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舵主满脸羞惭,狼狈的爬了起来。正要向那司徒堂主解释些什么,又觉实在不好措辞。当下只有沉默不语。但就在他一低头的瞬间,只见一把雪亮的刀锋从自己胸前刺了出来。

徐舵主呆呆的望着自己胸口露出的那一截雪亮的刀锋。只见一滴鲜血正自从那刀锋缓缓滴落。徐舵主转过身来,望去,只见站在自己背后的居然是司徒堂主。

司徒堂主淡淡的望着他。脸上似乎犹然带着一抹笑意。

徐舵主满脸吃惊的望着司徒堂主,似乎不信这平日里对自己极好的司徒堂主竟然会对自己骤下毒手。

司徒堂主将手中刀慢慢拔了出来。

徐舵主身子往后一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鲜血从他胸前的那个伤口汩汩流出。

这徐舵主双眼大睁,眼里满是怀疑,惊恐,难以置信。也许在他死前,那个念头都是他为什么杀我?

密室之中的风冷情,铁中坚等人也都是看得目瞪口呆,谁也料想不到这个结局。

司徒堂主叹了口气,低低道:“只能怪你不争气了。”说罢,慢慢走了回去,走到椅子跟前,缓缓坐了下去。众人都是满脸警觉的看着这个司徒堂主,不知道下一步这个司徒堂主会如何对付他们。

司徒堂主看着地上那一具徐舵主的尸骸,眼神之中似乎露出了哀伤之色。而后缓缓道:“徐舵主,我会替你要回你的那一条金蛇王。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密室之中的五个人都是心中一凛,心道:“看来这一次这司徒堂主要拿我们开刀了。”众人谁也不说话,静观其变。

只见那司徒堂主慢慢抬起头来,眼睛望向众人,从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而后缓缓道:“你们五个人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铁中坚大怒,道:“放你妈的屁,我们为什么要死?老子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那司徒堂主一点也没有生气,只是笑吟吟的望着众人。等铁中坚骂完之后,这司徒堂主这才继续道:“看来你们还是有两手武功,我派去的十八个人都死了,这也怨不得你们,这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

风冷情和水灵对望一眼,心道:“十八个人?我杀了九个吓跑一个。看来那个吓跑的也被灵儿杀了。”

水灵点点头。

风冷情沉声道:“杀人者仁恒被杀。”

司徒堂主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只不过错就错在你们不该去那客店,不该进到二楼那个屋子之中,”说到这里,这一向平和的司徒堂主忽然声音拔高起来,厉声道:“你们最不该的就是将她放下来。知道吗?这一条你们就全该死。”

铁中坚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这密室之中来回激荡。

那司徒堂主森然道:“你笑什么?”

铁中坚脸容一正,大声道:“我笑你不分好歹,不辨是非,恩将仇报——”这几个字铁中坚大声说了出来,只觉自己心中十分解气,就算这司徒堂主此刻立时杀了他,自己这一口恶气也出了。

司徒堂主冷冷道:“‘我问你,你所谓的恩,恩从何来?我又怎么不分好歹?不辨是非?”

铁中坚大声道:“你妻子为了关心你的去向,无意之中窥破你的行踪,这难道就该囚禁在阁楼三十年?我们将你妻子从那阁楼解救出来,这不是恩?而你却派人刺杀我们,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风冷情和水灵,程小秋,成天骄都凝神望着那司徒堂主,看看这司徒堂主到底有何话说。

司徒堂主嘿然一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恩了。好,那我告诉你,我将她囚禁起来,是为了她好,你信不信?”

铁中坚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自己信吗?”

那司徒堂主双眼盯着铁中坚,良久良久,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对众人道:“几位,远来是客。还请就座。”

众人一时之间不明所以,这司徒堂主忽然之间变得如此礼貌起来。

众人不知道这司徒堂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是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倒要看看这司徒堂主这个冷血薄情寡义的人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当即分别落座。

司徒堂主看着众人一一落座,而后缓缓道:“我和内子之间有许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只不过今日这位兄弟既然都说出来了,我也不妨明言。那日,被我内子发现我们行藏之后,我们教中那几位堂主便要求我立时动手杀死内子,只不过我和内子结婚六年,感情甚是和睦。我那忍心对内子下此毒手?

只不过我教内向有严规,既已入教,便生是教内人,死是教内鬼,更兼一同在无生圣母坐下发过誓,教内事情不得向外人告知。倘然被教外之人知悉,那便一定要将这所有知悉的人等尽数杀却。是以我几次三番细细思量之后,这才决定将内子双腿打折,囚禁在那阁楼之上。”

铁中坚听到这里,愤然道:“阁下大可将尊夫人放了,永生不见,又何必将之双腿打折,作这伤天害理之事?”

