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峰并不知道,就在他对华佗门…现在应该叫“师门”的一切发生浓厚兴趣,开始在神农谷中“勇猛精进”的同时,他的另一个名字“阿疯”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夏天的下午。雷州。燕山居民小区。
一个不大的书摊前,摊主小刘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摊子,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个很熟悉的身影向小区走来,忙喊起来:“喂,王家妹子,阿疯又出新书啦!”
王怜怜刚刚放学正要回家,听见书摊摊主小刘的叫声,她一下子把脚步加快了,冲到书摊跟前气也不喘就向小刘问:“阿疯又出新书了?在哪儿?我买!”
小刘指指书摊边上的广告“你看。”
广告纸上写着八个醒目的大字“阿疯新作:《青春日记》”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先睹为快!为答谢广大读者厚爱,阿疯推出未完成新作!”
“未完成新作?什么意思?”王怜怜望着小刘问起来。
“就是还没写完的意思喽。”小刘回答“上面写得很清楚啦,‘先睹为快’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跟你多说了,多少钱?”
“这么着急?可惜…”
“可惜?”
“你也知道,阿疯的书卖得好,我上午进了三十套,还没到下午呢,全卖光了。”小刘看着王怜怜笑眯眯地说。
“什么!”王怜怜着急了“你为什么不给我留一套?”
“咦,奇怪了,我为什么要给你留一套?”小刘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刘哥,别闹了。你看,我都叫你‘刘哥’了,好歹你也该给妹妹个面子好不好?”王怜怜冲小刘撒开了娇。
“嗳,这才象话。”小刘得了便宜,变戏法似的从书摊下的箱子里拿出两本书“给。这可是最后一套了,专门给你留的。”
“谢谢刘哥。”王怜怜急急忙忙付了钱,拿过书。一看,又不依了“为什么只有上部和中部,下呢?”
“刚才都给你说了,‘未完成新作’嘛。下还没出呢。”
“奇怪,还有这种事?那…等下部出了,你还得给我留一本,好不好?”
“好,好,怎么不好。”
王怜怜兴冲冲地拿着刚买的书进了家门,放下书包,想了想,又拿着书冲下楼,按响了另一家的门铃。
“谁呀,来了来了。”一个清亮的女声在门后答话。
门开了。王怜怜还没等门内的人反应过来就嚷道:“冉姐,你看,阿疯又出新书了!”
“我知道。”被王怜怜称作“冉姐”的女孩回答。
“你知道?那…你也买了?在哪儿买的?”
“就刚才,在小区前边小刘的书摊上。”
“这个小刘!”王怜怜生气了“他还说是特意给我留了一套,我还以为你没有呢。”
“噢,好像书摊上是没有了,我这一套也是他特意留下的。”
“哈,怪不得。”王怜怜马上就消了气,看着冉姐“美女就是沾光!”
“喂,说你自己哪!”
同一时间,雷州,李家。
“也不知道峰峰在那边怎么样了。”说话的是李亚峰的母亲。
“不用担心。老华对他肯定好得很。没准儿他这会儿还乐不思蜀呢。”李亚峰的父亲答话。
“峰峰这孩子倒是不用别人为他操心。可我担心的不是他,是你。”
“我?我有什么好值得你担心的?”父亲大惑不解。
“你再想想,真的不用为你担心?”母亲的语气里带了笑意。
“这个…”父亲有些心虚了。
“峰峰不想出书,你倒好,一连给他出了六本。等他回来,看你怎么给他交待。”
“这个…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把那个清朝的花瓶买下来,又不是太贵,加上峰峰这几本书的版税就差不多了…再说,峰峰也不一定就生气,他现在是个很有名的作家了耶,没准儿他还得感谢我…”父亲越说声音越小。
“就算峰峰对你给他出书不在乎,可你连他的日记都给了出版社。这不,又出书了。要是让他知道,非气疯了不可。”母亲一边说话,一边翻着手里的《青春日记》。
“也不能算是他的日记,我至少还改了改,让人看不出来里面写的是他的学校…”
“你还好意思说,只改了人名,删了一部分就叫修改啦?不过…”
“不过什么?是不是有办法让峰峰不怪我?”父亲急忙把母亲的话接了过去。
“不过反正我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峰峰真要是生气,也怪不到我的头上。”母亲答得极快。
“老夫老妻啦,想想办法好不好?峰峰最听你的话了。”父亲求情。
“哈,这会儿想起我来啦?偷偷出书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问我一声?办法是没有。不过…”
“你就别老是不过不过的啦,有话赶紧说呀!”
