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的枷锁,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变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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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车水马龙的街口,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看了看电线杆旁的老查,注意力显然集中在了他那不属于东方人的肤色与眸色上。
“外来者?”西服男子的声音中多少透着一丝厌恶…与其他国家不同,中国吸血鬼可是出了名的排外。
“许多土生土长的吸血鬼也没有我在这儿呆的时间长。”老查那夹着一丝川味儿的普通话可是顺溜得很:“我能找到你还不能说明问题?难道你还想看看我的移籍证明?”
老查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花了一百年的时间,为这个国家的吸血鬼们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地下社会秩序,每个大城市配备一个“引路人”的方案当初还是他设想出的,结果现在他却仍被当成一个外人。
现在站在老查面前的男子,正是上海吸血鬼集聚地的引路人。如果从外地来的吸血鬼想找一个可以自由买卖血液,并与人分享自己痛苦的地方,那找到引路人是唯一的办法。
吸血鬼们在中国的数量少得可怜,而且无论是和尚、道士,还是本地的妖魔都不喜欢他们这个“外来物种”尤其是那些与中国历史纠葛了几千年的狐妖们,对于吸血鬼更是仇视得很。在它们看来,以人血为食的吸血鬼就相当于他们种族里的异类食人狐,是该完全被抹杀的一种存在。如果不是这百年来黑狐城和鬼山落的管理方式殊途同归,都尽量避免与对方、人类的正面冲突,恐怕这片土地也不会这么宁静了。
正因为力量的单薄,所以老查采取了这种完全规避大众视线的聚会方式。
他们会选出当地脚程最快的几人作为引路人,如果没有他们地指引,任何人…包括吸血鬼…都无法找到当地吸血鬼的集中点。
“你找到我们。可能只因为你地鼻子够灵。”引路人不疾不徐道:“我地责任虽然是引路。但也不能任何敲打了几下电线杆地人都引到我们地窝去。如果你真地不是外来者。你就比我更清楚我们为人有多谨慎。”
“我不是不能自己找过去。我只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老查抬头看了看引路人身后地高楼道:“让你地拍档联系一下你们地老板。就说是老查来了。”
引路人总是两人一组。一人负责接待。一人负责在必要地时候出手相助。或是杀了同伴以免地点泄露…这种审慎地布置方式自然也是老查首创。几个年纪不超过一百岁地吸血鬼自然糊弄不过他地眼睛。
一听到对方提到上海负责人老板地名字。引路人地态度立刻变得恭敬了起来。他一边用手势示意同伴拨打电话。一边客气地问道:“那您身后这一位。一定就是先生您地‘血伴’吧?”
现在地时间大约是晚上六点半。正是上海地夜生活刚刚开始地时间。无数地行人匆匆地从这两人身边经过。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就好像他们只是在路边交谈地普通人一样。
只是。当他们聊到一半地时候。一个皮肤黝黑健康地女孩就停在了老查地身后。拿着一个新地笔记本不停地记录着一些什么。
“嗯,就当时吧。”早已经发现菱花存在的老查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问道:“你干嘛还跟着我?老言那边不是应该更有趣么?”
“不,言先生虽然是个不错的都市传说题材,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吸血鬼。”菱花顶着一脸“我什么都明白了哦”的笑容看着老查说道:“而且我终于想明白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哦?”老查哑口无言,实在猜不出这个神经比高速公路还粗的女人又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一定就是魍魉屋的那个吸血鬼专家!”菱花以不容置地口吻说道:“我也说,怎么会那么巧我到重庆你到重庆,我来上海你也来上海,也只有魍魉屋的人才那么阔气,一个人花钱买四个人地床位…”
菱花叽叽喳喳地说着,老查只能从她的语气中进行推测出这个女孩把自己当成了某个同类型灵异网站的某个写手,而那个写手似乎是专门以写吸血鬼的故事出名。
“我就知道,你写的故事看上去很严谨,一定是做过调查。”菱花说着神秘兮兮地瞥了一旁地引路人一眼,然后凑到老查耳边低语道:“你真的能有办法混进吸血鬼地老巢去?”
“谁和你说我要去找什么吸血鬼了?”老查皱眉道。
“你可别看不起我,我可是灵花纪实的主编哪,这点观察力还是有地!”菱花用嘴角冲引路人撇了撇道:“你瞧他那样,面无血色皮肤惨白,还套着一件古怪的黑色西服,眼神鬼鬼樂樂地,就是一个典型的吸血鬼嘛!”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也可能是吸血鬼?”老查实在是没忍住,终于提到了这个显而易见,却完全被菱花忽略掉的可能性。
“别闹了,吸血鬼一见太阳就化成灰了,你从中午不就和我在一起了嘛!”菱花又自说自话地勾着老查的肩膀说道:“说正经的,你真的能混得进去
一起吧,大家反正都是同行么!”
