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怪异的声音,外面的枪声戛然而止。
留在外面掩护的徐硕手下,纷纷面色惊慌地从两处豁口逃进石窟内。
"漠北双雄"却突然一跃而起,迎着后退的人群,冲出石窟。
"怎么回事?"徐硕向手下问道。
"外面……天……"手下拿着枪的手勿自颤抖着,另一只手指向外面。
从石窟的豁口向外看去,天空阴沉灰暗,有如锅底一般的云团,不断地翻卷着,快速地在天空中游走,像是电影里放的快镜头一般。没有雷声,却有暗红色的闪电上下窜动,极为诡异。瞬时,迷茫的沙尘遮挡住了视线,几乎不见天日,一切都变得灰暗、模糊起来……
"没想到,大漠中沙暴的威力这么大!"阮途吃惊地说道。
正说着,黄术和黄世兄弟两人牵扯着几匹马和骆驼,从豁口处闯进石窟,"哎,我说,'漠北双雄'咋也这小家子气,牲口也往屋里藏。"徐硕一边打量着石窟一边着不满地说道。
"沙漠刮起大风暴来,那可是飞沙走石,遮云盖日。以前有碰到沙暴的羊群都被吹走了。"黄世仔细地栓着缰绳,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大漠深处,没有了马和骆驼,就得死在这里!"
"切!我们有越野车,不比这牲口强。"徐硕颇不以为然。
"等风停了,你就知道了。"黄世懒得和徐硕争辩,拴好马和骆驼后,便呆呆地望着外面的天。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黑沙暴?"我问道。
"我们以前也没过。黑沙暴只有在大漠深处才能见到。到沙漠边缘就是普通的沙暴风了。"黄世说道。
"这风要刮多长时间?"我接着问。
"普通的沙暴风也得刮上多半天。我看外面的天色,搞不好就这风要刮上一日一夜。"黄术插言说道,"不过,这么大的风暴,我们还是这辈子头一回见到。"
"阮途,安排手下守好两个豁口,防止青龙堂乘大风偷袭。"尽管外面除了风声,没有其他的声音,我仍放心不下。
"放心吧,胜哥。这么大的风,站不站不稳。如果不是刚才我们把骆驼和马匹拽进来,现在怕是已经都被卷走了。"黄世自信地说道。
"你就吹吧!使劲吹吧!"徐硕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犟嘴。
风,瞬间变得咆哮起来,整个天空仿佛要压到地面上来,外面已经黑得如浓浓的夜色,风夹杂着沙尘,毁天灭地一般呼啸扑来,不时看见模糊的石块在风中横飞过去,还不时传来巨大物体碰撞的声音……
"听听,好像是谁的车被卷飞了……"黄术幸灾乐祸地瞅着徐硕。
徐硕并不言语,只是张大了嘴,难以至信索达垂头丧气地坐在石窟中央,瞅着身边逃兵般斗志全无的手下。
废墟里面一共两处废弃坍塌的石窟,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南。当时驻营时,觉罗曾建议全都占据。索达认为相距太远,分散了兵力,反倒示人以短。不如把另一个石窟做为诱饵、口袋,等其他寻宝队伍进驻以后,再寻机一网打尽。
此次大漠之行,索达拿出了全部家底,五十余名全部武装的手下,动用了直升机,再加上索达的十几名雇佣兵,七十余人的队伍堪称强悍。果然,其他寻宝者见到停在石窟前的直升机和众多的警戒人影,便远远的躲开,不敢掠其锋芒。
虽然另一个石窟里,先后积聚了四支队伍,人数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十人左右。但装备落后,又彼此防范,而且还起了纷争。索达完全相信,自己可毕其功于一役,也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正待动手,却折损了觉罗等十几人精锐。闻听午后又有两只队伍进入废墟,而且枪声激烈。便安排手下,四面包围,全力出击。怎奈刚刚行动,便被占领致高点的徐硕手下发现,并鸣枪示警。而后,偷袭变成了强攻。倚仗武器精锐,手下用命,刚刚占了上风,却遭到了突然而至的沙暴。电闪风烈,很快竟衍化成了黑沙尘暴。
