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的一切已经纠结了我很久,这种感觉说实话很,我很清楚,眼前这个人与蛇宫显然有着很深的渊源,我们要知道的一切,必须得从他嘴巴里掏出。这时,我已经感到时机成熟,于是将一肚子的疑问倾倒而出。
我虽然感到有些唐突,但话一出口已经收不回了,只能端坐眼看着刘十三的反应,期待他的答复。刘十三爽朗地一笑,用烟斗轻轻磕了磕自己的膝盖,转过脸望着我道:“后生!刚才谈的那些,不知道能不能对你们有些启发。其实,人的一生要想成功并不难,但世上走一遭,不留下任何遗憾,却是很难做到的事情!所以,很多会选择宁愿把他的遗憾带进坟墓,也不愿把遗憾再传播给原本无辜的人!”
“刘爷!你这话说得让我很摸不着头脑啊!”二虾奇道:“这遗憾还能是流感非典吗?还有传染性?”
我对二虾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又对刘十三道:“刘爷!现在是遗憾也好,秘密也罢,我们有过同样的在蛇宫的经历,唯一不同的是……!”
话没说完,刘十三摆了摆手打断我,随即笑道:“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我们有过同样的经历,但又有不同的经历,无论怎么说,我看到的东西而你们没有看到,这都是你们的造化,而且从妮子告诉我的情形来看,更多的可能是有人在暗中协助你们,而这个人就是和你们有密切关系的人!”
暗中协助?我一听顿时一头雾水,和二虾对视了一眼,蛇宫里发生的一切立即浮现在脑海中,按着顺序播放一般,最后渐渐在脑中浮现出一张脸,一张有刀痕的脸,锋利的刀划过,本该血如泉涌地伤口却只往外些许地渗着血水……
我略加思索,很快回过神,猛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蛇宫蛇皇的仪式究竟是什么?”
短短几个字,我说出来却倍感沉重,仿佛千斤巨石堵压在胸口一般。我看见刘十三微微一怔,拿着烟斗的手差点脱手,他朝我望了一眼,我清楚地看出他目光里透出的惊恐。
“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挑战了他的权威,回头看了一眼不该看的东西!”
“刘爷!你看到什么了?”我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手心都捏出了汗。
刘十三表情淡定起来,握着烟斗的手也重新恢复了力度,很自然地双手环抱住。“这一眼,我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毁灭,数十年如一日地毁灭!哎!也许是该解决问题地时候了!”
我静静地盯着他,虽然他这话我听得不太明白,但从刘十三的表情看,我想这其中必然有常人难以容忍地痛楚。刘十三点上烟,默默抽了两口,靠在沙发背上仰望着天花板出神。
我预感着困扰许久的问题即将得到回应,心跳也加速了,擦了擦手心的汗,右手握紧了自己的膝盖,眼睛直盯着刘十三,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等着他解开我们的心锁。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阿妍上了楼对着刘十三道:“爷爷!他们人都过来了!”
刘十三双眼放光,带着某种解脱的口气叹了声:“好!两位!来了朋友一起认识一下,有一位还是你们地旧相识呢!”说着便起身,招呼着我们下楼。我心里顿时一阵失望,给二虾使了个无奈地眼色:看来!人家还是不想对我们透露些什么。
阿妍见我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的样子,很快就知道了我地处境,皱了皱眉,然后笑着拉着我下楼直奔客厅。
“我靠!大个子!怎么是你?”二虾惊得叫出了声,我一下楼便看见沙发上并排坐着的五个人,见到刘十三下来,一齐都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五人中除一名高鼻蓝眼地年轻“国际友人”和一名年纪明显较大的外,其余三人都是黄皮肤年轻人。五人中四人都是生面孔,唯独一人我们熟悉得很,也难怪二虾这么大反应,这个人竟然是和我们一起去蛇宫地洪戈。
“怎么!我们犯了什么事?都劳烦你国际刑警紧随我们追到这来了?”二虾调侃着上前拍了拍洪戈的肩膀。洪戈造作地一笑,目光转向他处。我又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忙问阿妍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妍调皮地一笑,站到洪戈身旁拉着他宽大的臂膀,用手摆出个手枪的手势:“这都看不出来?我的贴身保镖!”言罢面露得意之色,有意在我们面前显摆一番。
二虾不屑道:“保镖?霍!这有钱人家的千金就是阔啊!怎么?保镖敢以下犯上,把阿妍小姐你往蛇洞里逼?”说完转身朝洪戈道:“你这保镖当得太不
你就不怕回来刘爷给你削了层皮啊?”
