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这一情况,心中起急,也忘了进帐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谁知他却再也没向我这边看一眼,依旧摆弄这帐篷上的拉链,没一会,拉链就被他拉开了,他表情很自然地打开帐篷,兀自钻了进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帐篷里,我才回过神,心中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他故意的,总之现在还没办法证实。这个被称呼为阿铁的男人与其他三名护卫一样,在外人面前非常寡言冷漠,对老王的话言听计从,似乎丝毫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倘若他就是纸条里说的“八指人”,他应该很方便同我们取到联系才对,我们的装备是他检查的,防尸粉也是他单独送来的,如果他要暗示我们他是“八指人”,那机会可多了去了。难道这次的情况真的是偶然,他们帐篷的拉链坏了,他摆弄拉链的时候恰巧在我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有八根手指?
回到帐篷里我跟众人说了刚才看到的事情,其余三人听了都觉得很疑惑。刘全胜沉吟了一阵,对我们说道:“这事儿还没准,恐怕还得进一步证实,不过阿铁若真是‘八指人’,他应该会主动跟我们暗示才对,今晚这种情况是巧合的可能性也很大,咱们还是不要先入为主,再好好观察一段时间为妙。”
我说:“这个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恰恰就是因为他不特殊,才有可能是潜伏在‘天罚’里的间谍,虽然现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八指人’,可我觉得咱们还是先不要猜测‘八指人’是谁,而要揣摩的是倘若那伙人里边真的有间谍,那么这个间谍又是谁指派的,如果指派间谍的人是要帮我们,为什么这个人不亲自来找我?如果此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对付‘天罚’,帮助我们只是捎带的,那这个人又会是什么身份?警察?”
说到这里谁都开始头疼了,唯独张继这个“端午”担心今晚群尸做乱,他也懒得思考间谍的问题,洗完脸就直接打断我:“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情讨论这个事情?大伙可别忘了今晚是什么情况啊,母子山上有僵尸的传说不是一年两年了,听说从清朝开始这地方就有僵尸作乱,这事传得这么邪乎,多半不会空穴来风,一会大晚上起风,防尸粉也不知道要被吹掉多少,你们不好好准备家伙应付今晚,明天还有个鸟命去倒斗啊。”
我一想不错,外边已经隐隐能听到风声了,看这情况,明早太阳出来之前这风都停不了,再过几分钟就到午夜零点,在时辰里算是正子时,这个时间是一天里阳气最弱,阴气最旺的时辰,今晚又恰巧是阴历十五天狗噬月,如果母子山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恐怕就会在这时候出来。
风越来越大,“天罚”那伙人也现不对,只听那边吵吵闹闹,我拉开帐篷去看,只见老王、老年和四名护卫全从帐篷里出来了,老王正七手八脚指挥着护卫们增加防尸粉,四个护卫一人拿着一袋,将帐篷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撒了一道。
我此时的目光又下意识地落到阿铁身上,只见他忙得满头大汗,弯着腰撒下防尸粉,又用脚将之踩得严实,听着老年的吩咐做得可谓是一丝不苟。我们十个大活人聚集在这个营地里,一会要真有僵尸出来恐怕还真会循着生人气味摸过来,我一想今晚这形势还真不容懈怠,赶忙拉好帐篷招呼众人准备家伙,今晚恐怕得轮流放哨了。
本来还以为仗着防尸粉能熬过今晚,谁知却偏偏在今夜起大风,看来坊间俗语说的不错,凡遇阴历十五天狗噬月,菩萨闭眼,鬼门打开,做什么事情都凶,走背字倒大霉还是轻的,那个人的要是还和这日子冲着,怕是还要有血光之灾。
倒斗的人八字硬,冲着什么也不会冲着这日子,可运气这东西今晚还是放弃了我们,为今也只能拜拜祖师爷,保佑这风不要把防尸粉都给吹没了。
营地的放哨人员一直都是那四名护卫轮流担任,营地的安全让他们操心,而我们几个人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帐篷就够。营地的火堆已经生到了最大,都快能开篝火晚会了。我和张继等人也无暇再理会“天罚”的动静,四人窝在帐篷里,身边放着的不是糯米就是墨线。一分一秒慢慢过去,终于到了凌晨零点,忽听“滴滴……”的声音响起。众人措不及防都被下了一跳。
我循着声源低头看去,原来是我的手表调成了报时状态,我不好意思地冲众人笑笑,连忙去按掉手表的开关。张继刚才被吓得够呛,呸了我一声,挤兑道:“去你个死神棍,他***吓死我了,你当你的手表是摆钟啊,还他姥姥的报时?我寻思着你该去古董行淘个上条的,里边的手表虽然旧,可怎么也得比你那破表有纪律有道德啊。俗话说什么手表配什么人,我看你小子平时也是一惊一乍乱吓唬人,咱俩这回可说好了啊,下次这表再他妈乱响,它就得归我了。”
“行了行了,才闹点响声就招出你这么多话来……”我不耐烦地摆摆手,突然现这手表的按钮坏了,怎么按响声都停不了。我气急败坏,这才刚买的新表,怎么质量这么差?该不会张继这小子挤兑人的功夫已经升级了,把这表直接给他娘的骂坏了?
