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吓了一跳!转头看看他的表情,他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尤,分析起来,胭脂每次出现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我想,她在暗示什么…还有那只耳坠,我也觉得蹊跷,那么多年的东西怎么会刚好被我们发现呢?我们晚上,去一趟后山吧!”祁然搂紧了我。
他的话让我大惊失色,这个想法实在是很疯狂,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我说:不能去不能去,可是想知道真相的欲望抵挡不住,所以我仍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很快,我们到了镇上,延伸到尽头的青石板路弯弯曲曲的,微微斜起的屋檐下那一盏盏红灯笼已经亮了起来,沿途好多家烧烤摊都摆了出来,远远地看见肖豆豆他们已经在其中一家店坐下,他冲着晚来的我们一个劲地招手:“这边这边!晚来的罚酒三杯,酒都给你们倒好了!”
走到桌前的我看到那杯子,懊恼不已:“又是扎杯啊!早知道晚来的喝三杯,我就跑快点了!一杯就是一瓶哎!”
祁然在一边的空长凳下坐下:“豆豆你别闹,先吃点菜,空腹喝一会儿你又该吐了!”
“得!谁吐还不好说呢!是吧,余燕?”豆豆挤挤眼睛,用肩膀撞撞旁边的余燕。
余燕对着我们抱歉地笑笑:“哎呀,我本来是站在一尤那边的,可是豆豆非说让你们为结婚预热一下,练一下酒量,没办法啦!”
我瞧着她睡了一觉后倒是若无其事了,这小妮子,来得凶猛去得也快!不像我,要吓好一阵子呢!她倒好…这时,菜上来了,云南的烧烤很有特色,除了平常的蔬菜、肉类,菌类,还有很多别处见不到的野菜啊昆虫啊,青川江的鱼虾也很多,全都新鲜得很,别有一番风味。
祁然指着一盘新鲜的小黄鱼说:“这个鱼你们尝尝,我们青川江才有的,别处你们吃不到的。还有这青蛙皮…”
“啥?!青蛙,呃,这个离我远点,我可不吃那玩意!”余燕一脸嫌弃地盯着那盘绿色花纹的东西。
阿森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地挟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起来,那玩意发出脆脆的声音。
“唔…味道不错!辣椒多一点就更好了!再来点醋,嗯,你们也尝尝!”他眯着眼睛,一副回味悠长的样子。
余燕捂着嘴巴一阵恶心:“别!你别说了,我最怕那个,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祁然见她那样,好笑地解释道:“这是一种树皮,因为有绿色的花纹,所以叫青蛙皮,跟青蛙没啥联系。不信你尝尝?”
肖豆豆和我听他这样说,都伸出筷子挟起一块尝起来,烤得很香脆脆的,可是嚼在嘴里却有一股子韧劲,味道还真不错。余燕端着碗,远远地缩在旁边,始终不敢尝一尝。
我们都取笑起她来,她不服气地把扎杯重重地一放:“比什么吃青蛙啊,有本事和我拼酒啊?谁跟我喝啊?一口干啊?”
肖豆豆马上冲她挤挤眼睛:“燕子你是不是傻,找一尤妹子喝啊…”此时我正盯着碗里的一只小黄鱼出神,刚刚和祁然约好了少喝点酒,中途溜出去,到后山乱坟岗去,我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她的墓里,不!连墓碑都没有的地方能叫墓吗?她的坟里到底有没有什么秘密…
堂堂一个秦家大小姐,死后竟然如此凄惨,和一些无名死尸放在一起,想想都是心底悲凉,仅仅是因为她犯了大错?不可能!肯定还有什么原因,或许这原因和秦家祖坟的秘密,和那地图,以及现在的湘琴有关,就像一根线,串住了这一切,可是这根线在哪里?幕后的那个人又是谁?百思不得其解!
“一尤,发什么呆?燕子叫你喝酒呢!”祁然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红着脸说:“这鱼太好看了,我就看傻了,对不起啊燕子,这杯我干了!”
说完,我仰着头,咕嘟咕嘟喝光了那一大杯酒,他们大声鼓掌叫好,余燕也爽快地仰头喝下了那一杯,然后大家你来我往地吃着烧烤,聊着天,不知不觉喝了好多酒…
平时的我,对于喝酒是无所畏惧,毕竟在云南这样的地方,酒量少了会被人说成不耿直,可今天心里记挂着晚上的事,虽然架势做得十足,暗自却畏缩不少。祁然也坐我旁边,时不时地帮我挡上几下。
一两个小时下来,开始我还是挺清醒的,可最后喝了几瓶也昏沉起来,我借着上厕所的功夫,站在外面阳台上趴了一会儿,这烧烤店正对着奔流不息的青川江,哗啦啦的流水声在耳边响起,江面上闪闪烁烁的灯火一闪一闪的,我看着对面那座飞来寺的山峰发起呆来,那山的半山腰,就是五婆的木屋,现在那里已经锁了起来,以后都不会有人住了,不知道那阿弃会在那儿吗?
