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二高上高二,刚“改制”为半月一放假,特高兴!一路上,活蹦乱跳,说什么“物理老师讲‘理’啦”,“地理老师不‘凶’啦”……

  什么什么的,一路欢歌《南泥湾》——自己找车坐;欢唱刘欢的“风风火火”;毛手毛脚,乱闯一气;挤到路边一骑车,撞翻行进一童车——小孩哇哇哭,只得“养伤”——花了五元钱,买了两袋“好吃点”:无奈何嘛,无所谓啦!

  可再一想,回家车费不够啦!现在已经是北京时间5:46啊,末班车6:30,还有六七里到西站,夕阳西下,好麻烦人;学生一“难”呀!

  雷达搜索一遍:去向表姐借钱。表姐就在西站管理处当临时工,姑父是站上负责人,混俩工资而已……

  “表姐,借俩钱!”急!

  “几个?”

  “十块!”利。

  ——“你给我卸八大块吧:钱从何来?给:五元,最后的晚餐!”

  惊诧:“那,我二姑唻?”

  “你姑父好喝酒,你姑被气走。”

  我有点儿愤愤的,一路走一路骂:“好喝,小心车……”

  “咋说?你姑父有钱有权,去找他能行!刚才的5块还给我。”

  “在哪儿喝?”

  “斜对面‘路发酒家’便是。”伸手将5元要去了。

  对面是一家公厕,一进去臭气熏天,我气得直骂娘,抬腿就出来了。

  往北走了几处苹果摊,就老远看见姑父在跟“客户”握手,右手伸得老长:“Please,Please come in!”脸变成一朵奇葩。

  “不能耽搁!”同学小乙在“呼”我!——“姑、姑、姑父!”

  “谁?”姑父面色难看起来,转眼却又笑了:“噢,是小佳呀!姑父急着‘暖和’,没听见,没听见;别见怪、别生气。”

  “急着坐车、回家,借俩钱。”我伸出两个指头。

  “什么?二百?”嘴张的合不拢。脸色又难看起来。

  我赶紧右手摆——“又加五十——二百五!?”

  我急得不识闲摆头,像“不浪鼓”——“‘大头’?——聪明!娃呀,别让姑父难做,说清是几百几十,不利(方言:不然)发着急!”

  我见车已发动,赶紧说:“二十,顺便给我爸买点儿……”

  “好说好说!给——”姑父却于口袋中停下,直搜索:空空如也!又翻遍大小上下所有口袋:四大皆空!

 “又是你姑干的事,怕我胡吃海喝;还说供你小表弟上大学要大笔钱;说什么及早着手,‘未雨绸缪’……”

  ——“少罗嗦,车都要走啦!”我扭身要走,手仍伸着。

  “站住!”姑父也慌了神,“小王,借俩钱,”

  “多少?

  ”“只20”

  “只20?亏你说得出口!我,小厂工人一个,一个月三五百而已,旺季也不过千,上有百岁老奶,下有三岁娇娇,怀里又是一绝色:你侄儿媳妇……”




  “别罗嗦,有?没有?”姑父“气急”,嘴唇一抖一抖的。我直哆嗦……

  ——“啥?仨月没发工资啦?算了算了;啥?不想干啦——我另想办法;啥?想去北京打工?行呀、中哪。”姑父扭头大声喊:“小李,把我侄儿先捎上,随后给你‘补一课’!”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

  “中中中中!”小李眉开眼笑,心花怒放,“老领导,顶头上司,好说好说——”

  “是不敢得罪;拧你耳朵!”刚结婚,郎才女貌。

  李哥腾腾处,让我坐到“司机楼”里。好温馨哟!

  一路走,黑雾般夜神张开了“大网”,近处前不久重修的“坎坷路”只是垫了些泥土掺沙,稍有改动,离“村村通”水平差远啦;还是县道呢!真会敷衍!

  “你们想‘大变’?早呢……”一车人都在议论;“听说两个出租车司机打架啦,头破血流——和我们一样,竞争呀!”李哥说罢扭开车灯;黑神笼罩一切,星星灯光如鬼眼……

            [02]

  又是一个艳阳天!旅游喽——去丹江水库啊哟!

  丹江水库?那可有名:亚洲第一大人工湖!想想就美!

  为庆贺老师们提工资,我妈所在的西门二小,准备组织老师们旅游一番,轻松才能自如嘛!

  妈妈教English,爸爸是刚开业的农资超市负责人——幸福组合,小妹在妈妈班上六年级。

  我们没坐大巴,而让阿爸开上超市新买的“五菱”面包车,里面还坐着奶奶呢;就咱一家,五口人,满当当。

  “好暖和哟”,小妹直拍手!本来要让她进城作文比赛;绝食了三天,才争取来啦;“作文作文,真烦人!”……

  到了丹江口水库,却见水烟淼淼一片天,远远是那一带山。

  刚游到“浓”处,来电话,通知市局检查校风校纪!只得提前返回——老师们心都提多高:不知会不会整到自己头上?……

  “咱们再玩一会儿吧?”阿爸话音刚落,手机也响啦,“小宋?什么,老吴回来啦?啥?喝酒!?——好好好,马上赶回!”“就你‘积极’!”妈捣爸一下。

             [03]

  昨晚阿爸又喝得“发汗”,上吐下流不住口:“下回再说、说、说你——走、走、停一会儿、儿、儿……再、再说……”

  好不容易才扶回家,妈呀:“咋鞋也穿反啦!扶进去、扶进去!”

  “人真是一天‘三昏三迷’,拿擀面杖唻?咋拿起——切菜刀!?”

  “不——不——不;‘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走,莫回头呀,莫、莫……’”

  ——酒劲又上来啦,吐了半盆子还没吐完,又指着肚子;一路小跑入卫生间;“又是‘联合演习’!”妈妈头摇了半天,挥挥手让小妹:“少儿不宜,一边儿去!”

  下午又要“上路”啦!




  我依依不舍,有点儿眷恋:谁都好,就俺爸不好,上午“宿酒”刚醒,接到地税所杜所长电话,可又想去喝“汤”!酒瘾越来越大啦;阿妈听说爸喝醉了还“动手动脚”、“说七道八”……

  奶奶举起了拐杖,阿爸才算“缴枪”,却只骂屋里的饭不好吃。

  顺利地坐上了车,想起了昨天给爸买的手套;递给了前来送我的妈妈。中年教师一个,顶梁柱半个,越发憔悴啦;操心不多说,还操心大哩;说还想:当小说家!——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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