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惊,一种特殊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无奈,兴许二皆有。山高水深是我们之间的暗语,意思就是现了大的斗,说实话,最近的安逸生活倒有点让我乐不思蜀了,虽然时不时涌上一些倒斗的冲动,但还是被我强行压制下去。当下卯金刀突然给我们带来这么个讯息,倒让我为难起来。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机合上,将那些海货堆到一旁,假意招呼着二虾去东直门鬼街的夜市吃大排档,同时不忘身后的阿妍。我知道阿妍素来不喜欢去这种地方吃东西,早已料定她肯定会谢绝。果然,阿妍丢了下一句:“才几点就去夜市?生意刚刚有了起色就这么放松了?随便你们吧!”说完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转身走向自己的店铺。
“额?阿妍!去汉拿山也可以嘛,要不玉流宫?欢子真不会选地方……!”二虾见阿妍转身走开,知道是我选的地方不对人家的口味,于是立即报出了我们和阿妍之前经常去的韩国餐厅的名字。
没等他说完,我对他轻声说了句下次再说吧,一把揪着他就出了门坐上我的本田商务,一路驰骋抵达东方君悦,找到之前约定的地方,卯金刀和另一位早已经等候多时,让我没想到的是卯金刀介绍的这位居然是这家伙。
那人起身摸了摸自己圆脑袋上油光可鉴的板寸,咧着嘴得意地对我们笑着:“哎呀!能把两位请来不容易啊,要不是看辉哥(卯金刀叫刘梓辉)的面子,我这号小人物恐怕不敢惊二位大驾!这里抽烟的不让,先点茶吧!”一边说一边将精美的茶单图册递给我们。
二虾一个劲地称奇:“唉!周铁头!怎么是你?不是虾哥我损你啊。根据我对你地深入了解,你不是什么大方人啊!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请我们到这地方来,嘿嘿!有情况啊!”说完望了望我,又指了指周铁头。
我一看便知道了**不离十,先是送了我们一大堆不值钱的海货,现在又请我们在这种奢侈地方消费。定然是有求于我们。我和这家伙不太惯,充其量就是大街上碰到会打个招呼那类的,甚至有时候招呼都懒得打,二虾和他比较熟,我从他那了解到这家伙人如其名。抠得要命,铁公鸡一个。我暗暗感到好笑,你丫的求人办事也不拿点诚意出来,你以为欢哥我是一堆瓷器和几杯茶就能打的?
想着便笑了笑,翻开茶单递给二虾道:“好了!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人家盛意拳拳,我们要是太客气了反而显得见外了!”二虾立即接过道:“对!对!对!恩,虾哥我对茶这东西不感冒。随便搞几个龙井啊铁观音之类就行了!”边说边叫过服务生,指着图册上的图案随便点了两壶。这上面地茶只有图案,不标价格,慎重起见我们还是问了问。服务生的回答直接把周铁头原本白里透红的脸变成了酱紫色,仿佛心里被割了块肉一般。当然换了谁也心疼,这两壶茶加配套的点心加起来就是四万八千元,也不知是喝了能成仙还是怎么的,反正就是这个价格。
我觉得这样狠宰人家实在不合适,主要是想快点进入正题了,于是让服务生换上了便宜地,两壶茶加配套茶点凑合着差不多一千多块,服务生一退下,我开门见山地问卯金刀把我们叫过来到底什么事。
周铁头伸出他那肥白的手。脸上堆笑道:“恩!欢哥!虾哥!是这么回事!”边说边伸手抚着自己的鼻子。随即双手一摊开,往大腿上一拍:“嗨!还是辉哥你来说吧!”
卯金刀接着道:“上次是兄弟们看得起我。有好事就先想到我,礼尚往来。这次当然我也得第一个想到你们了!”
我警惕地望了望周铁头。卯金刀看出了我地疑虑。笑着道:“没事!铁头和我处了不是一年两年了。绝对可以放心!”他这样说着。仍不能打消我地顾虑。我可不愿意让其它人知道我做个那个。更何况是一个市场里地同行。
“那你们地交情不浅啊!赌桌上地朋友?”我直言不讳地就道。
卯金刀还没回答。周铁头一拍脑袋。对我伸出了大拇指:“欢哥果然是好眼力。我们也就是个脸熟而已。你就能看出铁头我不学无术。哎!说起来惭愧啊。赌场失意。生意场上也失意。我要有欢哥你们一半地本事。哪会到现在还没混出了人样呢!”
“怎么?生意场上不顺。拿一堆海货在找我们代理?”
