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石棺被粗大的四根铁链固定着,吊在石台的正上方,之前因为光线的缘故,我们竟然浑然不觉,此刻突然发现这东西着实刺激了我们的神经,几人都止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三炮失声叫道:"不是地尸穴吗,怎么还离了地了,吊那么高搞什么?龙少,你听说过有空尸穴吗?"
养尸穴我不是第一次听说,正儿八经见到是第一次,但如此怪异的养尸穴倒是闻所未闻,难道这里的主儿已经达到隔空养尸的境界了?
迟疑间,突听得"哗啦"一声响,吊着石棺的铁链忽然抖动了两下,石棺也跟着轻微地摇晃了起来,石棺内也发出了"嘟嘟"的闷响,声音很像是有东西在顶棺盖发出的。
"不好,惹着了,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三炮失声大叫,一旁的鹰戈当即举枪瞄向上方,伸手就准备扣动扳机。
龙少道:"先别轻举妄动,这东西十分厉害,我们能绕开就绕开,不要去惹这个麻烦!"
鹰戈用下巴一指石棺道:"少爷,恐怕来不及了!你看!"
我疑惑地往上方一看,当即也大惊,那口石棺的棺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顶到了一边,石棺的一侧居然探出了一只手,抓挠着棺面,看那样子里面的东西似乎要坐起来。
一旁的鹰戈已经准备开枪了,忽然他停止了动作,"咦"了一声,我还没来得及疑惑,突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一看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只手的食指上居然套着截金属指套,正是风师爷的那只天龙钩,难道这里面的主儿是风师爷?
我们面面相觑,大惑不解,风师爷怎么钻棺材里去了?难道是他发现了这样的宝穴,觉得可遇不可求,怎么也不能浪费,索性把自己当"粽子"来养吗?或者干脆这根本就不是风师爷,而是里面的粽子看中了风师爷手上的那玩意儿,直接抢过来据为己有了?
虽然这想法很好笑,但我却没有一丝轻松感,此时只感到极端的诡异,如果这是风师爷,那他不会无缘无故往棺材里钻的,肯定遇到了什么变故。
鹰戈转脸对龙少道:"我上去看看,我们要救出风师爷!"龙少点头表示同意,示意他小心点。我对他道你一个人在上面恐怕应付不来,我上去给你打个掩护吧,万一遇上点问题你一人难敌四手。
鹰戈倒没反对,毕竟现在也不是体现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当然从心里说,这活我也不是很情愿干的,但底下一个是少爷,一个是有恐高症的三炮,这事还非我莫属了。我和鹰戈相视一点头,他把手中的枪扔给我,自己拔出腰间的匕首咬在嘴里,两人顺着两根蜈蚣龙盘绕的石柱就往上爬。
石柱上因为有立体的雕刻,所以并不平滑,爬起来还不怎么费劲,很快我们都摸到了铁链上,顺着铁链往石棺处靠近。
此时石棺那边有了些变化,不知什么时候,那只伸出的手已经缩回了棺内。而石棺的摇晃却更加剧烈了,不知道是我们在铁链上爬动造成的,还是石棺自己造成的。
不一会儿,我们已经爬到了铁链的末端,已经处在石棺的边缘位置了,我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找了个位置将身子固定好,再把后背上的枪握在手中,瞄着石棺的方向。
对面的鹰戈对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一会儿他来开棺,只要有东西蹿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就先给它来一枪。见我会意了,他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将脑袋往石棺上方靠近。
我一看即感到不妙,我手中持的是霰弹的猎枪,以我现在所在的角度,这一枪下去肯定鹰戈也得挨子儿,何况鹰戈现在的这种做法我觉得很是唐突,很容易中招的,焦急中我扫了一眼石棺的上方,突然发现了什么,于是赶紧招呼鹰戈先住手。
石棺的上方是一块如脸盆大小的镜面物质,大概是某种器物的一部分,镶嵌在大殿顶面的木梁上。我疑心是大殿里设置的轮回镜,但也无心去判断了,眼下有这么个镜子对我们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能先通过它看到棺材内部的情形。
