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符?”季东华念叨着兵符二字,倏地看向萧桐,一脸骇然。
萧桐快走几步,细细打量对方手里的令牌,这小牌子呈色乌黑,形状酷似猛虎前扑,定是调兵遣将的虎符不假,再一看同来二物,蓝缨长戟一杆,戟长一丈二,刃口锋利且毫无花饰,戟刃深入土地半尺,可见它何等的锋利。
“方天画戟?这…”玉伯瞪圆老眼,欲言又止。
方天画戟旁边,落有凤凰九节鞭,鞭身每股都被刻意打造成翎毛的形状,由金环连扣,鞭头更是凤首一枚,在射灯与篝火的映衬下,它整体金灿,将凤凰形态描绘的栩栩如生。
季东华攥紧兵符,看看方天戟与凤凰鞭,又傻兮兮的盯着萧桐。
“听那赵子龙的阴魂所述,季东华好像是吕布的转世,萧桐又被他说成…”温彩还未讲完,便听阿俏怒道:“闭嘴!这不可能!”
言罢,斗宫门外,传来一阵相当急促的马蹄声,众人闻讯回头,看一人一骑火速朝这边赶来,他黑绸蒙面,黑马黑甲,手中高举‘吕’字令旗,大喝:“兵到回避!回避!”
转眼,来者在季东华身前拉住缰绳,他翻身下马,半跪在地,抱拳道:“主公!”由于黑绸蒙面,大伙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主公’二字,太过含蓄生动,仿佛已苦等对方千年之久。
阿俏与温彩是何等身份,拿眼一扫这传令,见它有魄无魂,无疑是丧魂之鬼。
场中人惊讶之余,季东华也是不知如何答复,刚要向萧桐求救,只听对方喊道:“玉伯!你们在这等我!千万别动手!东华你让吕家军助咱们一臂之力!”
话落,他奔向那凤凰九节鞭,这一幕看得几女心凉不已,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岂料萧桐并未捡取九节鞭,反而是拾起长剑盾牌,连连四个闪身,飞身一跃,落入先锋军的人海之中!
季东华剧烈翻滚的思绪,终究在这一刻静止,快步上前曲腿一抽!
“嘣!”方天戟被他踢向敌阵,锋利的刃口,当即在万军中撕开一条缝隙!
那传令起身举旗,喊道:“主公!”
季东华猛然间冲向先锋军的阵脚,大喝:“杀!”传令闻讯连挥令旗,朗声喊道:“击!”
“轰隆——”这击字一出,斗宫范围霎时地动山摇,玉伯见事态不妙,喊得慌张:“大家快退到旁边!他们两军对垒了!”
两军对垒?易铁刚扶住土壁,只感到稀奇,这吕家军连个火头兵都没有,何来两军对垒?
“轰!”又一声巨响撼动天地!紧接着响声连片,接连不断。先锋军阵脚前的空地,突然有百余道黑影破土而出!它们黑甲森然,同颜色的斗篷,就像暗夜孤狼那样,令人毛骨悚然。
来者人人装备盾牌两枚,手中无器无刃,只有盾牌边缘处的短刃口,就算看着那寒光百闪的刃口,也能联想到它破敌于前,该是怎样的情景。
古时候,这只破土奇兵被喻为穿山甲,在野史中记载着,是吕家军的特有兵种,特长是挖掘隧道,偷袭敌粮草辎重。
“杀——”玉伯等人还未从震惊中恢复,斗宫门外又响起万军齐呼的喊杀声。
传令收好令旗,翻身上马,还未冲刺,身旁就已冲过千余名黑奇兵,骑兵队伍从斗宫大门倾泻而出,然后快速分为两队人,从两翼包抄先锋军,待骑兵全数冲入斗宫范围,列队整齐步兵与登先死士,还有弩手,顷刻间已将先锋军团团围住。
易铁刚被震撼了,以往他都是从资料上,或是电影中观摩古战场的宏伟,岂敢想象今时今日,居然能亲眼目睹万军搏杀,盾击人海的壮观场面。
剑盾手与剑盾手撞在一起,长剑穿过盾牌间的空隙,重创彼此。吕家军的登先死士,更是屡屡跃进敌阵厮杀,虽然明知一死,但也无所畏惧。
弩手举高长弩,与先锋军帅旗周围的弓兵对射,黑骑兵反复冲击先锋军两侧,至死方休。然而,场面虽说是吕家军的阵仗压倒一切,可是赵云挂帅的诸葛军,阵脚未乱一丝一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仿佛吕家军用何种战法,它们都有应对之策。
可唯有一点,能说是先锋军疏忽,万军搏杀的战场后方,有兄弟二人并肩作战,季东华抡圆方天戟,为萧桐平铺前进的道路,后者更是丢掉盾牌,手持双剑,他身轻如燕速度奇快,从战局展开以来,已斩杀敌军过千有余。
季东华上挑下劈,将扑杀伙伴的剑盾手摧毁,喝道:“你为什么不拿凤凰鞭,那一看就是宝贝,准是个古董!出去绝对能卖钱!”