惊诧的手下纷纷立足不稳,无奈中只好撤退。好在居中指挥距离自己所在石窟较近,分散四周呈包围之势的手下,便没有了那么好运,在无遮无挡的沙漠里,被风直接卷得无影无踪。
清点人数时,全身而退的算上自己不过十余人。真是造化弄人。几天前还是兵强马壮,实力强悍,如今天却……
索达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嘱咐手下注意外面的动静。
"胜哥,你瞅瞅这个是不是解药!"阮途不知翻找了多少个地上的死尸,终于找出个浅蓝色的烟盒大小的瓷瓶。
我赶快接过来,拿到童度面前,见他点了点头,便拔下瓶塞,放在他鼻孔下面。
童度闻了闻。只一会儿,金黄的脸色便开始缓解。我将瓷瓶交给身边的手下,让他依法照做去帮其他人解毒。
半仙查看了童度和一干手下的伤势。多为刀枪外伤,均无大碍。毒虽已解,身子仍需缓缓调理几个时辰。
"幸好几位来的及时!"童度声音仍有些虚弱。
"这些都是什么人?以你湘西赶尸人童度的名号,怎么也会被人围攻?"阮途不解地问道。
"唉,阴沟里翻了船呐!"见到手下众人毒都已解,各路援兵已到,安全无虞,童度便打起精神说起身陷险境的事情。
原来,赶尸人童度按原先当时,石窟里已经被二支寻宝队伍分开占据。另一支与童度几乎同时进入石窟的人马,为抢夺剩余的位置,先是与童度恶语相向,而后便发生了冲突。一向阴狠的童度从不手软,对方损伤几人后,便退到石窟外宿营。
没成想,原来石窟中驻扎的队伍中,竟有一人是童度仇家。半夜便同其他人串联,妄图借机报仇。寻宝颇在意"彩头",众人本就厌恶童度等人,见有了领头的便群起响应。
早上起来后,童度发现偌大的石窟内,竟只剩下自己和手下的人,其他几支队伍的人马竟不知去向。正犹疑间,忽感头晕目眩、手脚绵软,才知道被人暗中做了手脚。
眼见童度等人毒性发作,仇家便肆无忌惮地带人围攻,童度等人突然拔出枪来射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仇家万万没有想到童度这些人竟然都装备了枪支。扔下几具尸体便退回到石窟外面。
随着毒性发作越来越厉害,童度及一干手下丧失了行动能力,手软得竟连枪都拿不住,纷纷倒卧在地上。仇家再度来攻时,本以为已胜券在握,大摇大摆地带人走进石窟,但谁也没有想到,童度的棺材里面,竟然是一具养了多年的僵尸。
童度凭借多年的功力修为支撑,用哨音指挥僵尸抵挡敌人的围攻,刀砍枪击,全然不退。未做任何防备的敌人,以为是诈尸,惊恐之下,攻守全无章法,被僵尸杀得尸横遍地。
余下的人退回石窟豁口,拿枪向里面射击。童度等人只能退缩到石窟角落中躲藏。
"全靠了僵尸,才侥幸逃得一命!"童度心疼地瞅了一眼已经支离破碎的僵尸。
"无所欲无所求,全力战斗,慷慨赴死的,恐怕这世上只有僵尸了。"我说道。
"照这么说,那个仇家和同在石窟的那些人,就剩下外面打枪的那几个,可那几个人已经被我和胜哥消灭了。那刚才在后面包围我们的又是些什么人?"阮途不解地问道。
"肯定是青龙堂的人!"我说道。
"哎,你这是中的什么毒,这么古怪?!"黄世好奇地问道。
"此毒名为'日光散'。乃是一种无色无形无味之巨毒。施毒时,将其放在有阳光的地方,见光如雪融挥发,中毒之后意识清醒,但浑身无力。这人险恶得很,是想让我意识清醒时,把我折磨死!"童度说道。