“峰峰不是要等五年才回来吗?与其担心峰峰怎么和你算帐,你倒是该担心一下出版社找你催稿。这本《青春日记》的下,你打算怎么办?我看,这套书肯定是要火的。”
“嗐,这倒不用你担心,我早就想到了。”
“咦,你有办法?”
“当然有办法!反正出版社也找不着我的人,银行的那个账号我也取消了,不理不就完了。”父亲很是得意。
“你…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雷州外国语学校。高一二班。
曹暮在发呆,手里拿着一本《青春日记》。
三个月后。燕山居民小区。
还是那个不大的书摊,摊主小刘正在给王怜怜辩解着什么。
“喂,姓刘的!”王怜怜说话极不客气“《青春日记》的下为什么还是没到!”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小刘急得都快哭了“没有就是没有啦。你饶了小的好不好?”
“是你上个星期说的,这星期准到,今天都星期天了,怎么还是没有?”
“这…这不能怪我呀。你一天问我三遍,那天我就这么一顺嘴?*党隼戳耍沙霭嫔缑怀觯⑸淌掷锏比痪兔挥校乙桓雎羰榈挠惺裁窗旆ǎ俊冶Vぃ≈灰槌隼戳耍乙欢ǜ懔粢槐尽D腿牧诵〉暮貌缓茫克阄仪竽耍 毙×跻桓鼍⒌呐獠皇恰?br>
“这可是你说的!”
“一定!一定!”
“那…你知不知道书什么时候出?”王怜怜语气变缓了“你要是跟上次一样胡说八道,我可不饶你!”
“嗐,我哪儿知道书什么时候出呀。”小刘很委屈“我老婆天天泡在批发市场,就为了等《青春日记》的下,不光你来问,到我这儿来买书的,十个里有八个要问我《青春日记》的下到了没有,连不买书的都来问,合着我这书摊不是我的,纯粹是给阿疯开的。再说,不光你着急,我也着急。我也是阿疯的书迷,我也想知道后边到底怎么样了。可书没出,我也是干着急不是?”
“你是卖书的呀,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这…消息倒不是没有,可没有有用的消息。”
“那是什么消息?”
“所有的消息就是三个字:没消息。我们这些摆书摊的找批发商,批发商找出版社,连出版社的电话都打爆了。现在,天天有一群人围在出版社,就为问《青春日记》的事。最倒霉的就是出版社了,据说已经把阿疯的版税提到百分之三十了,白搭,连阿疯的人都找不着。”
“不会吧?”
“谁说不会?说起来阿疯这人也真够神的,本来是不出书,一本也不出,让我们这些卖书的只能卖盗版,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本接着一本的出,连没写完的也出了。说是急着用钱吧,现在版税也调高了,可又找不着人了。”
“总不能真没人知道阿疯到底是谁吧?”一提起阿疯的事,王怜怜兴致就上来了。
“你还别说,就是没人知道。这不,”小刘从旁边拿起一张报纸“你看,《青春日记》已经入围今年的‘千秋文学奖’最佳小说的评选,评奖委员会要求阿疯联系,正常渠道找不着人,居然登报了。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事。”
“那阿疯肯定该露面了吧,‘千秋文学奖’可是公认的中国文学最高奖。”
“难说。”小刘摇摇头“要是别人还好说,可阿疯…你也知道,我是卖书的,又爱看书,见的书可是不少了,从来就没见过这号的。你说,《青春日记》有什么好的,写中学生的小说,还是日记体的,换了别人写,别说象现在这么火,看都没人看,可我居然拿起来就放不下,这个人,可不简单。”
“当然!”听见有人夸阿疯,王怜怜高兴了。
“王家妹子,我说的是阿疯,你高兴什么?”
