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夜人

作者:疯子唐

路边的早季水稻已经开始泛黄,正被饱满的稻谷压弯了腰,一些鸡鸭在惬意的啄食着那些倒在路边的稻子,见我们过来,并不躲闪,走到村口,可以清晰的听到猪狗的叫声,偶尔,还能看到从屋顶的烟囱里冒出来的青烟,村内一片祥和的景象,俨然就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很难想象这村子竟然会是一个土匪村。

 刚进村,便看到一个老者嘴里叼着旱烟袋,正坐在屋檐下聚精会神的编织着箩筐,见状,我示意大家停下脚步,走上前去搭话:“老大爷,这里是不是牛脚村啊?”

 老者不知道是耳背还是什么原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仍在那里继续忙活着手里的箩筐。

 心里清楚他是在和我打哑谜,当下再一次大声的问道:“老大爷,这里是不是牛脚村啊?去牛脚山是不是从这里上去?”

 老人这才停下手里的活,张着耳朵大声说:“你说什么?有龟孙?这里没有龟孙。”

 老者说完,用手举起箩筐罩着头对着初升的太阳检查着,好像那箩筐上有什么非常好看的东西一般。看着老人的举动,心里有点不解,正在这时,突见那老者正透过箩筐中的缝隙在偷偷的打量着我们。

 “操,这老家伙原来在装疯卖傻的故意试探我们,他以为用箩筐罩住自己的头,就可以瞒住我的眼睛了,看来,他精明的很,定是个老土匪。”我在心里想道。

 见状,我没有道破他的把戏,否则,别说上牛山找王麻子了,可能就这个村子都过不了,眼下还是先用暗语向他说明来意方为上策。

 当下便用手对着牛山一指,脚在地上跺了三下,作出一个逢人问路式,说道:“此路是你开,此树是你栽,我想过此路,需留买路财,脚踏三山路,渴饮泉中水,身在绿林中,心在州门外,托得三枚进山钱,荣华富贵指日来,从此就是一家人,不再口说两家话。”

 说完,便从口袋里摸出三枚光洋摆放在路边的石头上。刚才见那老者试探,便说出了一些从道上学来的暗语,意思大致是,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很诚意的路过此路并无它意,我非常喜欢啸聚山林的生活,特留三枚引见之钱,日后有了荣华富贵自是不敢忘本,很想投山,之前用手指着牛山,就是想投牛山中的土匪王麻子,既然我是来投山的,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老人见我的暗语和手势都不假,知道我是道上的人,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后,放下箩筐,用手拿起石头上的三枚光洋,轻轻的把他们摆成了品字形,说道:“三枚引路钱,指出进山路,村东西北处,便是进山路,山路多艰途,小心甚行之,一日入山林,终生入山林,请君仔细思。”

 这老者知道了我的来意后,倒是不再装疯卖傻,同样和我说起了暗语,大致意思是进山的路就在村东的西北处,山路非常难走,进了山成了匪就不能再反悔了,当不当土匪,现在我还有机会可以仔细的思考下。

 听到他的话,心里窃喜,看来这第一关已经顺利通过。知道机会来了,哪里还敢多做迟疑,连忙用嘴咬破手指把血往地上滴了三滴,答道:“滴血三点祭天地,从此就为道中人,决议以定不再悔,他日定当报兄恩。”

 说完,便带上四弟和六弟往村东走去,果然在村东西北角的石壁上发现一条通往牛山的石阶小路,石壁很陡,隐约还可以看到上面雕刻着‘牛山天险’四个字,石阶很窄,仅容一人通过,小心的沿着石阶往上攀爬了数百米后,石阶方才走到尽头,看来,要攻打牛山还真不容易,仅凭此处地形,就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走完几百阶石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宽阔的山路弯弯曲曲的通往了牛山的深处。

 大家看到已经进了牛山,都是大喜,便打算稍事休息一会。就着路边坐定后,四弟悻悻的说:“大哥,刚才你在与那老家伙对话的时候,起码有十把枪对着我们的脑袋,真是危险之极。如果稍有差错,可能我们此时已是身手异处了。”

 听完,我不禁叹道:“啊,算好没有出错,否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难怪那些侦察兵们无功而返。”

 四弟既然这么说,那就绝对不会有错,刚才由于过于集中的应付那老者,这些情况竟然没有发现到。

 六弟也是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粗心大意的他,可能还没想到自己和阎王刚刚擦身而过,赶紧咕的一声吞下口里的干粮,说道:“看样子,这里还暗藏着无数的杀机,等下还要小心应付才行。”

 大家点头,休息完毕,继续往牛山深处走去。走了约莫三四里路,却并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发生,山路开始越来越窄,这牛山多大石,到处都可以看到需几人合抱的大树生长在石缝间,不知道到牛屁股还需要多久。

 越往上走,气温变得越发的清凉,夏日好像已经远远的被我们甩到了天的另一边。

 “大哥,你看。”

 顺着四弟手指的方向,远远的看到树上挂着四具尸体,从他们的衣着来看,这四具尸体应该就是朱团长派出的那些侦察兵,全部皆是砍断了手脚被暴尸在荒野之中,脸上的肉已经被猛禽尽数啄尽,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估计他们在牛脚村就遇害了,心里不免为他们哀伤。

 这时,六弟好像按耐不住了,转身就往那四具尸体走去。

 “你不会是想把他们放下来吧?”见六弟往尸体走去,我问道。

 “是啊,怎么能让他们暴尸荒野呢?在地上挖个坑埋了吧!”六弟答道。

 我连忙阻止他,说:“这样做不是自爆了身份?可能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王麻子的监视之下。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乱做任何事。”

 六弟无奈,只好嘟囔着走了回来。正想继续往山上走,突然,只听到一声枪响后,我身旁的小树枝已是应声折断,看样子,已经有人向我们鸣枪示威了。

 还没弄清楚枪声响至何处,便见五个汉子从前方的石头后面探出了身体,正举着手里的枪向我们快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