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咒师

作者:至爱

这世上最占便宜的事,不是借到杀人,而是用别人的人脉去帮助他自己,还让他欠自己一份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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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你确实很讨厌狐狸…抱歉,是狐。”言先生及时更正道:“只不过这些注意事项我都清楚,我想要的,是在这座城市里的狐族人口分布图。我想知道它们所有大大小小的聚会场所,一点同时聚集过数量超过五只的,都要有记录。”

 “听上去像是个挺大的工程。”似乎是感觉到言先生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愿,狸猫的兴致迅速地降了下来:“我为什么要帮你完成这么繁重的活儿呢?”

 “因为这件事对别人可能难如登天,对于你却再简单不过。”言先生整个人趴到地上,贴到狸猫的耳边轻声道:“而且我敢保证,如果你给我这样一张地图,我可以让很多狐狸的日子非常不好过。”

 “你不一定要趴得那么低,我的耳朵很好。”狸猫虽然厌恶地往旁边闪了闪身,但它那张猫脸上却露出了笑意:“虽然你又一次说错了那群家伙的称谓,但只要有事情能让那些狐鸡犬不宁,我都乐意参一脚,稍等一下…”

 狸猫说着飞速地窜到仓库的另一头,当它迅速地翻身钻进一个又一个的书架之后,文雅也趴到地上低声说道:“你确认一个狸,能帮你搞到什么狐的人口密度图?即使它真的能弄到,你要那张图做什么用?”

 “你也不用趴那么低,因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言先生模仿着狸猫的口气讽刺了一句,站起身道:“以这家伙对于那些狐狸的了解程度,肯定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狐狸知道的多得多。那些年轻激进的少狐们总会想出法子来躲避‘狐警’的追踪,然后搞些反社会反人类反自己父母的集会。要知道这些狐狸的下落,问这个老东西要比自己去找快得多了。”

 “一会儿老家伙,一会儿狸的,你该不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吧?”文雅跟着爬起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叫…”言先生愣了愣神,摸着头想来会儿,龇牙道:“反正就是一只对狐狸比较了解的猫,要知道它的名字做什么?”

 “…有时候我觉得认识你的人真是倒了大霉了。”文雅感慨道:“要么就是记不住名字,偶尔几个记得住名字的,又要被拿出去当诱饵。说到这个,你猜那个眼镜医生现在是不是已经挂了?”

 “怎么可能?那家伙的命硬得很。而且狐漫的手下都还…”

 “我知道,就像跟踪我们一样地跟踪着眼镜医生,是吧?”没等言先生说完,文雅便插话道:“可那群被我们不用一个言咒就可以制服的笨蛋,如果真遇上棘手的家伙,就像是什么四条尾巴的狐狸什么的,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吧?”

 “你其实是想问,我说过用来捕鱼的网一共有两张,第一张是狐漫的狐狸纵队的话,那第二张是什么?”言先生用洞穿人心的眼神望着话语间媚笑个不停的女人:“你是想了解我到底还有多少你不知道的朋友或者助力,以便有朝一日夺回你的能力之后好对付我,是不是?”

 “我其实只是好奇心发作。”文雅一脸纯洁无辜道:“你为什么总要把人心想得那么坏?”

 “因为无论我怎样努力发挥我的想象力,你的心肠都还要恶劣上十倍。”言先生将狸猫飞到他手里的“指南”折成了纸飞机,悠闲地扔飞了出去:“不过告诉你也无所谓,因为这第二张网,并不是我认识的人。事实上他们跟你应该更熟一点才对。”

 “你不认识?和我比较熟?”文雅茫然道:“有这样的人么?他们?还不止一个?他们有能力对付那些狐狸纵队也没办法对付的家伙?”

 面对文雅一连串的问题,言先生只是笑了笑,不紧不慢道:

 “这样说吧,如果他们上次有认真配合你的行动的话,说不定你上次想杀我的计划,就真的成功了也不一定。”

 上次的行动?…哦!是他们!文雅立刻反应了过来,勉强笑道:“如果是他们的话,那该担心自己生命安全的,就应该是那条落在网里的大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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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穆终于明白,到底为什么自己下来七层楼都没有见到一个人了。如果他自己知道会遇到这三位的话,他恐怕还宁可呆在朱子康的房间里,等着看狐狸大战的结果。

 “刚刚接到那条莫名其妙的短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谁的恶作剧。”三人中身材最高大的一位,提着手中的大提琴箱走到李靖穆面前,眯缝起眼睛笑道:“这不是李大医生么?好久不见了。”

 “短消息?”李医生哭笑不得道:“从什么时候起,你们三位成了肯为一条短消息就劳动大驾的人了?”