“啊?…不听你胡说八道了,你可记着,要是书到了,先给我留一本。”
“放心吧您呐。我跟我老婆说了,只要《青春日记》的下部一到,有多少进多少,这可是有赚没赔的买卖!”
11月15日。《雷州晚报》:
“本报讯:本年度的‘千秋文学奖’揭晓,共有十三名作家获得此项殊荣,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作家阿疯的散文集《叹息》和日记体小说《青春日记》,二者分别获得了千秋文学奖的散文一等奖和长篇小说一等奖。由于《青春日记》是一部并未完成的小说,所以此次评奖在评奖委员会中引起了极大的争议。但在颁奖典礼上,评奖委员会会长张三表示,无论从《青春日记》的构思,语言,结构上来看,还是从其在社会上的反响来看,《青春日记》获得此项殊荣都是名副其实和众望所归的。而这两部书的作者阿疯并没有在颁奖典礼上露面,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千秋文学奖评奖委员会表示,奖品及奖金将由评奖委员会代为保管,并欢迎阿疯在任何时间前去领取…”
雷州外国语学校。高一二班。
曹暮看着手中的《雷州晚报》喃喃道:“老大,你到底在干什么?赶紧回来吧。你爸把事情闹大了…”
同时,神农谷中传出一声惨叫。
华八站在一个深坑里,抬头冲上面的李亚峰气冲冲地叫道:“徒弟!别在上面挡着了,快让为师出去!”
李亚峰在坑边探出头来,笑嘻嘻地对坑里的华八说:“师父,你输了,该让徒弟出谷了。你要是不答应,那徒弟可不能让你出来。要知道,把师父你扔进这个坑里实在是太费劲了。徒弟可没有把握下一次也能成功。”
“咱们说好了的,你要是做不到为师的要求就不能出谷,这才一年,你怎么就急着出去!”华八在坑里叫道。
“师父,是你自己说的,只要徒弟把藏书洞里的医书全都背过,再学会五行之气里的壬癸水,就让徒弟出谷的。现在,徒弟不光医书都背过了,方子会开了,什么内视法,御风术,连师父你都不会的丙丁火徒弟都会了,你还说弟子是不世奇才呢,可为什么还不让徒弟出谷呢?师父,什么五年之劫呀不用太在乎的,徒弟不怕。”
“可为师还说过,你必须能用‘卜’字部的本事算出为师的行为来才行呀?这一点你还没做到呢!”
“师父,你自己说过的呀,本门中人超然天地,不在五行之中,那徒弟怎么能把你的行为算出来?不过,徒弟也算是做到啦,师父你现在不就在这个坑里吗?这可是徒弟算出来的。”
“靠!”华八在这一年里明显受了李亚峰的不少影响,连说话的风格都改了“你把我扔下来就是你算出来啦?”
“师父不要生气。”李亚峰依然笑嘻嘻的“师父,我给你算了一卦,是‘需’卦,说师父你险在前,刚健而不陷,其义不困穷矣。又说什么需于泥,需于沙,入于穴。这不,徒弟我挖了一个坑,师父你不就陷进去了?明明是我算对了嘛!”
“放屁!”华八把一年前的那点儿仙风道骨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照你说的,明明是‘刚健而不陷’,那我怎么进来了?”
“师父说的有理,”李亚峰还是那副笑脸“可卦上还说,‘灾在外也’,那就是要徒弟我努力啦,说实在的,偷袭师父可真不容易,要不是卦上说的明白,弟子真的不敢耶。现在好啦,师父你也陷进去了,那就是徒弟算对了。徒弟要出谷,师父可得答应。”
“不行!为师不干!我跳!”
华八又一次向坑外跳去,于是又一次被李亚峰从上面打了下来。
“我跳,我跳,我跳跳跳!”
“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
“师父,已经三天了,老是盯着师父,还要一次次把师父打下去,弟子真的很心疼,也很累耶。你就让弟子出谷吧。”
“…”“师父?”
“…好吧。为师让你出谷。”
“真的?”
“耶!谢谢师父!”
李亚峰望着华八一跳出坑来就冲向茅厕的身影,无比崇敬地说:“靠!师父就是师父,吃了华佗门第九代传人加大了十倍剂量的泻藥还能支持三天,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