我正想得出神,一只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尤,你今天没发挥出自己三分之一的实力来!”余燕拿着个杯子,晃晃悠悠地靠在栏杆上。
“对了,燕子,我一会儿要离开一阵子,晚上可能晚一点回来,你一个人害怕吗?或者你找阿森他们陪你聊聊天…”我忽然想到我应该和她说一声。
余燕眼睛瞪得大大的:“别啊,一尤,晚上我肯定又害怕了,你不知道,我时不时想起来,还是会…”
我拍拍她的肩膀:“燕子,人有的时候在特定的环境下会产生幻觉,我也会,可是你要相信,这些就是转瞬即逝的。不然,日复一日的恐怖怎么活下去?”
她沉默半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先进去了…”
我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一阵一阵的冷风吹得我清醒了很多。我深吸了一口江边湿润润的空气,从阳台的小门溜到了外面,拔通了祁然的电话,响了两声,他挂掉了。
我百无聊赖地把手揣在裤兜里看着月亮,今天好像十四来着,月亮应该是很圆啊,为什么躲在云里看不到呢?美剧里的吸血鬼和香港的僵尸剧里,它们总是会在月圆之夜出动,露出獠牙或者又蹦又跳,在夜深人静之时,潜入人间,然后深深地献以恶魔之吻…
正当我臆造得恐怖万分的时候,面前一个黑黑的身影一下子窜了出来!我大惊失色地尖叫起来,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干嘛?想把豆豆他们引来啊?”
“祁然!我正在幻想吸血鬼和僵尸,你突然窜出来是要干嘛!”我作势去掐他的脖子。
他一把抓下我蠢蠢欲动的双手:“嘘!别闹,趁他们没发现,快走!”
“等等!我说你俩啥意思?中途溜号?”一个大如洪钟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我们同时愣在了那儿,回头一看,那烧烤店门前赫然站着肖豆豆、余燕、阿森几人!
余燕跑到我身旁,拽着我的胳膊摇晃起来:“对不起啊一尤,豆豆问我你怎么上厕所去了这半天,我…我才说你要出去一趟来着,可是你知道啊…我真的害怕啊,想着一个人待卧室我就心里发慌…”
阿森慢条斯理地在门口的一根独凳上坐下:“是啊!一尤,余燕她实在害怕,要不你俩今天就别去约会了,咋样?”
“不行!你们去哪儿?我们一起去,丢下我们,这叫啥事?”肖豆豆恶狠狠地呸上一口,作势挥舞着拳头。
祁然盯着他们三人看了一眼:“行吧,既然你们非要跟着,那就一起去吧。”
那三人笑嘻嘻地跟上了我们,我猛掐祁然的手,靠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这怎么行?那鬼地方,怎么跟他们说?”
祁然没有回答,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放心。
我们五人在清凉如水的青石板路上踏步而行,月亮躲在云层里,微微露出一圈昏黄的光圈,映得那片云朵发亮起来,我们凭借着五米一处的红灯笼看清了脚下的路,两旁的商铺房门紧闭,时不时地可以看到一只小白狗或者一只黑猫蹲在树下,偷偷地打量着我们。
肖豆豆和余燕两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是四川和云南的烧烤哪家好吃,阿森偶尔附合几句,我和祁然一路沉默地走在最后,我忽然发现这条路不是通往后山的,而是通往派出所的,我纳闷地看着祁然,他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往前走着。
直到我看到派出所里面祁然的车子才恍然大悟“祁然,你这车可真会停,停哪儿不好,停到派出所院里。”
“里面的人我熟悉,这里安全啊,反正近,用起来也方便。”他边说边进了驾驶室,我们依次上了车。
“一尤,我们去哪里呀?不会是连夜回春城吧?我行李都没拿呢。”余燕站在外面,迟迟不肯上来。
“燕子,上来再说,还能把咱们卖掉不成?没事,把你卖了,我可以帮着数数钱。”肖豆豆大大咧咧地从副驾驶伸出个脑袋来。
余燕瞪了他一眼,拉了后门,坐在了我旁边:“行吧,看你们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