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栏杆、狭小的空间,仅有1。5米宽、3米长的拘留室,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类似医院检门诊查用的简易床,进出只有靠边的一个小门。而且还上了锁。两个警察虎视眈眈地瞪着我。
突然出现的警察,将我和鬼子直接按地上、铐上手铐,关进了拘留室。就在警察冲上来的前一刻,我在鬼子耳边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除了藏宝图,一切照实说。"
关进来后,我和鬼子就被分开关了起来。依照惯例,这是怕我们串供、订什么攻守同盟。
但我却一点不担心,本来就是冤枉的,可这其中的种种蹊跷事却让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万福的是,有半仙在外面,还没有把我们"一网打尽"。
别人我不敢放心,对半仙却一点说的没有。这老哥绝对不会为了私吞藏宝图,放着我和鬼子不管!绝对会把我们捞出去。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什么犯法的事没做。
"两位大哥,渴了,给杯水喝?"我摇了摇手上戴的手铐。
"就你事多!"高个子的警察没好气地说。
"我冤枉的!"
"谁刚进来,都说自己是冤枉的!"矮个子的警察递过来一纸杯水,狠狠瞪了我一眼。
算了。警察和罪犯,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现在是嫌疑犯,在他们眼睛里和罪犯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我不是罪犯,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可这么大的案子,也难怪人家警察这么凶、这么生猛,谁让在凶杀现场抓到俺了呐!怨不得人家!也许为这事,人家这月奖金还泡汤了呐!这世道,买房子还贷款、孩子补课、瞻养老人、红白喜事、换季添衣,哪样不要钱呐?一个月的资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一旦没有了,日子就过得紧巴了。喝了几口水,感觉心里好了些,脑子也静了下来。我这是胡思乱想什么?!自己可能就要小命不保了,还担心人家资金多少?!也许把我和鬼子当罪犯枪毙了,人家会发更多的奖金呐!
捧着茶杯,我仔细想着,陷入了沉思。
见我没了动静,老老实实地坐那儿,两个警察仍然认真地瞅着我。好像我真是江洋大盗、职业杀手,戴着手铐,在一圈铁栅栏还上了锁的拘留室里,也能杀出来似的。
管他呐!记得鬼子说过,孔子曰,没进过局子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反正老子没杀人,我想着想着这两天事的前因后果,不知不觉竟睡着了。估计是昨晚上熬夜了,这一觉睡的挺香。
拘留室没有窗户,一觉醒来,算了算时间,估计应该是晚上7点多钟了。这么长时间,估计也勘察完现场,快到审讯我了。
果然,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又进来几个警察。
"李队,回来了!"看着我的两个警察,热情地向为首的打着招呼。
"这家伙怎么样?!"为首的叫李队的警察问。
"这小子,一看就是惯犯,心挺大,刚才还睡了一觉。"高个子警察说。
"这混蛋!"李队刚喝了一口水。气得把茶杯往桌上一摔,"现在就审,小赵,做好记录。"李队根本没打算把我放出来,几个人围着我,就像看动物园栅栏里的猴儿。
"给支烟抽抽。"见他们又要瞪眼睛,我忙补充一句,"杀人不过头点地。更何况,我是冤枉的。"
李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高个子警察从手里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仍给我,又给我点上火,"一会看你怎么死!"
十块钱一盒的骄子,这烟还成。看来这警察也挺清廉的。
深吸了口烟,我需要平静一下,需要理清思路,否则,真不知道怎么死的!
"姓名?"
"张天胜。"
"职业?"
"出租车司机。"
"哪个出租公司的?"
"顺达出租车公司。"
"和你一起进来的人,叫什么?"
"鬼子。不,不,他叫李槐。我喜欢叫他绰号鬼子。"
"你们什么关系?"
"朋友,发小。"
"你们和被害人的关系?"
"不认识!"
"不认识你们在凶杀现场?!老实交待,坦白从宽!为什么杀人?!"