 “一般的短消息当然不可能。”一旁手戴一副诡异黑手套的男人插话道:“但同时发到我们三个人的私人手机上的消息,而且还和李医生你有关,我们怎么说都要来看一看。”

 言先生这家伙,又把强大的信息网用在这种没意义的地方了。李医生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赔着笑道:“幸苦三位了,这个确实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李靖穆灵巧地一个闪身,从二人之间钻了过去。

 “既然都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走了。”一直站在最远处第三个人一个跨步挡住了李医生的去路,表情空洞道:“之前你一直躲在‘中立’地区和医院里也就算了,既然你踏上了我们的地头,那过去的帐总是要算一算的。”

 “喂,别说得那么夸张,好歹是我帮过你们,别说得像是我一直在被你们追杀似的。”李医生往后退了两步道:“这就是我一直躲着你们的原因,你们这群人还起人情来就像是要我命一样。”

 “你知道我们三武成军从来不喜欢欠人不还,而且这还是救命的大恩。”“大提琴”又弯了回来说道:“而且哪有人像你一样,不管是钱,权还是女人都不要,这可真让人很为难啊!”“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就不能当人情已经还了么?”李医生每次看到这三个人都头大如斗:“而且哪有别人不要你还,你还偏要死赖着硬还的道理?”

 “这可不行。”表情空洞的人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混我们这行最基本的道理。理不可破,这是我们三人做人的准则。”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你帮助了他们之后,会恨不得没有帮助过他们。

 显然,李医生面前的三个人就会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

 在没有遇上言先生之前,李靖穆只是一个因为巨大的医疗事故而不被任何医院所接纳的异类。他只能跟着几个同伴,做着高风险高回报的“黑市医生”专门为不敢去,不能去医院的人治病的特殊“私家医生”

 黑市医生一般都是要找棵大树好乘凉的,李靖穆却一直处于中立的状态,无论敌对状态里哪一方有了伤患,李医生和他的团队都会对其进行治疗。

 这样的中立医生要面对许多的危险,可李靖穆在找到新医院的“夜猫”工作之前,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态度,从未发生过偏移。

 有一次,他在南十字盟的地域里为一位重伤的老者做着紧急救治,当手术动到一半的时候,南十字盟的追赶者们便用枪顶住了他的脑袋。

 如果当时有人告诉李靖穆他救治的人是赤光会“三武成军”的养父,说不定他就不会坚持到底,在十几把枪的围堵下继续手术。

 这世界上并没有“如果”不然“如果”不是因为这群追击者的头目同样曾受过李医生的恩惠“如果”不是十分钟后“三武成军”就及时杀到的话,一切都会不同。

 就这样“三武成军”半强迫性地认定自己欠李靖穆一份情,并且整天计较着一定要将这份情还给李医生。

 只是,这三个赤光会的最强武器,并不擅长还恩情这回事。如果不是李医生拦着,他们想出的第一个报恩方式,是将当初开除李医生的医院上下全部杀个干净…

 有时李医生想说收了他们的钱两清算了,可当李医生发现他们每个月都送常年不断,而且其中一次的钱币里还带着血,他发现这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三位赤光会的致命武器在杀人越货方面是专家中的专家,可在报恩方面,他们就是最让人头疼的家伙了。

 …

 “我们答应过你只要你不进我们的地盘,我们就暂时把这件事搁到一边,”戴黑手套的男子说道:“但只要被我们发现你到了我们的地界上,我们就必须把这笔人情债谈清楚。我们可不想一直欠着别人什么,这会让我们很不舒服。”

 你们舒服了,我就不舒服了。李医生心里骂了一句,嘴上说道:“我可不觉得这种事能一两句说清楚,我们能不能…”

 “碰!”

 就在李医生和三武成军绕弯子绕得欢的时候,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巨响,打断了四人的对话。

 四人整齐地回过头望向大门外,同时望见那个引起巨大声响的高空坠物:一只至少有一辆奥迪轿车大小的黄毛狐狸。

 狐狸勉强地站起了身,看来眼李医生,咳出了好大的一口血后,便再次倒了下去。

 正当李医生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屋外的狐狸身上时“三武成军”的三人忽然齐齐转身站到了李靖穆的身后,在不到一秒钟后,一个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黑衣人的尾巴重新变成西装包裹在他身上,黑色的毛发也渐渐褪去,他喘着粗气地伸出右手,右手的掌心里握着一根试管,带血的试管。

 “聪明的医生,我们又见面了。”黑衣人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疲惫,可他眼中的杀意却更盛了:“我得承认我被你用一管假血耍得很惨,不过你的狐狸朋友们更惨一些就是了。现在,如果你老实交出那管我要的血,我或许还只会打断你的两条腿!”

 “伙计们,我想我们今天可以还掉这份人情了。”高大男子笑着将大提琴箱扛在了肩膀上,吹着口哨道。

 …狐狸和三武成军?如果这是上帝的玩笑,这个玩笑也大过头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并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