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边的人凑过来看了一眼,说到:“是三娃子啊,你知道我家枫娃子发生什么事了么?”三娃子疑惑的看了看车边的人,回到:“我不知道,正想问您呢,电话里说的那么急,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看来车边的人就是张枫爸爸了,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问了句:“您是张枫的爸爸么?”张枫爸爸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点了点头,疑惑的问我:“你是?”我知道张梓龙肯定还在张枫房子里作怪,师父他们随时都有危险,便长话短说:“让您带的锅灰和铁锹带了么?张枫家里面闹鬼,我是他请的阴阳先生,来这里是驱鬼的。”
之前张枫打过电话回家让他爸爸把石碑扶正,也说过一嘴我们的存在。张枫爸爸打量我一眼,没有怀疑我的身份,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到:“都准备好了。”我看了一眼,一把铁锹,一个塑料袋装的锅灰,便拉了他父亲胳膊一下:“赶快上车吧,我们去坟地,详细情况路上跟您解释。”
张枫爸爸上了车也不多问什么,只让三娃子把车往前开。很快就到了上次停车的地方,我提上宝剑跟三娃子说到:“前面不能走车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三娃子应了一声,我和张枫爸爸就下车了。
下了车,张枫爸爸开了手电筒在头前带路,走了几步,他出声问我:“这位小师父,我枫娃子家里到底闹什么鬼?”我低头仔细看路,平静的回到:“还记得七八年前金玲胎死腹中的孩子么?现在化成厉鬼在家里闹事,把张枫和金玲折腾的够呛。”
“这个畜生,”张枫爸爸骂了句:“不能活着在我家做人,还变厉鬼折腾人,该让他魂飞魄散才好。”我没有答话,还是仔细的看着路。
很快穿过了柏杨林,到了坟地路口。张枫爸爸站在路口用手电扫了扫坟地,灯光照射到的地方,氲霭轻轻翻滚。灯光扫射过后,一座座坟墓和歪七扭八的石碑静静的立在那里。大晚上的到这里来,虽然我知道自己是阴阳师,但还是有点瘆人,快点办完师父交待的事了快点离开吧。于是我说到:“到那个孩子的坟前去吧,您知道是那一座么?”张枫爸爸‘嗯’了一声,带我来到之前到过的几个小土丘前。
张枫爸爸打着手电各个土丘晃了晃,我指着上次看到的小土包说到:“是这个吧?”张枫爸爸手电直射我指的小土包,光束里无数的小粒子飞快的翻滚,仿佛土包里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他把铁锹一把插到地上,说到:“就是这个,小师父你说该怎么做吧。”这老头和乡下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敬神,不怕鬼。敬神的原因是因为想求神让自己多活几年,不怕鬼,因为自己过不了几年就成鬼了,怕它作甚?
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说到:“挖开它。”张枫爸爸毫不含糊,放下手里的塑料袋把手电递给我,一把抓起铁锹就开挖。
很快就把地面的的土包挖完了,又向下挖了点深度,张枫的爸爸下锹的时候发出了‘哼哼’的声音。本来么,深夜起床,还是老人家,体力肯定没那么强。我晃了晃手电说到:“您休息下,我来吧。”说罢接过铁锹把宝剑放到一边就开干。
沙土,挖起来不那么累,就是起土的时候要花点力气。没挖多深,就感觉土湿湿的,有点黏,于是加大了下锹的力度。
又挖了点深度,我仔细看了看坟墓的土,其实和田地里的土也没什么区别。猛的一锹下去,没下去多深,土地里传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我背后皮肤一麻,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张枫爸爸,他明显的也是身躯一震然后反应过来了说到:“挖到装尸体的木盒子了,小心点别把盒子挖散了,木头混到尸体里。”
原来是这样,我便不花那么大力气下锹。师父也说只把尸体翻身脸上抹锅灰,那我就没有必要把整个盒子都挖出来,只要能开盖子就好了。
慢慢小心的挖了一会儿,看到一小片黑乎乎的木板了。张枫爸爸晃了晃手电说到:“这槐树的材质真不错,埋地下那么多年了,朽的程度还不算很厉害。”说罢又自言自语的念了念保存木材的口诀: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只半年。踏马的,现在是驱鬼呢,能严谨点不走神吗?你是真没看到你儿子儿媳那惨样儿。
