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湘琴放下行李,准备到镇上吃点东西,这时,已经八点了,天已经黑了,雨停了,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青石饭馆比较多,以清真菜馆为主,还有一些家常菜、烧烤、小吃摊。这个季节游客太少,很多店都关门了,我们随意地找了一家路边的烧烤摊坐下,点了几个特色小菜,叫了几瓶啤酒。
很少喝酒的湘琴和酒量不错的我就这样一杯一杯地对饮着。闲瑕下来的店主也过来和我们攀谈着,问我们来自何方,住在哪里,听说我们住在秦家大院时,他变了脸色:“镇上那么多房子,为何要住在那里?”他看了看四周,悄悄地说:“那里不太干净,我们当地人都不会去那边。”
我很吃惊地问他:“大叔,那里闹鬼吗?”店主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说道:“听老一辈的人说,秦家老爷有三子一女,大儿子跟随老爷经商,二儿子留洋法国,后来还娶了位法国女子回来,你们看那大院外面不远处就有一栋奇奇怪怪的欧式建筑来着。三儿子呢不学无术,天天看戏斗鸡,流连于花街小巷的没个正形。秦家就一位大小姐,她出嫁外地后,不知为何,听说没几年就死了,但是从此以后啊,她那闺房一到晚上,总有各种奇怪的声响,忌讳得很啊!”这时有顾客上门,店主按熄烟,起身招呼去了。
近来总是噩梦缠身的我听后却是脸色发白,端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有些抖动,湘琴一向比我胆大,她马上握着我的手说:“一尤,别怕,一个传说而已,真要闹鬼的话,人家还敢开门做生意吗?这些古镇啊,总是靠着稀奇古怪的故事吸引外人眼球的”我抬眼看看她:“我总觉得这些事情像真的一样”
湘琴拉了我的手站起身来,说:“放心吧,有事我保护你啊”随后,我们付了账离开了烧烤摊。
古街的路灯昏昏暗暗,我们借着手机的光亮向秦家大院走去,短短几百米的路程,拐弯抹角的,楼梯很多,稍不注意,就容易摔跤,我俩小心翼翼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下过雨的青石板路带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道扑面而来。
天太黑了,我们竟忘了来时的方向,正好拐角有一栋小小的民居还亮着灯,一位白发老妪坐在门口,我和湘琴经过她的身边,我蹲下身来,想向她问问路:“奶奶,秦家大院往哪里走啊?”
她抬起无神的双眼,看着我,然后愣住了,随即身子开始颤抖起来,眼神里满是疑惑:“檀香,你怎么回来了?”我吃了一惊,赶紧说:“我叫孙一尤,是来这里旅游的,不是什么檀香,你看,这是我的姐妹,她叫湘琴”我赶紧把湘琴拉到身前。
白发老妪双眼瞪得大大的,满眼都是恐惧地看着湘琴,全身抖得更加厉害了:“胭…胭脂,你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见你死的啊!”湘琴向前一步:“你说什么啊!怎么能说我死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白发老妪挣扎地后退:“你别过来,这都不关我的事啊!你别过来!啊”说完拼命地爬起,扑通一声关上了院门…
白发老妪的举动让我们面面相觑,湘琴郁闷地说:“这老人家一定是精神有问题,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我抱紧双臂:“本来我心里就慌,看见这个老奶奶我心里更慌了。”
湘琴挽着我的手,安慰我:“你别自己吓自己呀,好啦,咱们走吧,我记得就是旁边这条巷子过去。”于是我们跌跌撞撞地顺着小巷向前走,借着手机的光亮好不容易找到了秦家大院的门口。
夜色中的大宅子显得格外地阴森,轮廓清晰可见却又难窥其貌,今晚的月光特别黯淡,把我们的影子稀稀地拉长着。门口值班室透着微弱的烛光,门虚掩着。湘琴纳闷地说:“难道是停电了吗?怎么不开灯啊?”我向值班室走去,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吱呀一声,我推开房门。值班室里并没有人,一张挂着蚊帐的小床放在墙角,床上摆着整整齐齐的被子,旁边的架子上放着脸盆、饭盒一类的东西,墙上贴着几张前几年的挂历,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咦,湘琴,怎么没有人啊!”我小声地说。湘琴也踏步进来,左右打量。屋外的风吹了进来,门吱吱呀呀地摇晃,墙上没贴牢的挂历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蜡烛也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眼看就即将熄灭…
突然,感觉谁在肩头上轻轻一拍,我心跳顿时快了半拍,轻呼一声,转过身来,一看,一个60多岁、头发花白,穿着朴素的衣服的大叔提着一个煤油灯站在身后。
我吐了一口气,埋怨道:“大叔,这大晚上的,你走路也没个声啊!可把我们吓一跳!”湘琴也回过神来:“怎么停电了吗?”
大叔把煤油灯放在桌上,回过头来冷淡地瞥了我们一眼,话语中带着云南当地人的口音:“这里的线路有点问题,经常莫名其妙地停电,喏,这里有一包蜡烛,你们拿去用吧!今天住店的只有你们两个人,晚上小心一点。”说罢挥挥手,打发我们出去。
我俩傻傻地站在门口,我手里拿着蜡烛,苦着脸对湘琴说:“这大叔什么态度嘛!而且居然就我们两人住店,还停电,我真有些害怕…早知道我们不住这里了。”
湘琴伸手掐了我一把:“你不是说想体验深宅大院的生活吗?清代的人哪有电灯啊,都是用蜡烛啊油灯那些,这不挺好吗?大概这就是上天的安排,给咱们一次美妙的时空穿越。”
(这真的是场美妙的时空穿越吗?命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但当时的我们由不得自己选择,身不由已无力逃脱,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踏入厄运的深渊,直到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