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我努力地让自己不要睡着,不要睡着,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我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我提着一只小巧的竹篮在一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院子里溜达,院子里开满了各色花朵,我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轻轻地放在鼻尖轻嗅,然后轻轻放进竹篮里,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篮子里的花:“少奶奶,还是让小翠提吧!不然张妈又要说我不懂规矩了!”
“无妨,我喜欢自己提着,我在家时,也…”我咬咬嘴唇,收住了即将冒出来的话。好半天,我才拾起一朵茉莉花放在身上比了比,配藕色的衣裙可真好看,素雅洁静。这里的茉莉花真好看,每一朵都是双层花瓣,而我以前见过的,只是单层,虽然也很香,可是远没有这么重叠动人的韵味。
“少奶奶,你摘那么多茉莉花干嘛呀?这玩意虽然香,可是过一会儿就干了,戴起来也太小了。”小翠好奇地问着。
我转身对她淡淡一笑:“傻丫头,这个可以泡茶呀!把它们放在阴凉的地方自然地阴干,然后收在罐子里,喝的时候取上几朵放在杯子里,注入热水,很香的呢!不单茉莉花可以、玫瑰、桂花都可以,不但好看,还好喝…”
小翠睁大了眼睛:“真的吗?我从小就在沈府长大的,我们喝的都是外面送进来的茶叶,从来不知道,这些花还可以泡茶呢!”
我眯着眼睛看着围墙外面的天空:“我们镇里的女孩都喜欢这样,我娘也是,她最爱茉莉花茶了,每天晚上我都给她泡了一杯,她总说,喝上它,一身的疲惫都消失了,解乏得很…”说着说着,我的声音低了下来,眼睛里似有泪水在眼眶里晃动,我努力地仰着头看着从围墙扑腾过去的一只鸟儿,才没有让它掉落下来。
“少奶奶,你是想秦家夫人了吗?她昨天才让秦府吴妈过来看了你呢,送的东西还在房间摆着呢!”小翠叽叽喳喳地说着。
我苦笑一声,吴妈吗?她嘴里说着客套的话,却带着审视又带着警告的眼神,那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和秦家老爷一模一样…
这时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叫我,那个声音好小好遥远,似乎从外太空传来的,缥缈虚浮,可是我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随后我被一双温暖结实的手臂抱了起来,晃荡了一会儿,我耳边传来了一阵沉稳的心跳,我贴着这个声音,满满的安全感环抱着我,心满意足。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那双手臂就把我放到了一个软软的垫子上,可为什么我全身湿湿的,裹在身上格外地难受,迷迷糊糊中,有一软软的软布擦了擦我的脸,后来那些让我难受的东西通通不见了,一片温暖舒适的羽毛覆了下来,把我冰凉的双手拢进了里面,我捏紧了它,慢慢地陷了进去。
“你在干嘛?整这些个玩意干什么?”忽然一个尖锐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我惊吓着差点打翻里小罐里的干茉莉花。“娘,我就是想留着…泡水喝”我转过身,小声地对身后的那个面目严肃、穿着华贵的女人说道。
她那张瘦削见骨的脸上,颧骨格外地高,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次,那冰冷的视线扫在我的身上,像一把把尖刀一样戳进我的心里,薄薄的嘴唇动起来:“有这功夫还不如多体贴自己的男人!都嫁进门一年了,这肚子里还没有一点动静,养个鸡还要下蛋呢!都说秦家是青石镇的首富,虽说是今年大不如前了,可也是有门有姓的人家,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琴棋书画一样不会,倒是天天摘花弄泥的无所事事,每天连个笑脸也看不见,连个男人的心也留不住,还不如那后院的莺莺…”
她的眼神和话语就像她的模样一样地冷漠和刻薄,刺得我心底生痛!那莺莺…是半年前相公从青楼里带回来的姑娘,一张娇艳的脸上堆满了笑,她,据说是有孕三个月了…
我的眼里堆满了眼泪,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朵干枯的茉莉花。