司徒堂主叹了口气,黯然道:“诸位有所不知。为了以防消息走漏,更兼有教规相胁,那几位堂主便要我在无生圣母座前发下毒誓,只要我内子无论何种原因,只要下得那阁楼一步,便会将内子抓来,在无生圣母座前祭献。此誓若违,教我天诛地灭。”

铁中坚,水灵,风冷情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到得现在竟然是这么一个变局。三人将那血衣婆婆从阁楼上放了下来,想不到竟然害了她。

一时之间谁都无言以对。

铁中坚沉默片刻,皱眉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司徒堂主摇摇头,道:“没有。”

成天骄却心里暗道:“死便死了。又能怎地?更何况那老婆子已经被我下了碧蚕卵之毒,恐怕也只有三日之命了。”只不过这些话,此刻却不能说。

司徒堂主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无奈还有悲伤,慢慢道:“倘然没有你们相救,内子还有三四十年的寿命,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照顾她,疼惜于她,可是现在你们来了,内子却要祭献在无生圣母之前。你难道还说对我有恩吗?”说到这里,司徒堂主的眼睛之中慢慢热烈起来,似乎那里面有了许多的怨恨。

铁中坚无言以对。此中之事,因果错综复杂,他一个刚来此地不到一天的外人又岂能知道真相?

司徒堂主缓缓道:“这里的几位堂主此刻已经得知消息,正在等我回复。我看在内子成为祭品之后,诸位也可以下去陪伴,以免她黄泉之下寂寞无依。”这一番话说的理所应当一般。众人闻听之后都是大怒。

铁中坚大喝一声道:“你也陪你夫人黄泉路上为伴吧。”一句话说完,纵身而起。手中黑龙鞭闪电般向那司徒堂主击了过去。

成天骄沉声道:“大家一起动手。”

说罢便即纵身而起。右手衣袖之中一道银光急速向那司徒堂主面门打去。

风冷情和水灵也各自掏出兵器,向那司徒堂主扑了过去。

那司徒堂主淡淡一笑,身形一闪,陡然间逼到那铁中坚身前,右掌提起,向那铁中坚脸上打去。铁中坚此时手中黑龙鞭已在外门,无法回防,当下只有硬生生将身子向左移开半尺,堪堪避过那司徒堂主的这一掌。

那司徒堂主一击不中,身形在众人之间穿花拂柳般不住来去。

这众人合力却连这司徒堂主的身子也没沾到。

风冷情忽然沉声道:“大家闪开一些,铁大哥和成前辈你们双鞭合璧,看看这司徒堂主还能不能逃出去。”大家依言急忙闪了开来。

这密室中央只剩下铁中坚和成天骄二人。

这二人一人手持黑龙鞭,一人手持一根银链,舞动起来,仿佛一条黑龙,一条银龙在这密室之中上下游动。顿时将那司徒堂主困在里面。

司徒堂主一时托大,没有用兵器,此时被困在这鞭网之中,一时之间叫苦不迭。

这密室石门又经自己严令,没有自己命令,任何人不得开门。

司徒堂主心里叫苦,手下却丝毫不停。在这两条鞭影之中穿梭来去,片刻之间便接连挨了两鞭。——照这般下去,到得最后,自己不死也要受了重伤。

司徒堂主心中急忙思索对应之策。微一疏忽,那铁中坚的黑龙鞭带着啸声,直扑而来。

司徒堂主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圆乎乎的物事,一抖手,向那黑龙鞭扔了过去。

这一下两下里一凑,铁中坚的黑龙鞭不偏不倚正正打中那圆乎乎的物事,跟着便听半空之中铺地一声,那个圆球炸裂开来。一团黑烟从那圆球之中滚滚而出,顷刻之间便将这密室之中弥漫的到处都是。

密室之中立时一片黑暗。

漆黑一片之中,只听成天骄大声道:“大家小心。”黑暗之中众人谁也分辨不清情况,都只能往着密室角落里奔去。

奔到这角落之中也许才能躲过危险。

黑暗之中只听啊的一声,似乎是那司徒堂主的声音。跟着便听那铁中坚嘿嘿一声冷笑道:“想偷袭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哈哈”

漆黑一片之中,风冷情只觉一个人慢慢靠向自己。

风冷情低声道:“是谁?”

只听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是我,”这声音正是赶尸匠成天骄的徒弟程小秋。

风冷情心里松了一口气。半个时辰之后,黑气渐渐散去,密室之中恢复了原来摸样。

适才那一阵黑雾真是厉害,竟然连这墓室之中四个角落的牛油烛都罩在里面,看不见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