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完有什么效果?”我看着眼前铁衣递过来的一个透明的小瓶子。
“直接见鬼。”
“我靠,你不早说…。”
要说,这鬼隐还真是隐,我看着喷过婴儿泪的铁衣,眼眶里瞬间变得雾蒙蒙的感觉,心道这玩意不会擦完以后就失明吧?
不过喷完的体感是很爽的,不刺激,纯天然,十分开眼。
随着喷在眼睛上的药水渐渐渗透,刚刚还如同毛玻璃的光幕,此刻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像是镜头突然对准了焦距一般,简直是传说中的高清。
我好奇的细细端详着这个透明的小瓶子,上面没有任何标签,有点山寨货的感觉,真是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山寨。
“初泪?这初夜我倒是知道,这初泪是什么啊?初夜流的泪?”
“白痴…”
“你妹…”
“刚刚出生的婴儿伴着第一声啼哭时流下的眼泪。涂抹在眼睛上,便可看穿鬼隐了,寻常阳间之鬼多是寄托人体,也就是人们说的鬼上身,这阴差鬼捕一眼便可看穿。
但这有些本事的厉鬼,却是可以幻化隐遁的,但不管怎样变,只要擦拭过婴儿初泪,都可以看的到。
这是绝密,千万不可泄漏,否则就破功了。”听到这里,我顿时心中暗爽起来,看来这鬼捕的手段也并不全是那么高端,貌似我也知道了这铁疙瘩不少秘闻,这家伙日后再敢揶揄我,我就敞开了爆料,大不了网婆,反正我已经丢脸丢的快没有脸了。
“这东西还有这效果?”我好奇的感受着双眼传来的冰凉感觉,觉得真是不可思议酸爽到爆,立刻琢磨着要不要申请个专利,抓住这丝商机。
“刚刚出生的婴儿,处在阴阳之界,前是生,后是死,处于生死的混沌区位,人出生是的第一滴眼泪便是在阴间的最后一滴眼泪,这本就是来自阴间的东西,所以也没什么奇怪的。婴儿的眼泪是世界上最干净和纯粹的东西,没有一丝杂质。”
听着铁衣的科普,我算是开了眼界,径直问道:
“难道刚出生的婴儿便有传说中的阴阳之眼?”
“可以这么说,不过随着阳气渐渐丰满,便会渐渐失去这份能力了。”
听着铁衣的话,想想这还真是挺恐怖的一事儿。
“小孩子有的时候会突然哭起来,不管大人怎么哄都不行,这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些阴物的关系,当然这些东西一般也是不会伤人的。若是大人看的到,估计比孩子哭的更凶。
其实,这鬼怕人其实就像人怕鬼一样,因为神秘所以恐惧。”这家伙的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的。不过我倒是第一次听到,十分感兴趣,巴不得这家伙多爆些猛料。
“真的假的,不是忽悠我吧?这怎么可能?”虽然我觉得这玩意儿抹在眼睛上的确很舒服,但要说的这么玄乎我还是抱着怀疑态度的。
想一想,若是这么容易便能见鬼的话,我大学时候的那帮闲的没事的同学用何必用笔仙的方法去见鬼,一宿一宿熬夜熬的跟狗一样,鬼没见着,一个月生活费光买药了。若是这东西真有效的话,这江湖上怎么没有眼泪的传说?
“且,说的和真的一样,你这神棍。”在我鄙夷的看着铁衣的时候,看见,铁衣向着前方奴了奴嘴没有说话。
我顺着铁衣的嘴扭过头来,瞬间感觉头皮开始发麻,整个空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不是静谧的漆黑,因为原本漆黑一片的井巷此刻竟然有了幽幽暗暗的光线,更离谱的是这光线竟然找不到发光源。
就像是在一眨眼的功夫,我好像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了,突然,刚刚出现的亮光就不见了,眼前又是黑压压的。
可我感觉有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我眼前。一闪一闪的,身上的汗毛顿时就引爆了,似乎有什么恶兽一般。
看着眼前这黑乎乎的东西,想起僵尸片里憋气躲灾的镜头,我大气都不敢喘憋的头晕脑胀,肺泡在我体内炸的跟鞭炮一样,这黑乎乎的东西又动了一下。
我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被绿色鬼隐所拦住,才停下,随着距离的拉大,我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黑乎乎的玩意儿哪里是什么恶兽,分明是一张黝黑的脸,一个带着几十年前破旧柳帽的矿工的脸。
而我刚才应该是与他鼻子对鼻子的对视,一次不期而遇的浪漫的亲密解除。
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这矿工没有一点反应,好像真的看不清此刻与他一鼻之隔的我,我这才放下心来,调整呼吸,铁衣鄙夷的撇着我,像是看着一坨翔一般。
此刻我完全没有装逼的心情,不过看这样子不怎么像是鬼,我怀疑的看了看铁衣。
铁衣没有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还真是鬼?”我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想起面前的矿工,顿时捂住嘴巴,生怕被听到。
“没有关系,鬼隐隔离出的是一个空间而不单单是隐藏身形那么简单,你就算在他耳边吼叫,他都听不到。”铁衣说道,对自己的这叫鬼隐的玩意儿十分自信的样子。