周铁头笑道:“欢哥是直爽人。我铁头就仰慕你这样地。辉哥!要不咱们别绕弯子了。直接谈正事吧!”说完又把笑容在脸上堆得老高。仿佛害怕别人察觉不了他在笑一般。
卯金刀一点头。周铁头收敛起脸上地笑容。将脑袋放低轻声作神秘状道:“说实话。今天找两位来就是谈那个东西!你们知道那东西从哪来地吗?”
二虾磕了他一脑壳道:“你给我地那堆烂瓷?海货嘛!你还好意思讲?全TM不值钱货,你当你虾哥收破烂的啊!”
周铁头立即缩了缩脑袋,理了理方才被二虾磕的头部的头,作一本正经状道:“是海货没错,二位好眼光!不过和一般的海货还不一样!”说完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我之前对这家伙就有所了解,知道他这张嘴很不靠谱,现在看他在那故弄玄虚,我也就只当是听故事,于是一挥手,示意他继续。
周铁头得令似的浑身一挺,正待张口,服务员端着茶和茶点上来了。等她将茶一调试好,周铁头一挥手:“好了!我们喜欢自己动手,这不需要你了!”打走了服务生,立即给我先端上了一杯,再端给二虾和卯金刀,我们一干而尽。他接着道:“一般的海货都是因为沉了船入海底的,那些可不是啊,这是海岛上海货啊!”
海岛上的?我心里一愣,那些难道不是海底地东西,而是在海岛地浅海区的。那照理起了风浪也应该会和岩石之类地相撞,破损很严重的,而且这些东西怎么会在海岛上出现?
周铁头似乎看出了我心中地疑问,轻声又道:“海岛上有这些东西,肯定是这海岛上地人抢劫得来的啊,这种人不用说你们也猜出来是干什么的!”
“海盗?”二虾控制不住喊出了声,随即压低了声音道:“我说这海盗品味还真不一样啊?不去抢金银珠宝之类的,抢这么多这东西干什么?搞文化荟萃啊?”
我听了也觉得奇怪。因为这些东西在当时也是值不了钱的,海盗们通常是讲究干一把捞一把,不会费辛苦去伺候这些玩意地,难不成这海盗的头还真是个爱好瓷器的?疑惑间只听得卯金刀道:“他们抢的这些东西在海岛上那可是稀缺货。他们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用途,肯定不会拿着回去欣赏的!”
二虾道:“那?总不会拿回去当痰盂吧,或当插花瓶子,这海盗还是个养花爱好!”我这次听二虾在那漫无边际的乱猜倒没觉得反感,反而对周铁头这家伙没事尽在这卖关子很不满,于是催促着他快点说到底什么回事,你叫我们来不可能就来跟我们讨论着瓶瓶罐罐的东西吧。
周铁头望了望我们,表情严肃了起来,口气也变得郑重了许多:“这个人是明朝时候东海一个著名的海贼,本来是个逃犯。后来当了海贼。他纵横东海数十年,抢到地宝物无数。都藏在离东海海岸80里路的一个海岛上……!实不相瞒,兄弟我最近倒霉透了顶。赌场和生意场上都一塌糊涂,要不再弄点钱,我这双手明天还在不在我手上长着都不一定呢!”言罢哭丧着脸。
“所以你就靠着一些野史传说,去那个什么海盗找宝藏?天方夜谭吧?”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句,我就知道卯金刀在赌场上认识的这些狐朋狗友总不是什么好鸟,我真怕二虾这定力不强的家伙和这些人相处久了会被拉下水,当下对这个周铁头也没了好感,再加上我最近根本不想再出去倒斗。于是几杯茶一下肚,就有了离开地想法。
周铁头旁的东西不行,察言观色这一项的确还算了得,他很快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立即又给将茶倒满,边招呼着道:“欢哥你先别着急,没有点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劳烦两位的,再说我也是了解到二位的英名才来求二位的啊,要不然大街上那么多人我怎么偏偏找你们二位?好处是有的,出东海不远,80地里路,船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说完拍着胸脯,就好像我们一定会答应一样。
说实话,这个周铁头给我的感觉是那种说话不靠谱,不太让人放心地,从他言语中对我们地巴结就能看出来,我之前只对事情不太感兴趣,现在对他这个人更没了什么好感了,于是轻声起身,道了声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唉!这是干什么?辉哥!你快帮忙啊,欢哥怎么……哎!我那句话说得不中听了?铁头我给你赔不是!”周铁头一见我似乎就要走,当下急了,一把把我按到沙上继续坐下,一边不住地向卯金刀求救。
卯金刀一挥手:“你丫地让人办事也不拿出你的东西,你当是去旅游啊?把证明你有把握地那东西拿出来!”周铁头听罢一拍脑袋:“对了!对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的错!我的错!”边说边从口袋中逃出一张黄旧的地图一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