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话音落地的一瞬,察哈尔王与哈拉尔德也同时将目光投向唐震这边。
数道目光一时相对,唐震见此,他抱起温彩刚要开逃,岂料钟乳洞竟然一下倾斜到四十五度,从而池中的血水也统统涌了出来。
众人勉强稳住脚跟,一时间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开逃。直到唐震再度发出一声娇喝:“回别院去!”
“哗啦——”
血池再度溅起无数道水花,然而无数头戴面纱的黑衣武士,也从水中逐个跳到岸上。
唐震见状稍稍顿了一下,谁想一不个留神,一支羽箭竟一下贯穿他的左肩。
他闷哼一声,也来不及去看是何人射箭,只顾看清脚下的路朝石阶跑去。不过彩云国武士的身法个个非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众人的去路封死。
季东华将唐刀横在胸前,并死死盯住眼前这些武士“这帮死人在我拿到玉玺之后就都活了。”
唐震感觉温彩抖得厉害,他将对方护在身后道:“灵穴崩溃了,这些死灵当然会出来作威作福,尽量速战速决,实在不行就护着温彩他们逃出去,你懂我的意思…”
话未说完,只听嗖嗖几声嗡鸣,身前那些彩云国的武士就被射倒五人之多。
唐震愣住,他回头一看,见察哈尔王的卫队们正拉弓搭箭,在为自己等人开路。
莎木:“察哈尔王怎么会帮咱们?!”
唐震道:“来不及再考虑这些了,大家快走。”
言罢,就在羽箭四射之际,又不知从何处冒出一群黑衣武者,这下可好,唐震等人的去路被彻底封死了。
唐震快速一拽陈艾丽道:“你和温彩逃出去就成,我们大伙就还有复活的希望!记住了!”说完话,他将银簪攥在手里,一咬牙便冲入敌阵之中。
陈艾丽与温彩完全呆住,哪想一名黑衣武士突然闪到二者身前,随之手起刀落作势就要将她们抹杀掉。
“嗖——”
二女还没来得及尖叫,只见眼前红光一闪,那名武士的头颅就离身而起。
她们惊讶着回头一看,见哈拉尔德正死死盯住真实之镜,而且他投掷飞斧的动作还保持完好。
下一刻,哈拉尔德登高发出一声嘶吼,那些骁勇善战的维京战士就全数冲向黑衣武者,两帮人接触的一刹那,场面一时血肉横飞,惨呼连连。
“吁——”
同时一声哨音响起,察哈尔王挥刀指向唐震那一侧的战圈,金帐汗国的勇士们随即呐喊着冲向敌阵。
这边唐震扎倒一名黑衣武士,他仰头吼道:“温彩你俩跟着维京人走!哈拉尔德不会害你们的!”
…
钟乳洞依然在坍塌,数以万计的碎石块,令无数死灵失去战力,可死斗之中的数伙人马,根本不敢松懈一丝一毫,就算身法奇快的唐震,他身上都已落下多处刀伤。
陈艾丽与温彩在数名维京狂战士的冒死护送下,直达钟乳洞的石阶出口,温彩回头喊道:“萧桐!你们快过来!”
