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强…你…你去开。”俞思思努力了好久才说了出来。
“可能是…是你爷爷…”钱强咽了口唾沫“我…我去开门。”
敲门的声音继续响着。
“实在也太巧了吧?”钱强伸向门把的手有些哆嗦,心里一个劲儿地在安慰自己“对,就是因为这么巧,一定是俞老院长!”
一块突然“活了”的铜牌让堂堂的时空捕手发慌了。
门开了。
“你找哪位?”要不是当着人面,钱强差点儿给自己一个耳光。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性,看上去比俞思思大些,但也不超过二十五岁,穿一身白色西装,显得很是干练。
“您就是钱强钱先生吧?”年轻女性鞠了一躬,微笑着说“您好。我叫清水好子。”
没等钱强回答,年轻女性往门内看了一眼,又微笑着问“这一位就是俞思思小姐了?我有点儿事情想请教两位。”
“对不起,我和思思在私人时间从来不接受采访。”钱强把脸板了起来。
钱强把“清水好子”当成了哪个小报或是周刊的记者了--因为钱强和俞思思一直走得很近“F1的高级工程师和世界名模的恋情”也就成了记者追逐的话题,虽然钱强本人对这个说法没有什么反感,但“这个记者”未免来得太不是时候。
“钱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清水好子又是一笑“我虽然是想问钱先生和俞小姐几个问题,但我不是记者。”
“都一样。私人时间,请勿打扰。”钱强把门重重地关上了,转身冲俞思思苦笑起来。
俞思思却仿佛没看见钱强尴尬的样子,抬手指着钱强的旁边,张大了嘴,眼睛里写满了惊叹号。
“思思?你怎么了?”钱强奇怪地问,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哐当!”
一声巨响,钱强向后猛跳的动作把门旁的落地衣架撞倒了。
“钱先生请小心。”
清水好子就站在门上--是的,门上。
钱强的确关紧了房门,但清水好子并没有被关在门外--她整个身子嵌在了门上,脸上还挂着微笑。
满桌的菜肴,开了瓶的香槟,倒地的衣架,惊骇的表情,一个嵌在房门上的美女…时间仿佛凝固了。
“对不起,开个玩笑。我是觉得,在这个玩笑之后,有些话就好说一些了。”清水好子轻盈地迈步,从门上走了下来,房门丝毫无损。
“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穿墙术。”俞思思强笑着说。
虽然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松,但俞思思可是中玄院的高材生,在她的记忆里“穿墙术”这种东西在中玄院这种专门研究邪门东西的地方可也只是传说。
“你是谁?”
几口大喘气镇定下来后,钱强反倒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连李亚峰的定身法和读心术都见识过了“小小的”穿墙术实在不值得惊讶。
“不是刚说了?我是清水好子。”清水好子反倒有些讶异了“我只是想问两位几个问题。哦,对了,两位是从未来乘时间机器来的钱先生和俞思思吧?我没找错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钱强的脑袋“嗡”的一声:她居然知道!
虽然在使自己融入这个时代的时候也曾闹过几次笑话,但钱强深信,自己和俞思思的身份绝不可能泄露,怎么就让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人随口?*党隼戳耍?br>
“呼…”清水好子点点头“还好没找错。”
“你…”钱强一下警惕起来,明明自己和俞思思两个人还没说话,她又是怎么知道“没找错人”的?
是读心术!
钱强猛地想了起来,当初自己在追踪李亚峰的时候被人抓住,曾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遇到过同样的事情!当时自己被李亚峰和他的什么“五叔”威胁,把自己来自未来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这个女的是李亚峰一伙的?
钱强开始冒冷汗了。
“钱强?”俞思思看着钱强脸色不对,走上几步,拉住了钱强的胳膊,望向清水好子的眼神中有了敌意。
“思思,这家伙会读心术!什么也别想!”钱强话刚出口就知道不对了--又不是心如止水的老和尚,哪儿能什么都不想?
“她会读心术?”俞思思睁大了眼睛。
“两位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两位几个问题…这句话我至少已经说了三遍了…”清水好子微微叹了口气,走到沙发前,自己坐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钱强把俞思思拉到自己的身后,如临大敌地看着清水好子。
钱强还记得,当初一个和李亚峰有点儿关系的小姑娘就能把自己打得满地找牙毫无还手之力,眼前这个人如果真像自己想的那样和李亚峰有关系的话,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碴儿。
“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清水好子不理钱强的问题,伸手从沙发前的茶几上拿起香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呷了一口,慢慢地说“我本来以为我知道的事情不算少了,可直到昨天才听说了两位…哦,不,应该是三位,来到我们这个…这个令人心烦的时代,这不?就把手头的事情全都放下,特地来上门拜访了?”
