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来?”
莎木仰面盯着悬挂高处的红木匾额,表情只有膛目结舌。这匾额宽大,四边镶金,血色的质地更是盘龙飞凤,它下方是双敞大开的门板,向内望去,能将芳草萋萋的庭院尽收眼底,还有这地宫范围的气流波动,明明微乎其微,却足以令草坪叠浪,花海随风摇曳。
萧桐无言,盯着匾额的眼里精光闪烁,似在揣摩着某些答案。
想想众人翻山越岭,来到这相关索命门的第一道关卡,可看到的竟是青砖白墙,红瓦楼阁,蝴蝶纷飞,鸟语花香的山中雅居,并且还有这‘春雨来’三个宽体字。
“酒楼?!”
陈舞铭口无遮拦的说起傻话,但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这‘酒楼’二字,的确与春雨来相当贴切。
春雨来门前台阶三级,跃过可直通院落,青色石阶一尘不染,就像是常年都有人打扫那样,干净的紧。
“天!索命门以前是开酒楼的,谁信呐?”雁翎大笑着,通过声音折射,令本似天籁的笑声,听上去是那么空洞,看来周遭静的已有几分鬼意。
“翎姐,你兰花还是开青楼的呢。”
阿俏笑得很痴,过于夸张的表现,将同来大伙都逗笑了,这让紧张的气氛顿时缓解过半。
陈舞铭第一个止住笑声,私下里偷瞄莲影数眼,发现对方也是满脸惊讶,遂交代摸金校尉先去踩点。
众人苦等半晌,正当萧桐在门前辗转,就看那前去踩点的摸金校尉,傻呆呆地往回跑,而且还边跑边喊,面露急切。
“主子!里面都是石头人!没有危险!”
通过数天来的接触,萧桐知道这‘主子’是喊自己,他轻声发问,神态还有些羞涩。
“胳膊腿齐全吗?”
“全!五官服饰都非常完整!特别生动!”
摸金校尉听萧桐应了自己,笑得是见眉不见眼,全然忘记刚入春雨来时的忐忑。
“又是灵穴。”温彩做出判断,于是盯死了萧桐的眼睛,微风拂动她的裙摆。
“萧桐,记得彩云龙脉那座舞台大厅吗?咱们见任一狂的地方,还有那些不会动的食客。”
“我记不清了。”萧桐微微垂首,反而莎木接过话讲。
“对,我知道温彩想说什么,咱们先进去!”
众人速速穿过庭院,由先前查探过的摸金校尉,将他们引向一座厅堂。
厅堂特别豪华,静的有些瘆人,六根巨大无比的游龙金柱,把装饰古典的天花板,稳稳托在大厅上方。
天花板上,绘制有七仙女瑶池沐浴的唯美图卷,处处敏感点都被溅起的水花,掩埋地朦胧隐隐,无形间,又增添几分撩人的意境。
厅堂内成套桌椅三十余具,由青石雕刻的掌柜、小二,还有过百食客都是栩栩如生,而且桌上的菜肴,也均为石制,看来这厅堂定是饭堂不假,还真被那有胸无脑的陈舞铭,给一语点破。
“我去,古代的饭店这么宏伟呀,你看看那几个石刻少女,那小腰细的真馋人。”季东华把眼睛瞪成鸭蛋的态势,不顾及伙伴们的鄙视,直舔嘴角。
萧桐环视周围半晌,于是像寻到什么那样,疾走到高进身旁,而且刻意放轻的脚步,还异常响亮。
“师父,那边有个大和尚,还有几个举剑的人。”
他声音很小,说完举起手,指向厅堂的东南角。
众人纷纷偏过头,一看之下还真有位石头刻出的大和尚,那人与一位身披大袍的女子同坐,由于他们呈色乌青,想辨别相貌已是非常之难。
那和尚举着酒杯,身旁硕长禅杖一根,禅杖底端死死戳进地下半许,纹丝不动。同坐女子更是腰板笔直,正斜睨着身旁五步之外的六个石像。
六个石像呈站立态势,体态笔直,均剑指这女子与和尚。
他们站位怪异,分为五人在后,一人在前,为首这人是个娇俏少女,赤着的双脚微微踮起,左手叉腰,右手高举一根‘玉笛’。玉笛并非石刻工艺,实乃上好玉石经由巧匠之手,为那少女贴身打造,因为玉笛与它的主人是那么和谐,看起来简直就天仙绝配,顺眼得很。
“咦?那笛子居然不是石刻的。”
季东华做着废话练习,陈舞铭则是双眼放光的说:“我的!”
看到这些,玉伯又打量起那女子身后的五人护卫,他们右手持剑,左臂自然垂落,双腿微错斜身而立,估计石像所述的含义,是拿笛子的女孩找来五位高手,要对那和尚与女子发难,如此惟妙惟肖的意义表现,任谁都会一目了然。
“这好像是机关,大家散开找找有没有杠杆,或是放置金牌的地方。”
言罢,雁翎看向玉伯坏笑,摇头说:“玉武侠你真是个废柴,你看坐着的女子,她双手放在腿上,是不是好像拿着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不见了。”
她说的极轻,可在寂静无声的饭厅内,依然响亮无比,她话里多半是玩味,多半是讽刺。
萧桐闻言,特别瞄向女子的双手,见那石刻女子,十指果然呈交叉态势,而且双掌握得不紧不重,真好像是拿着东西。
“啥!老妖妇你别告诉我,是要把索命门的至尊金牌放她手里去!”
玉伯老脸微红,被雁翎说成是废柴,还当着这些人的面,想想真下不来台。
“正解。”包括雁翎在内,场中几女与高进同时做应。
迫于无奈,玉伯快速唤过一名弟子,要他将收集八块金牌的小箱子拿出来,对方不敢怠慢,赶紧翻出一只檀木盒,然后双手将它呈向萧桐。
“少爷,请您拿好金牌,但万万不要亲手摸它,划破您的指尖,滴上去一滴血,趁血没干的时候,放到那女子的手上试试,这有手套。”
在高进的注视下,萧桐接过檀木盒,勾开上面的金色锁扣,露出安放在盒内的‘告死血牌’,七步还魂令。
萧桐将檀木盒放到一张桌上,没在意桌边的“食客”他按照对方所说咬破手指,将艳红色的血珠滴上金牌,然后戴好手套,将金牌平拿在手,最后快步朝那女子走去。
这一刻,注目萧桐的大伙,都将鼻息放的细微难查,他们表情各异姿势万状,共同点就是眸中都映着萧桐的身影。
这时,萧桐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明明不足三十步的距离,却分成三个阶段来走,起先他快若闪电,当走出十余步又极难察觉的慢了下来,等最后只有这两步之遥,他却已衣衫湿透,冷汗横流。
不知何故,他心底有种特强烈的不安,仿佛那石刻女子从他迈步的那一刻起,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