阿妍白了二虾一眼,跟我们作了一番解释,我这才知道原来洪戈根本不是什么国际刑警,只是之前当过重案组的刑警,不过身手倒是我们有目共睹的。我们只知道这家伙平日气也不吭的,没想到脾气上来了也吓人,就因为义愤填膺,在一次抓捕罪犯的过程中上演了“就地正法”的一幕,于是他的警察生涯跟着也落下了帷幕,差点还蹲了班房。还是之前机缘巧合结识了刘十三,后者给他奔波走了不少门路,这才将事情摆平,洪戈也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地跟了刘十三。
后来刘十三遭恶人绑架,也是他深入敌后营救出来的,阿妍和卯金刀也是那个时候私自请求跟随他一起去蛇宫,寻找上天玺,才有了后来我们经历的一切。但一路上我除了觉得这个人神神秘秘的外,真的一点也没看出来其中的端倪。就连他暗中保护阿妍,在威逼我们下蛇坑的时候偷偷为阿妍上好保险扣我都一点没发觉。这时候想想也对,要是没有保险扣的保护,阿妍估计早就经不起那折腾掉下去了。
等我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里却又是一阵凉凉的感觉,看来我还不算阿妍知心的朋友,有些事情她还是瞒着我的,远远没到交出心的程度。这样一想,很是不好受,当下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和这些人坐一起无聊地耗到天黑。
夜幕降临,在刘十三堪与豪华西式情调会所相媲美的宽大餐厅内,几人围着餐桌坐下杯盏交酌起来。我心里想的事情太多,吃得比较郁闷,二虾倒毫不客气,专拣他没吃过的菜扫荡,一边喝着启开的路易十三,一边大口吃得不亦乐乎。
阿妍大概是见我吃得太过于腼腆了,用胳膊捅了捅我:“吃饭的时候想什么呢?请你来谈事情,不是请你来调研的,脑子里哪装那么多事!”边说边给我夹了只油焖大虾。
我凑近她,指着对面两个东南亚肤色的人轻声对她问道:“不是!我在想啊,你爷爷当真是讲究的人,这老北我倒是很少见有人请菲律宾男佣的,你爷爷可好,一请就是一对!”
“瞎说什么呀!古董生意做多了吧!什么东西你都得先贬低下身价,连对人你这样!”阿妍嗔道:“哪是什么菲律宾男佣,这是我爷爷高价请的催眠师,我爷爷睡眠很不好!”
我哦了一声便转过脸,端起酒侍给倒上的路易十三,一干而尽。我不会喝酒,更不懂得品酒,红酒对我来说也就是红糖开水,没什么特别,只不过心里有数,知道这顿饭价格不菲,目前进入我肚子里的货差不多也够买只藏獒了,心里直骂这老家伙又是天价豪宅,又是美酒佳肴,又是高级催眠师……真他娘的奢侈!
这闷头酒喝了一半,刘十三还是仅仅招呼我们吃菜,并没有打开话茬入题的意思,那几个人都对刘十三颇为尊敬,包括那老外都是,看来又是手下之类的人物,刘十三不发话,谁也不开口。我又暗道这老头子做得也太不对了,教老外倒斗的功夫,和把古董明器直接白送到老外的博物馆有什么区别,我也搞不懂人家怎么想的。
纳闷间,突然轰通一声响,房门被硬生生地踢开,一个人一步三晃地闯了进来,吐着酒气,佣人想拦没能拦得住,反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我一惊,这人正是卯金刀,几天不见,他憔悴了不少,头发乱蓬蓬的,上衣也歪斜松散着,微微发红的眼睛扫了一下四周,随后直瞪着刘十三。
“刘十三!我得找你好好谈谈!”卯金刀咬着牙,忿忿地喊了一声,这情形着实让我感到不敢相信。以我对卯金刀的了解,能让他从万分的尊敬到愤恨地直呼其名,那这其中发生的变故自然不必说了,只是这短短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刘十三在卯金刀心目中的形象轰然倒塌至这种地步?看来阿妍交给我的事还的确比较难办。
“叭”的一声,卯金刀本已泛红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掌印,阿妍气得七窍都要生烟了,咬着嘴唇恨恨地道:“刘梓辉!你越来越放肆了!”
我见状赶紧拉住阿妍坐回原位,刘十三轻轻一挥手,示意阿妍不要激动,随后正色道:“大辉!现在有客人,看人家的面子上,有事咱们私下再谈好吗?”
卯金刀这一巴掌挨得不轻,但他毫不在意,就地站立点上一根烟,吐了一口烟圈。“好!我等你!”说完横眉冷竖,忿忿地转身走出餐厅,“嘭”一声用力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