“不过…我也真是吃了一惊呢。”清水好子打量着钱强和俞思思,眉头轻轻皱了起来“那一位身份如此特殊,害得我以为两位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哪儿知道一见…居然都是凡人,这可让我有点儿意外了。”
“凡人?凡人怎么了?啊!你…”钱强头上的冷汗还在冒着,但心里却又惊又喜,守株待兔差不多一年了,总算是抓住了一个线头。
“等等!”俞思思注意到的事情和钱强有些不同,她从钱强背后走出来,跟钱强并肩站着,大声问“你刚才说‘那个人’…你…你认识管姐?她现在在哪儿?”
“别着急,”清水好子笑了“你一口一个‘管姐’地叫着,可你知不知道你哪个‘管姐’是什么人?”
说着,清水好子又转头对钱强一笑“你猜对了,我应该不算是‘凡人’。”
钱强暗叫了一声惭愧。
自从遭遇过一次读心术后,钱强想过很多办法,虽然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那绝非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但也早打定了主意:真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人物,至少也要努力应对自如,好歹自己还有个“亚洲苍雷”的称号,用这个时代的话说,绝不能“跌份儿。”
而且,钱强自信不管这个“清水好子”是什么人,既然她找到自己,肯定也有所求,只是单纯依赖读心术也未必会在自己这里讨到多少便宜。
“你…”“你很特别,”似乎对钱强的心事了如指掌,清水好子抢在钱强的前面开口“资质也不错。不愧是亚洲苍雷。”
“谢谢夸奖。”钱强点头致意,拉着俞思思坐到了清水好子的对面“你刚才提到了管姐,要是我没猜错,一定是有些事情你在管姐那里得不到答案,这才来找我们的吧?”
“我和你打赌,如果你知道了你们那个‘管姐’到底是谁,今后就再也不敢这么叫她了。”清水好子又一次答非所问。
“你想问什么?”清水好子软硬不吃,钱强只好妥协了。
“本来只有一个问题,而且我现在也知道答案了。”清水好子轻笑“历史已经改变了是吗?”
“你可不可以教我读心术?”钱强苦笑着问“似乎真的很方便。”
“对重新变得不确定的未来我没有兴趣,”清水好子摇摇头“而且你们也没有让未来重现的能力,所以我其实可以不露面的。但是…”
清水好子把目光投向俞思思,接着说“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和无敌子是什么关系?哦,对了,我说的无敌子就是你那个叫‘俞清泉’的爷爷--他当然不会是你的亲生爷爷。”
“你胡说!”俞思思急了,跳起来就要冲上去打清水好子,钱强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奇怪了…”知道俞思思没有作伪,清水好子有些纳闷,轻声自问“无敌子这是闹的什么玄虚?”
“好子小姐,”钱强总算是认下了“清水好子”这个明显的假名“你想知道的现在已经都知道了,可不可以也解释一下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比如…管思音到底是什么人物?你又是什么人物?还有…李亚峰他…”
“别问了!”一提到“李亚峰”的名字,刚才还带着笑容的清水好子一下子变了颜色。
“世上总有个公平吧?”钱强心里暗骂,脸上却作出一副不怎么在意的神情。
钱强自知现在处在绝对的劣势,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只要从这个人口中多套出一句话来,就离他所想了解的“真相”近了一步。
事实上,由清水好子对管思音的重视就已经让钱强想到很多了。
但清水好子完全不上钱强的当,反倒冷笑起来“公平?这世界上什么时候有过公平?就比如你,你心里喜欢俞思思,可我现在却要把她带走,还要把你杀了灭口。你倒是说说看,这里面有哪里公平了?”
“杀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钱强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忽然身子往前一扑,迅如猛虎般的一拳击向清水好子的面门,同时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了匕首,朝清水好子的心脏就扎!
钱强可不以为清水好子是在开玩笑,虽然明知自己绝不会是她的对手,但亚洲苍雷不管遇上什么样的绝境,可从来都没有束手待毙过。
有一点可以肯定:钱强遇上的这个对手根本就是他无法力敌的。
就算不管清水好子背后隐藏着的那些隐秘,一个毫无神通的凡人用什么办法能斗得过天庭的北斗星君?
清水好子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只要钱强碰到清水好子的身子,立刻就会被护身神光震成齑粉!
