们是来找女鬼的,没空跟楼上的那些人见面问好,躲着点。”
傻鬼点点头,跟着我上了二楼,站在二楼走廊,我对傻鬼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嘱咐一句:“你跟着我别乱跑,也别乱说话啊,听见没。”
傻鬼也不吱声,只是眨着眼看着我笑。
我冲他又压低嗓门问一句:“怎么不吱声,你听见没有?”
傻鬼听完我的话,不乐意道:“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我一拍脑门,嘿,你现在倒是挺配合,就是不知道你做得到吗,你嘴上答应着,但是不管哪一次,回头一转身你就忘了,其实我也知道,这个纯粹是说了也白说。
傻鬼捂着嘴,果然没一会,他又憋不住话了,又重复一句道:“老大你得保护我啊,我心里害怕。”
“行行行。我知道了。”
这个傻鬼,自从一进门,怎么也变得矫情起来。我皱着眉头思索一下,殡仪馆yin气这么重,说不定也有不少开了光的驱鬼辟邪的物件,可能影响到了傻鬼的心神。这么样的话,他心里发虚,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我又拍拍他肩膀:“别乱动这里的东西。”
我们俩踮着脚慢慢往前走着,二楼走廊里挺安静,右手边是墙壁,每隔着几步就有一个窗户,左手边则是一溜的房间门。
楼上的声音消失,四周又变得安静起来。
每走一步,我都能听到自己脚踏地的细微声响。没过一会,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在三楼响彻,楼上的人丝毫不避讳的走着路。
我往窗户外看去,时不时的还能看到他们的手电的光从楼上窗户透出去,打量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我想了一会。准备摸索上去,二楼都是些办公室之类的房间,我轻轻扭动一下门把手,这次倒是都上了锁,扭动两下见打不开,我也就松开手不打算在二楼站着了,yin气最重的是三四楼,那里是寄存骨灰的地方,难免会有一些心存眷恋的鬼守着自己仅剩的那一把灰,这个女鬼八成也在楼上。
站在原地静静听一会动静,等待那个女鬼再次哭泣的声音出现,我好顺着声音去找寻她的位置,等了半天,那个女鬼的哭声还未出现,楼上的脚步声也变得细小很多,看样子上了四楼。
我越来越好奇:这楼上究竟是谁啊,大半夜的也不怕和那些鬼撞面,一直在上面转悠,那脚步声不是鬼能踩出来的。
傻鬼此时半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半天没见活动。
我走过去瞅他一眼,好奇道:“你又在这趴着捣鼓什么呢?”
“嘿嘿嘿。”傻鬼冲我一乐,指了指地面,轻声说一句:“老大,你看这里。”
“啥玩意啊?”我挺好奇,也趴下身子仔细眯眼看过去。
原来是地上有一道细细的黄色细线,如果傻鬼不说,我还真注意不到。
我仔细看了看,这道线看似紧贴着地面,实际上离着地面只有寸毫,紧紧的绷着,上面每隔一段就打一个结,除此之外,每隔十厘米的间距,还粘贴着一张指甲大小的纸片。
我一皱眉头,顺着线摸索两下,还挺结实。
这条线挺长,一直顺着两边墙壁延伸到楼梯,紧接着在楼梯上缠绕几下,一直上到了四楼,线绳上无一例外打满绳结,贴着那种小纸片,看起来不像是个不像是个寻常的东西,我稍加思索,没寻思懂这是个啥玩意。
楼上的脚步声一直没停,我趴在楼梯口往上瞄一眼,又绕回到傻鬼身前。
傻鬼还在看着这个根细线上面贴着的纸片,瞪眼瞅了好一会,伸手就去揭那指甲大小的纸片,我没阻止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
傻鬼伸手触碰上去“噗”的一声,那小纸片发出一阵微弱的蓝色光迅速燃烧起来,不带一点烟尘,燃烧了大约三五秒的时间,紧接着整根绳子闪出一道细弱金光,一瞬即逝。
“哎呦!”傻鬼动作不慢,瞬间收回手,用嘴吹两下,又一甩手哼一声道:“这什么玩意啊,怎么还烧手。”
我疑惑一下,似乎隐约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也伸手去触碰这个小纸片,轻轻一揭,那纸片很轻易的被我揭下来,这次并不见有什么反应。
傻鬼惊一声道:“哎呦,老大,你怎么没事啊。”
我皱下眉头,已经确定了这东西的用途,说一声道:“这个玩意,对我不起作用。”
这是个困鬼的结阵啊。
可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结阵,由一根细绳子穿行而成,绳子上打着结,贴着这样一些细小的纸片,这个结阵不一般。
引线为阵,我们yin阳家也有,常见的是朱砂线和浸了黑狗血、雄鸡血的棉线,有时候也会用到墨线,但是这根线的材质却很特殊,我不知道这是哪门哪派的捉鬼手段。
这明显就是楼上的那几个人布置的,我不禁一皱眉头,事情变得不太妙啊,看傻鬼触线的反应,这个结阵有点作用,楼上的那几个人还是高手呢。
我用手扯着线,不禁有些纳闷,北河市殡仪馆似乎有点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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