"这么大的风,不知道鬼子在路上怎么样?"我忧心忡忡地看了看表,已经是夜"有河鬼接应,我估计现在鬼子早已经到了'杨家集'。那里是这片沙漠中唯一一处有山谷的地方。避风没有问题。"黄术说道。
"可惜没有信号,无法联络。"我还是担心鬼子的安全。
"放心好了,胜哥。槐哥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心细着呐。上午离开的时候带上了两个指南针,还让我画了详细的地图。"黄世笑着说。
"幸亏了'带头大哥'思虑周全。不然,两车财宝这会儿肯定让风给刮的不知道哪去了。"阮途说道。
"财宝?"童度和徐硕惊诧地问道。
阮途就将我们在峡谷中大战幽冥之花、挖出无腿的骆驼骨骸、半仙推断白莲教饷银、我攀上山顶在山洞中找到财宝的事,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了一番,"'带头大哥'说了,这次凡是来大漠的兄弟,每人打赏十万块钱。"阮途对半仙几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是万万想不到!别人历尽艰辛也无法找到的财宝,对'带头大哥'来说,如同儿戏一般。谈笑间,便取了隐匿百年的三十驼财宝。"童度和徐硕又惊讶又是敬佩。二人的手下听到有一万块钱另外的打赏,也都喜上眉梢。
"坏了!"我忽然间想起来,我们的装备、饮水、还有半仙的法器,都还在车上。这会也不知被风卷到哪去了。
"我们把车都停了在这个废墟里面,四周有断墙挡着,估计……"黄术显然心里面也在打鼓,没有十分的把握。
"黄术擅长潜沙行进。风停以后,就由黄术领路,徐硕带手下去把'带头大哥'的车找出来!"阮途吩咐说。
赫图阿拉,温泉别墅。
艾龙颓丧地坐在太师椅上,不言不语,桌边摆放的茶杯一直未动。
"龙叔,茶都凉了。要不要换一杯?"巴扎小声地问道。
见艾龙仍没有动静,依然坐在那里呆呆地出神,巴扎欲言又止,关切的神色溢于言表。
此时,艾龙心里冰冷如寒冰一般。寻找关外宝藏一事尚未有着落,竟折了觉罗,手下的恭力虽然忠心却难堪大用。其余手下如"执法者"、沙通天等人,多行事乖张,除了自己别人都难以驾驭。索达心机深沉,利欲熏心,行事如蛇蝎,一直窥视自己多年。叶荣性情内敛,却野心勃勃。在接到索达电话得知觉罗殒命后,艾龙又接到了国外总部的电话,种种迹象表明,叶荣已与索达联手,意欲掌控财团!
"巴扎,通知恭力马上返回关外,主持这里的一切事务。你去准备一下,陪我去到国外财团总部。"艾龙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表情冷漠地沉声说道,"巴扎,带上你的雇佣兵兄弟,和我一起去大漠,废墟。
黑沙暴仍然无休止地猛烈肆虐着沙漠。石窟外面黑沉沉没有一丝光亮,风吹来的积沙,已经有一米多深,几乎掩住了一半的石窟豁口。众人疲惫、焦虑地守在石窟中,苦盼着沙暴风早些停下来。
"你说,金佛殿会是个什么样?那金佛有多大?是不是和真人一般大小?"徐硕向"漠北双雄"问道。
"顾名思义,金佛殿是供奉金佛的宫殿。应该是和普通的宫殿没什么区别吧。至于金佛,哪会和真人一般大小,你想发财想疯了!"黄术微微侧过头去,不屑地瞅着徐硕。
"我看,这风一时半会儿不能停。我们大家还是轮流休息,养精蓄锐。"我环视着众人,这些天进到大漠里来的队伍并不少,而驻扎在这个废墟里面的,现在就剩下我们和对面青龙堂两伙人。等黑沙尘暴一停,势必要围绕金佛殿进行拼杀。
除了"带头大哥",我们每人带领五个兄弟,轮流在石窟豁口处警戒。
"半仙,对于大漠金佛和'天蝎罗盘',现在你有多大把握?!"见左右无人,我悄悄问道。
半仙瞅了瞅我,反复斟酌后,才缓缓地说,"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