我难受得翻了个身,心脏像被一根线牵起来了一样,身上忽然间就感到刺骨地寒冷,就像一根根冰针扎进了全身,刺痛之余带着一股子巨大的寒气,每一个毛孔,每一颗细胞都张开了来,呼寒气呼呼地就灌了进去,我颤抖起来,痛呼出声!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小的勺子伸进了我的嘴里,冰凉尖硬、又带着苦涩无比的液体,慢慢地流进了我的口中,我试图推开这东西,却总是被一双结实的手臂阻挡着。不知道捱了多久,那东西才离开了我的嘴唇。然后一个温暖的身体抱住了我,他轻轻地搂住了我的后背,顿时有一股热气向我袭来,我不由自主地靠近贴紧了他,磨蹭起来,舒服得像一只在太阳底下撒泼打滚的小猫。
这个身体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我不满地踢了他一脚,直到被他健壮修长的腿狠狠地压住。
我动弹不了,只得被困得那里,渐渐地,那阵寒意消失了,我失去了所有意识,昏昏沉沉,不知所以,满脑子漂浮着白茫茫的雾气和无数无数看也看不清的羽毛…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盯着屋顶那个方方正正,四周镶嵌着一圈儿巧克力色的围边的灯发起了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到哪儿去?脑袋里一条条黑线。
发了很久呆以后,我忽然发现,这不是我家!我家的屋顶是看不见灯的,因为我那房间是一张上下床啊,还有我那床垫!我迅速看了一下我躺着的床,浅米色的床单,咖啡格子的被子和枕头,上面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这味道…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昨天在祁然的车上,忽然头昏得不行,后来的事就记不起来了…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却忽然愣住了。啊!我的身上居然只穿着一件男士睡衣,我迅速摸了摸里面,呃,还好内衣还在!可是,重点是我的衣服是祁然换的?!
晕,那不是什么都看到了!万一肚子有小赘肉?还有,我好像没有穿同套内衣啊?而且穿着那么幼稚的碎花内裤!
我抓狂地跳了起来,头还有点晕晕的,我迅速地打开床下自己的箱子,找出睡衣套在身上,然后小心地拉开卧室的门,往屋外窥去,客厅好像没人,祁然上班去了?这么早?
我蹑手蹑脚地溜了出来,偷偷摸摸地在客厅溜达了一圈,还真没人,就那只叫小鱼的小花猫蹲在阳台花盆里,高冷地审视了我好一会儿,才傲娇地转过身去,用舌头舔起了自己的毛。
我走过去想摸摸它,它斜着看我一眼,后退一步,喵呜一声就跑了。
这时,我忽然听到有一阵呜呜呜的声音,从我身后的洗手间发出来的,我警觉起来,猛地转过身去!
看到那声音的来源处时,我第一的反应就是挖地钻进去或者捂脸逃,可事实上我一样也没做,反而花痴地看着眼前这个只穿着短裤的男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秀色可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那健硕的胸肌和结实的腹肌,那微黑裸露的皮肤,还有那被剃须刀刚刚刮过的泛着一点青色的光洁下巴格外地性感,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咽了一下口水…
那男人听见了我的声音,他微微转身,饱含深意地打量了我一下,薄薄的嘴唇弯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刚刚洗过的头发似乎才用毛巾擦过,乱乱地挡住了眼睛,但是我依然透过头发看到了他眼底那抹戏谑的光…
“你,你笑什么?”我胡乱地把满头乱发拨到脑后,顿感气场全无。
祁然扔下剃须刀,向我走来,他身上一股清新的茶香味扑面而来,头发上有一颗水珠掉落下来,直接蹦到了他那结实的腰上,从腹肌滑到了人鱼线…
我正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他忽然开口了:“一尤,你的扣子扣错了…”
“哦”我控制着即将抽搐的眼皮,故作镇定地转身就逃。
忽然,一双手就搂紧了我的腰,祁然把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间的热气在我耳畔回荡,声音低沉而魅惑:“跑什么呢,反正昨晚…”
“昨晚什么?我…我的衣服…你换的?”我支支吾吾,脸红心跳。
“嗯,你衣服湿透了,我现在后悔了,应该给你洗个澡的。”他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手伸进睡衣里抚了抚我的腰,下巴同我颈窝里磨蹭了几下,从身体到心都痒痒的。
我不争气地又红了脸,身体绷得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他的唇滑过我的耳边,我感觉他热热的舌尖舔着我的耳垂,我内心热潮涌动,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