我将信将疑的上前,在那鬼影身前来了一嗓子,这里的山路特别弯…。
还真是,这矿工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铁衣则死死护着耳朵,恶毒的看着我,似乎要出手了,我赶紧笑笑,说“还真是,这玩意真牛掰。”
因为这鬼隐的缘故,我便开始仔细端详起眼前的这个矿工的装束了。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破旧棉袄,放佛从未清洗过一般。满脸的煤尘,黑黑的看不清容貌,整个面目就只剩下两个眼睛透着生气。
头顶一盏很早前使用的古早柳帽,应该算是最早期的安全帽了,手里提留着一盏电池头等盏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铁锹。至于什么自救器,瓦斯监测仪器都没有,简陋的不像是应该出现这里的矿工。
不过,这景象怎么看都不像是只鬼,如此安静朴实的装束,没有张牙舞爪,没有阴森绿光,眼前竟然都不是空无一物的苍茫,而仅仅是个卖苦力维持营生的普通矿工形象。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我对铁衣下的鬼的断定划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用紧张,它们看不到我们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就是当年发生事故的那些矿工。”铁衣冷冷的说道。
听闻铁衣的话,我刚刚出现的恐惧此刻变成了同情,本是同行事,相煎何太急。
随着眼前这个矿工的移动,我看见了他身后的点点灯光束,大概有十几个的样子,而在采煤面的最里端也有灯光闪烁,影影绰绰的。
随着铁衣的移动,我们二人像是被罩在了一个绿色的光霾气泡之中,感觉如同深海里的潜水艇一般,虽然我未曾坐过潜艇。
眼前的这些矿工,每个人的装束都不一样,不过都是些寻常的破旧棉袄棉裤,只是有的补丁多一些,有的少一些的区别。从面容来看,基本都是沾满汗水和煤尘搅合在一起的混合物,根本辨认不清五官,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不过从体形与动作来看,倒是还是可以看出来,这群人中几个发育瘦小的孩子,估摸着最多也只有十几岁的样子,瘦小的身躯和肩膀上装满煤块的麻袋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像是一只蚂蚁一般,扛着硕大的煤包手脚并用的在陡坡上爬着。
我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这个矿井下的环境实在太差了,连最基础的设施都没有,完全是人力支撑运转,此刻正在干活的人就如同埋在地里的土老鼠一般,穿梭在不时扬起的煤尘中。
我长叹一声,即便这些矿工侥幸活下来也定然是煤矽肺的节奏。
在这个没有任何机器设备的矿井下,所有工作都是纯人力在进行,可以说每一块煤中都包含着汗水与血滴。
看着一个个稚嫩的肩膀和巨大的煤包造成的画面反差,心里感觉堵着什么东西一样。
“狗甚,嫩娘给你介绍那媳妇咋样了?”我眼前的这个矿工对着身后笑着说。
“嘿嘿…好看着哩,俺再干一年攒够钱,俺就办喜事,恁要随礼啊。”
“呵呵,好嘞。”
透过鬼隐我不但看得清这些矿工的动作,更离谱的是连说话声音都能听得清,我诧异的看着铁衣再次点了点头。
这样的强度是常人无法想像的,我好奇着眼前这群瘦弱的肩膀是怎样在承受这些重量,可能活着的信念才能担负这份坚持。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从不远处出来了一身呻吟声,看这样子我跟着铁衣的脚步快步向前走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躺在煤尘中痛苦呻吟的脸,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个孩子好像被头顶的落石砸到了脚,甚至能够听到脚骨与石头碰撞时发出的骨折的声响,那个被煤尘沾染看不清的脸庞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十分痛苦的样子。
看着他跌倒在地,表情痛苦的抱着被砸伤的右腿,呲牙咧嘴的表情告诉我此刻他正在经受着怎样的折磨。
这一下被砸的着实不轻,整个小腿都已经完全变形了,像个掰断的柴火一般,以夸张的角度耷拉在地上。
我学过应急抢救,下意识的想要身手帮忙,按照这架势必须先固定,然后送医,不然很可能会变成残疾的。
正当我弯身的时候,却别铁衣一把拉住了,然后摇了摇头。
我才意识到,我面前的是鬼而不是人,虽然一切看起来都是活生生的,可这凭空出现的景象…。
此刻,我除了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好几次下意识的想要上前,都被铁衣拉了回来,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很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