轰——
又是一声轰鸣响彻九霄。
“嗖——”
不知从何处射向陈艾丽的一支暗箭,再度被一名维京狂战士用身体挡下。
哈拉尔德连连挥着巨斧,他一度跃起当空画日,将封住唐震的一圈黑衣武者全部撕碎。
然后他一把拽住唐震的脖领,而那双漆黑如寒潭的眸子就这样与面前人对视。
“郝尔在那面镜子里。”
这句话是被唐震从牙缝之间挤出来的,他深知哈拉尔德的意思,所以直接出口回答。
对方点点头,然后使劲抓了一把唐震的头发,随后就快速奔向陈艾丽。
挥舞弯刀的察哈尔王用蒙语喊出一句话,金帐汗国的勇士们就瞬间褪去战铠,那气势就像要与黑衣武士们死拼到底。
哈拉尔德避开数块下落的巨石,然后站到陈艾丽面前。
浑身是血的哈拉尔德已经将陈艾丽吓傻了,不过来人并没有任何过激动作,只是愣愣的盯着真实之镜,从而发出一声类似哽咽的呼唤:“郝尔…”
陈艾丽忙举起真实之镜,可是土灰色的镜面之中,根本就没有那张美人脸的轮廓。
哈拉尔德的黑眸中流淌出黑色的晶莹,他擦擦脸上的鲜血,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郝尔…”
季东华与莎木并肩作战,二人见越来越多的黑衣武士从血池中跃出,前者喝道:“哥们你先走!”话罢,他回身抓牢对方的衣襟并狠一用劲,莎木只感觉眼前天晕地转,等他再次静止的时候,双脚已经站到石阶上面。
察哈尔王挥刀又打了一声哨子,然而维京人与他的部下,就同时向石阶靠拢并收缩防御。
哈拉尔德在呼唤了无数声之后,镜中的美人脸都仍然没有现形,他垂头丧气的叹了一声,岂料。
嘣——
伴随着一声轰鸣,石阶出口处竟然毫无预兆的落下一扇石门,哈拉尔德的部下眼疾手快,一把将下落的石门死死抱住。
哈拉尔德见状一愣,他没做任何犹豫,回身抓住刚刚至此的小海与石岛,一把就将二人推到石阶那一侧,同时自己也运用浑身的力气,用手掌顶住下落的石门。
石门的材质非同一般,而且特别厚实沉重,这些维京人能将它顶住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唐震见石门下落,他拉着季东华飞一样的跑到门口,自己顶住石门的同时,季东华也一下钻了过去。
察哈尔王与哈拉尔德部下,已经被黑衣武士消灭殆尽,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在后方苦苦支撑着,其余的战士都去顶那沉重非常的石门了。
唐震见伙伴们都钻到令一侧,自己刚想回身去看战圈的时候,岂料竟被察哈尔王一把推了过去。
当唐震一行人都完全处在石门之外的时候,察哈尔王也补上了唐震先前的顶门位置,并且还发一阵狂笑。
“轰隆——”
石门又下沉了不少,显然哈拉尔德他们已经没有力气了。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哈拉尔德忽然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同时还轻声念出一句话。
只是由于语言不通的缘故的,季东华等人都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惟独处于附身状态的唐震,当然能听懂对方话意。
“郝尔,爸爸虽然来迟了,没有救活我的小郝尔,不过爸爸今天对你说一句几辈子都没说过的话。郝尔,爸爸爱你…”唐震百感交集的盯着哈拉尔德,当他看向真实之镜的一刹那,镜面中也再次浮现出郝尔那泪流满面的脸庞。
“爸爸…”
听见这声相隔千年的呼唤,哈拉尔德流下两行黑色的眼泪,他再次语气深长的开口道:“我的孩子,永远不要记恨咱们的族人,他们是没有错的,再见,我的郝尔。”
语罢,随着察哈尔王的一阵狂笑,哈拉尔德等人同时抽回双臂,石门也砰地一下关的严丝合缝。
“爸爸——”
此刻,众人脚下的石阶也开始据摇晃起来。唐震吸吸鼻子,然后转身便与大伙一同向阶梯的入口跑去。
季东华听着真实之镜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他一边盯着脚下的路,一边出口问道:“哈拉尔德和真实之镜说什么了?还有他为什么要救咱们呢,一起死不就有垫背的了嘛?”
唐震没有回答。当一行人再度返回深林别院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远处那座古楼,呈直线原地坍塌下去。
树林变成了真正的林海,大地也似在翻滚,那剧烈的轰鸣仿佛也永远都不曾停息。
唐震急的原地乱转,他自言自语道:“龙腾是最后的机会,可是龙腾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