我没搭理他,就着露出的木板,四面开始铲土。不一会儿,就把整个盒子表面铲出来了。盒子表面都是湿湿的,师父只交待拿了铁锹和锅灰,怎么开这个盖子呢?我停了手看了看张枫爸爸,黑暗中他身后不规则排列的坟墓和歪七扭八的墓碑让我后知后觉的惊觉自己是在墓园里挖坟。现在我身旁不知道有多少惨白的脸,黑黑的眼圈瞪大眼睛看着呢。
张枫爸爸和我对视一眼,我背后忽然悠悠的起了风,吹到身上感觉带走了好多热量。我提醒自己,在野外空气流动是一直存在的,只是我刚刚出力做事所以没有感觉到。现在静下来,身上出了汗,空气流动经过身上才觉得冷。
对视过后,张枫爸爸开口问到:“是不是把盒子打开?”深夜墓园的人声,让我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我提醒自己,我是阴阳师,不应该害怕这些。便‘嗯’了一声当是回答他。他把手电递给我,接过铁锹,沿着盒子周围不停的撬。
很快,木板四周便被撬松了。张枫爸爸瞅准一条缝隙,把铁锹片伸进去,锹把靠在地上,猛的一压。杠杆作用让木板发出大大的‘咔’声,盒子被撬开了。
我本以为盒子撬开会有什么跑出来,所以全神戒备的盯着。谁知道‘咔’声过后,盒子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张枫爸爸伸手抓住撬起的木板,猛力一扳,木板便离开了盒子,盒子里所有的事物便展现在我面前。
一副小小的骨架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和电影上放的一样,骷髅头、脊柱,肋骨,胳膊腿都很完整。不知道是不是手电灯光效果,骨架不像电影上那样是白色的,微微有些发黄。盒子底部全是湿湿的泥沙,没有电影里放的瘴气或者阴气,更加没有恶臭。张枫爸爸看着骨架啐了一口骂到:“活着不能好好做人,死了还要害人,活该你魂飞魄散。”
观察了一下,我发现个大问题。骨架就是一个骷髅头,哪里有脸?那锅灰怎么擦在脸上?我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师父的电话。
而此刻张枫家里,张梓龙还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他见无法进入黄纸符的区域,隐去了身形,又用灵力刮起了大风,将墙角的狼藉全部吹向师父他们,张枫把金玲抱的更紧,护在自己怀里。而师父挥舞着手里的包袱,阻挡着狼藉。好在都是些小东西,没有造成很大伤害。
眼见伤害不到师父他们,阴风中夹杂着张梓龙的狂叫,竟然将沙发缓缓吹了起来。可惜也许是灵力不够,沙发在接近黄纸符圈子的时候掉了下来,砸的楼板轻微晃动。大沙发吹不起来,张梓龙选择了单沙发,很轻易的就吹了起来,移动到黄纸符上空。师父赶忙蹲下身扬起手臂护住头,准备用手肘顶住掉下来的沙发。
沙发狠狠的砸了下来,撞击力一下子把师父砸的倒在了地上,起来的时候背后沾了好几片黄纸符。张梓龙‘哈哈’狂笑出声,师父挣扎了几下坐起来,从包袱里抓出几张黄纸符,揉成团就往上风处扔去,想凭着感觉攻击张梓龙。可惜,纸团刚离开手变被吹到了身后,飞快的翻滚到墙角。
就在师父一筹莫展的时候,腿上传来手机震动的感觉,他赶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听了大声问到:“还要多久?”听到师父急切的声音,我赶忙说到:“师父,尸体没有脸,成了一副骨架了。”
“你怎么这么笨?没有脸抹在骷髅头的额头上,搞快一点,这边快顶不住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师父的喝声,我心里挺不服气的,来的时候你怎么不交待清楚?你只说抹脸上,没有脸我怎么抹?
不服气归不服气,挂了电话,我拿过塑料袋趴在地上。抓了一把锅灰慢慢把手伸进木盒子里。手快接近骷髅头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要是有尸气什么的,我会不会中毒?要不用衣服把手包一下?起身看了看打着手电的张枫爸爸,想着不要在这老头面前露怯,便又趴下去直接伸手抹骷髅头的额头了。
骷髅头的触感就和湿湿木头一样,不过比木头要光滑,表面有点软,内里给人的感觉实际上是很硬的。抹好之后,我侧身让张枫爸爸打手电仔细看看,确定整个额头都被抹到了,便伸出双手准备把骷髅头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