“…”老查相当无语地看着这个女孩,心里暗骂着害人不浅的好莱坞电影。
两分钟后,得到老板授意的引路人恭恭敬敬地将老查和菱花接上了一辆商务轿车,朝着上海吸血鬼最大的集聚地驶去…
另一方面,在菱烨用言先生的手机短信轰炸了将近十分钟后,那个倒霉的刑侦队大队长赵毅终于打来了电话。
“我说言先生,即使你是想敲诈我,也至少得说个名目吧?”赵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哭笑不得:“还有,我什么时候去招过妓?可不带你这么泼脏水的。”
“赵大队长你比我更清楚,真相这东西本就是人编出来的玩意。”言先生开门见山道:“实话说了吧,我需要你这个级别的安全码。”
“你要这个做什么?”赵毅立刻警惕了起来:“我可不会…”
“你放心,我不是要做什么危害国家利益的坏事,我只是替别人查一件事地真相。”言先生道:“你应该记得两个月前的某件案子吧?一对夫妇心脏被挖走了,上头的人却和你说要按照被刀砍死来处理。”
“…我记得,姓菱的一家。”赵毅的记忆力非常优秀,他略一回想便搞明白了言先生的意图:“你的新客户,该不会是那个菱家仅剩的女儿吧?她要你帮他翻查这个案子?”
言先生笑了笑,他就是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合作。笨蛋来当客户,聪明人来替自己卖力,这才是言先生理想中地生活。
和赵毅搭上关系还是因为不久前的上一件事,赵毅在稳妥并且无声无息地解决了两大帮会火并的麻烦之后,便被随便找了个理由升到了大队长的位置。但言先生看他顺眼却不是因为他的职位,而是他虽然坚守立场却懂得变通地处事方式,言先生已经很少碰到既能和黑社会拉交情,同时又不收一分钱贿赂的圆滑警察了。
忠诚要活得够久,就一定要比奸臣更奸…这句在官场上的古话,套用在任何地方都很合适。而赵毅这个足够奸诈的好警察,则正对了言先生的胃口。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虽然有办法直接黑进机密库,但那样恐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我想问你借一下安全码,为大家省一点事。”言先生动之以情道:“我现在只想替一个女孩打开一个心结,既不会引起战争,也不会招惹黑社会,就连原来管这个事的部门都已经不存在了,更不会有人来查到你。你不会连这个忙都不帮吧?”
“说得像对我百利而无一害似的。”赵毅苦笑了一下,然后语气变得坚定起来:“这个案子本来应该是我们组管的,结果半路被那个部门接了过去,我们也很不高兴。但要查这件事,我的权限可能还不够,不过我相信你有办法解决这一点问题地吧?”
言先生当然能解决这种小问题,赵毅也就自然爽快地交出了自己的安全码,然后还不忘嘱咐一句“吃喝嫖赌这种帽子就别给我扣了”这位刑警队长家里那位可是十足的母老虎,他可不想背上多几道抓痕。
有了安全码,黑客们轻松跨过了最麻烦的障碍“”的档案室地址在几分钟后便发到了言先生的手机之上。
“都吵吵什么呢?不知道有人还在睡觉嘛?”这时,文雅也已经睡过了言之血的后遗症时期,打着哈欠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醒了那正好,教授给了我们四个地址,我们就分开找吧。”言先生说着将手机抛给了文雅。
“分头?”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菱~怔了怔:“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去?”
言先生笑道:“如果不带上你,到时候我们找到的档案又是假地该怎么办?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的。毕竟你要是死了,我问谁要阳寿去?”
“…”菱~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比起言先生之前的顾客来,菱~绝对属于闷罐子一类,这让一向话多的言先生觉得好生无趣。
也罢,言先生转念一想,毕竟现在是在找一个保姆,自己做地是这样的工作,话唠型地保姆肯定是要不得的。
就在言先生已经认为事情**不离十,都开始思考起以后地事时,文雅却看着手机屏幕喊道:“我猜我们不用一个一个找了,你自己看第三个地址是哪儿。”
言先生疑惑地接过了手机,看着那个陌生的地址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迷茫地望向文雅。
“你这个不记路名地家伙。”文雅不耐烦地说道:“我提醒你一下,这个地址是一所大学,而那个号牌,是他们图书馆的藏书仓库。”
这一下,言先生想起来了。
“不会就是那个…狸猫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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