萧桐伸手拉过肉盾一只,扛住急速下落的千刀!顶着剑盾手尸体,又进十步!
“钱!钱!你就知道钱!我给你的钱还不够用吗!”
“给我老婆孩买奶粉啦!哈哈哈!”笑声一过,季东华暴喝连连,原地起跳当空画日!打散飞来的箭矢不说,还瞬间改变它们的落点。这一来,脚下又多出百余名兵士的尸骸。
“萧桐!保护好你那俏脸蛋!我可不想落埋怨!”
萧桐跃过扑上前的长枪兵,狐尾绕住长枪一杆,身上三处夺命利器,顷刻间荡平组队防御的剑盾手。
摸爬滚打的二者,距离帅旗越来越近,外围的厮杀也是愈加汹涌。
“主公在敌阵当中身先士卒!我们杀呀!荡平先锋军的阵脚!”传令掰折肩头上的箭矢,高声呐喊。
“杀!”“啊——”吕家军的气势,又比先前高出一倍,战场进入白热化阶段,兵士如割麦般倒去,而陆续赶至的增援,时刻都将战场缺出的空隙,填补的严丝合缝。
“东华!帅旗离咱们很近了!你扔我过去!”
“闭嘴!赵子龙在那!给老子好好留着!”季东华将萧桐护得密不透风,身上已是千疮百孔,可老季笑得张狂,战意丝毫未减,反而如火如荼。
萧桐笑得灿烂,仰面大喝:“哥几个!老季杀疯了!快来凑热闹!”
摩拳擦掌的莎木等人,在喊杀声震天的环境,清晰捕捉到萧桐话音,他们象征哀求的望向玉伯,双眼早已化红。
“莎木,你和易小子徐超去吧,其他人不准动!”话音未落,莎木等人挑好兵器,已是去了。
阿俏脸色尽失,白的让人心疼,她紧紧搂着莲影,也不看对方是谁,将眼泪全数蹭到莲影的白袍之上。莲影的右手与陈舞铭的左掌,十指紧扣。温彩更是被雁翎抱着哄,但后者的心态,又何尝不急。
高进踮起脚,在杀阵中寻着萧桐的身影,可无意间,竟看到先锋军帅旗旁边,站着一名银甲武士,他头戴白龙冠,配备龙爪护肩,体格健硕无比,手持长枪一杆,正在帅旗跟前来回踱步。由于距离过远,高进只看到这些,但他能清楚感觉到,那个人特别愤怒,联想他七窍生烟的架势,令高进心惊不已。
萧桐杀到帅旗跟前不远,抬头仰望那英姿飒爽的银甲武士,见其紧握龙胆枪的单手,正在微微震颤,想看他的神色,可那张脸却被白绸蒙住。
“貂蝉!你闹够了!”赵子龙声音爽朗,开口爽快,英姿更是飒爽非常。
将军发话,上前扑杀的众将士,瞬间停止送死的脚步,纷纷退后数米,虎视眈眈的盯着季东华看。
被万人注目的季东华,倒握方天戟,看向赵子龙的眼神满怀期待,仿佛请战已久,只等此刻。然而外围的厮杀依旧在继续。
萧桐左顾右盼两眼,确定赵子龙是在说自己,笑得嘲讽。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貂蝉那祸水,更不是女人,如果你有意识,请你收去斗宫阵法,放我们过去闯关,我们来此不为破坏,只为寻那一纸行规,为我爱妻治病,找到我们就走。”
赵子龙抽出佩剑,高举青釭,问道:“你不是?不是又怎会抽出青釭剑?你是来捣毁武侯墓的!我不会放行!”
提到抽离青釭剑,萧桐眼神微变,从头到脚都渗透出杀机的意味。阻挡他取得一纸行规的,无论是谁,就是他萧桐的敌人,为了阿俏等几位娇妻,他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是生命。
季东华知道他们谈崩了,放声大喝:“小赵云,多说不宜!咱们刀刃底下见真章!”
赵子龙看着季东华半晌,见他手提方天戟的架势,将青釭剑收回剑鞘,平举龙胆枪摆出防御姿态,仿若是忌惮他七分。
萧桐观察着阴兵们的举动,发现这些兵士都具备自我思想,见主将没攻反守,当下都有些打颤。
“啊——”
“杀!诸葛旗倒了!大家冲呀!”
赵子龙闻讯抬头,见前锋营诸葛大旗已倒,先锋军的士气,已丢去三分,遂慢慢将龙胆枪指向萧桐,惹得长枪在空气内发出阵阵嗡鸣。
“貂蝉,帅旗在此,你敢来砍吗?”
萧桐将双剑丢到地上,这剑刃已是裂纹百出,钝的不得了。然后紧了紧系住木剑的外套,伸手入怀,取出两张黑黑的卡片,瞬间冲上点将台!
季东华没想萧桐能果断迎战,刚要上前,已被身旁兵将缠住。
赵子龙不知那卡牌为何物,迎合着萧桐转身起跳,点出一记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