但钱强的运气并没有坏到了家。
钱强的拳头刚碰上清水好子的鼻子,从清水好子身上陡然现出神光,钱强只觉得眼前一花,浑身一震,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嘿…到底还是不行…”钱强嘟囔一句,翻身爬了起来,再抬头时,正看见清水好子一脸震惊的神情。
“清泉令…怎么会?”清水好子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
在钱强面前的地上,端端正正放着那块“活了”的铜牌--海山八义之首、清泉君俞曼、无敌子的清泉令。
钱强的“眼前一花”其实是清水好子的护身神光和清泉令上炸裂的光芒相冲,清水好子想要杀人,清泉令却是救人,两力相抵,钱强除了脑袋在墙上撞起一个大包之外,竟然毫发无伤。
“清泉令?俞老院长?”钱强不用细想已经明白,自己刚才恐怕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要不是这块什么“清泉令”的铜牌帮忙,没准儿现在自己已经死翘翘了。
钱强赶紧一个翻滚,极快地清泉令从地上捡了起来,心里暗暗庆幸:幸亏刚才清水好子来得突然,没来得及把它还给俞思思,否则…
“清泉令再现…怎么会?无敌子不是还在闭关?难道说…他已经出关了?”清水好子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惧意,身形一闪,从墙壁间直蹿了出去,不见了人影。
“怎么这就走了?”钱强摸摸头上的包,冲一直没说话的俞思思苦笑“思思,这应该算是你救了我一命。钱强谢了。”
“钱强!”俞思思还在愣着,忽然大叫一声。
“思思,你怎么了?”钱强心中一紧:是刚才那个什么清水好子对俞思思做了什么?
“钱强,她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俞思思紧紧抓住钱强的手乱摇,一连声地追问。
“俞大小姐…我刚才差点儿死掉…”
“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钱小哥儿,还记得我吗?”钱强正胡乱搪塞俞思思,身边忽然又响起一个声音。
“谁…”钱强冒了一身白毛汗。
“钱小哥儿,我也是来找你问几件事情的。”
“是你!”钱强刚转过身来就看见了旁边站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儒生,正含笑看着自己。
不用仔细打量,这个中年儒生的模样钱强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当初和李亚峰一块儿逼自己把来历全都说出来的那个李亚峰的“五叔!”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诸事不吉?怎么什么人都找上门来了?钱强头皮一阵发乍。
“钱小哥儿…”
“你别过来!”钱强迅速地把俞思思拉到身后,另一只手举着清泉令大喝。
可怜钱强已成了惊弓之鸟了。
“钱小哥儿把心放宽,我和刚才那人不是一家…或许,和钱小哥儿倒是一家。”马五对钱强知道护着俞思思倒是十分赞许,尽量把语气放得缓和了。
“和你一家?开玩笑!”钱强对马五的话很有些嗤之以鼻“阁下是忘了当初怎么对付钱强的了吧?”
马五一笑“钱小哥儿,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钱小哥儿和思思随我一行,倒是有很多事情该好好说上一说的。”
“又是一个要绑票的!”钱强强自镇定下来“阁下连我也要一块儿绑走?那我是不是该先谢谢你不杀之恩?再说,看你也不小了,别一口一个‘思思’的乱叫!”
嘴上调侃着,钱强把手里的清泉令抓得更紧了。
“钱小哥儿,你手上的这个东西…”马五有些好笑地招了招手,清泉令忽地从钱强的手中跳了出来,被马五一把抓住了,马五把清泉令在空中抛了几抛,接着说“…是我大哥的信物。至于思思…按辈分算,她该叫我一声‘五爷爷’。”
钱强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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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在神农谷寒竹林中的空地上行功三遍,马五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是钱强和俞思思来到神农谷的第三天了。
“哈哈,马五兄修为又深一层,华八佩服。”华八哈哈笑着走了过来,和马五打个招呼。“华兄这是怎么说?倒是华兄和李兄终日守着丹炉,难得一见才是真的。”马五也是一笑。
“华八是出来见了见马五兄那两个晚辈,心有所感,再者与马五兄差不多一年未见,诸事悬心,这才过来想和马五兄叙叙。”华八很是爽快地说。
“钱强和思思啊…”马五摇头苦笑“这两个小辈也让我头疼得很,真不知将来要怎么对大哥交待才好…”“小辈的事情自有他们自己操心,马五兄也是多虑了。”华八像是在安慰马五,但却叹口气,似是深有同感。
三天前,马五半是劝诱,半是强逼,把钱强和俞思思带回了神农谷,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十分地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