"当我白痴啊!坦白从宽,牢底坐穿。都照实说了,没准你们也会为了藏宝图杀人灭口。"当然。心里想的,可不敢当他们面说出来。
我说,"我真是冤枉的。警察同志,您先别发火。您听我说。"
"我和鬼子,不,和李槐是发小。李槐在潘家园倒腾古玩。前儿收了一个砚台,是清朝时的物件,怕那东西来路不明,担心收了赃物,惹了官司,还复印了那个卖主的身份证,才知道他叫吕宋,就是死在旅店那个人。"
"做生意的,谁不想多赚几个,我和鬼子就想,这丫身上可能还有什么古玩,想再从他那收点回来。"
"从中午开始,我们从潘家园一路找旅店打听吕宋这个人,到青年湖这才知道他住这的旅店,上楼一看,他已经死了。我们刚想报警,一出门,你们就来了!"说完,我感觉心里轻松不少。
"哎呀,没看出来呀,你这谎话编的挺顺溜呀!"李队还是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冷的碜人。
"我说警察同志,我们真是被冤枉的。不相信?不相信你问问从潘家园到青年湖的旅店前台的服务员,我们一路走过来的,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再说,我们进房间时,吕宋就已经死了,地上的血都凝了。死亡时间法医就可以鉴定出来。再说,我和鬼子身上都没有溅上一滴血,做案的工具身上也没有哇?!"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下午除了睡觉就是想这些了,感觉这几年推理片、警匪片没白看。
"用不着你教我怎么查案!"李队板着脸问,"那个什么砚台在哪?!"
"应该在鬼子店里吧。人家的东西,也不知道值多少钱,我也不好多问!"我说。
李队他们几个没再问什么,就感觉自己讲的都是实话。也合情合理。
估计李队他们还要去审鬼子,明天还要去那些旅店确认我和鬼子是否真的来过了。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可想想鬼子店里出事了、小玉被杀,肯定是奔那个砚台来的,半仙是否会遭到厄运?!心里就堵得慌。
胡思乱想,这一宿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掰着手指头算算,我和鬼子被抓起来,已经是第三天了。目前来看,我们还是嫌疑犯。我和鬼子还分开关着。也不见半仙来探监。
不过,警察虽然没有放我们走的意思,态度倒是比以前好多了,手铐也不用戴了,时不时地还能蹭几支烟抽抽。平时里,我就和警察唠嗑,什么古玩鉴别真伪了、什么挖宝的传闻了、有谁谁谁在古墓里见到鬼吹灯了,权当打发日子。
一直熬到第五天中午,高个子警察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鬼子已经坐在那了。见了我,无奈地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李队把事情简单向我们说了说。
原来,那天李队他们接到报案,说在青年湖旁边的那家旅店有人被杀了,赶到现场,正好碰上我们从屋子里出来,逮捕了我和鬼子,又有人报案,潘家园发生了凶杀案,赶到现场,屋里面翻得底朝天,一个打工妹被杀,一刀割喉,明显是职业杀手。当天晚上,潘家园另一个叫松涛轩的店铺发生火灾,事后勘查,是有人故意纵火。
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半仙也出事了!
"松涛轩的老板呐?他有没有出事?"鬼子急切地问。
"就是那个绰号叫'半仙'的?!是你们朋友吧!"李队脸上仍然是面无表情,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面瘫。"他在外面喝酒,幸免于难。"
肯定是为了我和鬼子,在托关系、找门路。我和鬼子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那份感激和温暖。
"都怪我,警察同志,千不该、万不该,贪便宜赚钱,收了那什么劳什子古砚台,惹了这么一大堆事,给您添了麻烦。"鬼子一付痛心疾首的样子。
"就是这个砚台惹的祸!一天之内二起凶杀案、一起纵火案,你说的好运个砚台也没有找到,估计是让人抢走了。说起来,你们也是受害人!"
李队说,"请放心,我们会全力侦破这几个案子。以后,还会需要你们全力协助。"
"我们随叫随到。有什么需要,我们全力以赴。"我忙表态说。
我和鬼子千恩万谢地走出警察局大门。
几天没见太阳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空气都是自由的、清新的。
"胜哥,你看,半仙!"鬼子用手指着前面开心地向我说。
半仙就站在警察局门口对面的路上。阳光下的半仙显得更加精瘦、更憔悴。
眼眶一热,我和鬼子快步跑过去,同半仙一起,三个人紧紧地拥抱起来。往往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朋友间的情谊才更显弥足珍贵。此时此刻,三个人间的情谊用什么语言表达都是苍白无力的。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走,先给两位兄弟接风洗尘。"半仙说。
我和鬼子也知道,这里不是说的地方。没有多说什么,一起上了半仙的车。
车刚刚开过两个路口,我心里又涌起那种不详的预感。回头从车后窗往外一看,两辆尼桑轿车,一左一右地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