我小心地对鹰戈比划了两下,他大致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将光源尽量往上提了一些,果然,镜子里出现了模模糊糊的景象,只是那镜子距离棺材有点远,再加上光线不足,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因为角度的缘故,鹰戈那边的观察更是困难,我让下面的三炮把手电光照到那镜子上,果然有了作用,虽然仍旧不是特别清楚,但棺内的情形也算得上一览无余了。
石棺的棺盖被顶到了一边,摇摇欲坠,若不是铁链挡住了恐怕会掉下去。棺内赫然躺着一个人,之所以说是一个人而不是尸体,是因为这个人还在动,而且从衣着上看,我已经认出了这就是风师爷。
但奇怪的是,风师爷的脸上卡着一块黑色的古怪面具,和之前船舱顶发生落石事件时发现的那面具一模一样。风师爷整个身子不住地扭曲着,似乎非常的痛苦,就像是全身都有蚁虫在啃咬他一般。
我看得很不舒服,在铁链上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也让我很不适,于是朝鹰戈一挥手,道我替你看着棺内的情形,你照着我的手势行动便可。
鹰戈点头应允,右手小心地探入棺内,同时左手紧握住铁链,以确保出现突发情况时,自己不至于轻易地从这四五米高的地方摔下去。
鹰戈按着我的手势,上下左右移动着右手,很快摸到了风师爷的脖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往外拖。那风师爷体形精瘦,但此刻仿佛变得异常沉重,鹰戈吃力地拖了好几下,都没有一点反应。他一个劲地对我摆手,示意我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我很是纳闷,妈的!不会被锁在这棺材里了吧?这棺材邪乎得很,既然被弄进去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出来的。
更让人郁闷的是,从顶上那镜子中只能看见戴着黑色面具的风师爷直挺挺地躺在石棺中,虽然古怪,但却发现不了到底哪儿异常,我在那儿左瞅右瞅只能干着急,恨不得两人干脆一齐上前把风师爷直接揪出来算了。
鹰戈也嫌费劲,索性直起了身,摸索着就往那石棺里探身了。我刚觉得有些仓促,突然,镜子里一个影子一闪,跟着剧烈抖动了两下,好像对鹰戈的动作有了很大的反应。
我心里"咯噔"一下,待仔细一看确定是风师爷的身子扭曲造成的,刚想微微松口气,突然眼前的一幕险些让我窒息。
镜子中反射的棺内情形发生了很大变化,原本平躺的风师爷此刻正慢慢地坐了起来,而他的脑后,不知什么时候探出了半张脸,正歪着脖子往上看。黑暗中我看不清那脸的模样,但从那玩意儿的姿势能看出来,此刻它应该正通过那镜子直直地盯着我看。
这个时候我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最忌讳看到一些不明不白的东西。我被吓得一怔,赶紧去摸又背到身上的猎枪,这一下手忙脚乱的,险些从这上面栽下去。我枪拿到手后,立即对着那镜子瞄准,一想不对,那东西在石棺里,我瞄着镜子管个鸟用啊?看来是真被这东西给吓傻了。
"怎么了?"鹰戈看我这边出了状况,自己的动作也停止了,转脸对我问道。我来不及跟他解释,一边招呼他小心,一边借着那镜子继续往棺内瞄。
奇怪的是,棺内的情形和最初看到的无异,风师爷依旧很被动地平躺在棺内,之前的那张怪脸已经不见了,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难道是我看错了?受这里的气氛感染,产生心理阴影了不成?疑惑之际,我手中的手电忽闪了两下,忽然熄灭了,虽然还有底下的光源支持,但身周围能见度差了好多,对我们来说极为不便。
这手电不防水,之前在蛇盘河落水之后,一直就好灭,这次他娘的也灭得太不是时候了,这可要了我的命了!我骂了一声,握着手电摆弄起来,这玩意儿这次估计经受不起折腾了,死活就是不亮,一时快把我急疯了。
我懊恼至极,当下对着它一个狠拍,寻思着该过报废期了,直接报销了算了。但这该死的手电这一下居然又亮了,突然袭来的光线让我一时还不适应,晃了一下眼,突然觉得又有哪儿有些不对劲。
再定睛一看,顿时汗如瀑布,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我一时连惨叫都发不出声了。
这该死的手电光不偏不倚,突然照到了一张惨白的巨脸,这张脸从大小上看极其的畸形,它的大部分被及腰的凌乱毛发所遮蔽,只看到那干枯的毛发中一个煞白的东西晃动着,徐徐地往外探,此刻与我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了。
我身子一颤,当下脑子还算清醒,下意识地望了望现在所在的高度。心道这回怎么也躲不过了,只能拼了,于是把心一横,一闭眼伸手就摸过猎枪。
我睁开眼想瞅个准头开枪,突然那东西身子一抖,整张脸一下子从毛发中探了出来,直接凑到了我的鼻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