手表控制不住,任凭它滴滴答答地报了十二声响,响声过后,大伙突然现,似乎营地里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若不是外边的火被风吹得呼呼乱响,山里就会陷入一片死寂。过了一会,山里传来了几声狼嗥。若换在平时,众人必然会对此习以为常,但今晚太过阴森,又有天狗噬月,这几声狼嗥无疑已经给原本不安的夜晚又增添了一丝诡异。我汗毛直炸,不敢再听,连忙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时间悄无声息地一缕缕划过,我们四人靠在充电台灯旁边,侧起耳朵仔细留意着外边的情况。也不知道“天罚”那伙人此刻会不会像我们一样窝在帐篷里,外面的狼嗥声已经停了,营地里安静得可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外面的火声就在这时突然一阵乱响。
张继擦了吧汗,低声对我们问道:“外……外边什么情况?”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然是一脸茫然,我觉得这么坐下去也不是办法,徒增恐惧,今晚要是睡不着明天可没精力上山了。便对他们三人说:“你们且坐着,我看看外边。”
说罢,我便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帐篷门口,外边依旧只有火焰被风吹出来的呼呼声,我仗着身怀专克僵尸的玄极缚身术,壮了壮胆子,轻轻把帐篷的拉链拉开。
伴随着拉链沙沙的声响,我把拉链拉到了一半就停下来,紧接着放眼往外瞧。
只见外边火光闪烁,远方的景象则是一片漆黑,我将缝隙又拉大了一些,探出一边脸往左右看。所以帐篷的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巡逻的人也不知道是进了帐篷还是逛到哪个角落了,看来我们有些多心,既然外边有巡逻的,如果遇到僵尸闯入营地,他就算再不济也应该有能力开枪提醒我们。
我心里寻思着,现在风那么大,火焰出杂乱声也是情有可原的,也许真的是我们多心了。
正想处,耳边风声突然一紧,我心中大震,猛地头退开来,余光瞥处,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猛地从帐篷门前掠过。众人见我突然退后,大惊失色,纷纷操起家伙就要冲到我身边,我顾不得对大伙说什么,只是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安静。我再次轻轻地接近门口,听着外边似乎没了动静,赶忙抓住拉链,一把给拉了个严实。
刘全胜上来拍我问刚才什么情况,我转过身坐回原位,等大家都围上来后,这才低声说:“刚才一个东西从帐篷外边窜过,身形看起来像是人。”
张继一听我这么说,已经开始慌了:“他***我就说今晚山上那些大粽子不会安分,估计这些家伙出山的时候已经嗅到了咱们的生人气味,摸到营地来了!”
大家对张继的话不置可否,忽听马冲对我们说道:“咱们先别疑神疑鬼,逸兄弟是直接目击者,先听他说说具体情况。”
马冲不愧为马家后人,思维很不易被现实情况打乱,像他这种险中求稳的性格,干倒斗这行的确再适合不过。
我见他让我详细言,当下朝他点点头,对众人说:“刚才那黑影度非常快,相当于人类奔跑的程度,它一下子就从帐篷外窜过,我当时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在想,这个身影如果要是‘天罚’那伙人中的一个,没有理由会这样行动,而这荒郊野外的又没什么人烟,偏偏今晚出现这么一个东西,我先把难听的说了,大粽子扑人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度,虽然我不太肯定,但咱们今晚还是小心点好,也许帐篷外有防尸粉挡着,这些东西才没敢闯进来。虽然说有人在外边放哨,可咱们自己的安全还是得仗着咱们自己。”
众人听了我的话后,眉头自然都变得凝重起来,张继干坐着双手起闲,索性抓起地上一个墨斗扯起了线来,对大家说道:“***,今晚轮流着放哨,我先来,你们去睡,有事我就大吼,保你们能马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