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禁婆一跃上来,双脚站稳,看也不看铁中坚一眼,右手伸出,抓住那铁中坚的黑龙鞭的鞭梢,猛力一拽,那黑龙鞭立时被那禁婆抓了过去。

禁婆右手将黑龙鞭往怀里拉去,左手五指如钩,猛地向铁中坚面门抓了过去。

五指未到,便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铁中坚大骇之下,右手立即撒开黑龙鞭,身子往后倒纵而出。这才堪堪避过这禁婆星驰电掣般的一击。

禁婆一击不中,似乎脸上一怔,随即将那黑龙鞭一掷而出。黑龙鞭被禁婆这么一甩,竟然发出呜呜的破空之声,向那金万流砸了过去。

金万流脸色凝重,一伸手,一把抓住那黑龙鞭,而后将黑龙鞭往铁中坚手中一递,道:“你们退出去,看我和这禁婆斗一场。”

铁中坚接过黑龙鞭,情知自己和风冷情,水灵俱都不是这禁婆的对手,当即慢慢退到一旁,为金万流观阵。

那龙卷风却是站在另外一边,目光闪烁,看看那禁婆,而后又转头看看那沙坑里面的金棺。脸上神色古怪异常。

禁婆两只眼睛死死的盯在金万流身上,而后募地身影一闪,转瞬间便即冲到那金万流身前,瞬息之间十根手指分别向金万流的头颅胸膛之处抓了数十下。

金万流早已拿出龙点穴短杖,在这瞬息之间挡了数十下。只听叮的一声。响过,那禁婆飞身跃出五六丈外,眼神闪烁不定。

这叮的一声却是因为禁婆的数十下攻击太快,被金万流一一挡回,这数十下乃是在这瞬息之间发生,是以只有这么叮的一声。

铁中坚和水灵,风冷情三人看在眼里,都是心悦诚服,到此关头,才看出这摸金派门主金万流数十年的功夫不是浪得虚名。

倘然换做旁人,这禁婆的数十下早就在前胸和脑袋之上留下数十个透明窟窿了。

那禁婆一息之后,再次飞身上前,双手直上直下,在金万流的周身上下不住盘旋飞舞。这一次较之上次更加凌厉起来。

这一次禁婆的攻势便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那金万流只是将龙点穴舞动开来,全身上下防得风雨不透。

那禁婆足足攻了有一炷香之久,还是未曾将金万流杀死,不耐烦起来,立时身形一闪,向那风冷情再次扑了过来。

这一闪其快如电,转瞬间便即攻到那风冷情跟前。

风冷情闪身向左避去,那禁婆却紧追不放。

突然之间,风冷情身后一头牛犊般大的猛兽募地飞了起来,张开大口,猛地向那禁婆脑袋咬了过去。

这窜出来护主的正是风冷情的那一头收服的凶兽饕餮。

那饕餮一张口,口中喷出一股尸臭之气。这尸臭之气和那禁婆身上的尸臭之气同源。禁婆一怔。

这一怔之下,那饕餮的大嘴已经咬落。

禁婆骇然之下,身形迅速一落,向后闪身飞出数丈。

这一下从那饕餮口中逃了出来,禁婆似乎有些怔忡不定。似乎不明白这和自己身上拥有同样尸臭的这个怪物,为何竟对自己大开杀戒?

那饕餮落下地来,张开大口,向那禁婆示威似地一声大吼。这一声吼,又将这本就将要坍塌的主墓室震得石屑簌簌而落。

那只饕餮目光炯炯的望着禁婆,眼中满是敌意。似乎只要禁婆再行攻击,这饕餮便还会上前阻拦。

金万流停下手中龙点穴,目光望向这禁婆和那只饕餮,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自己纵横江湖数十载,平生杀过的僵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此刻却被一个禁婆攻得没有半点还手之力。自己难道真的老了吗?

那禁婆眼睛死死盯着那只饕餮,那只饕餮也毫不示弱,两只铜铃般大的眼睛回望过去。

那禁婆向前一矮身,向那饕餮一呲牙,露出森森白齿,而后转身如鬼魅一般消失无踪。

这禁婆出现的神出鬼没,离去时也是如鬼似魅。

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水灵喃喃道:“想不到这只禁婆每见一次,杀气便浓一分,功夫似乎也是越来越强。”

金万流沉声道:“这只禁婆非寻常粽子可比,你们以后遇到了一定要小心。”

众人都是点点头。水灵转念一想道:“风哥哥只要常年带着这只饕餮就行了。我看那只禁婆似乎对这只饕餮大为忌惮。”

风冷情点点头,道:“以后我常年带着它。”说着摸了摸那饕餮的硕大的头颅,那饕餮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似在回应。

金万流眼睛望着那沙坑之中的金棺道:“这只禁婆怎么会跑到这只金棺之中来的?”随即转头问起,三人是如何识得那禁婆。

铁中坚于是将众人如何进到那云梦阁,又是如何下到那云梦阁地下凤棺之中,又是如何在凤棺之中听到这禁婆大开杀戒的事情一一对金万流说了。最后道:“我们出了云梦阁,后来在云梦泽的鬼镇上又见过一次这禁婆。那一次禁婆差一点被成天骄成前辈手中的一张杀人王的人皮降服,只不过那禁婆趁机跑了,我们也想不到这禁婆竟然追踪到这万里荒寒的沙漠中来了。至于这禁婆是靠什么方式得知我们几人来到此处,又是为何要跟着我们,我们也是一无所知。”

金万流慢慢点头,缓缓道:“原来如此。”顿了一顿,金万流又道:“我也曾经听过一个传说,据说这在海水之中被溺死的冤魂,死后怨气不散,久而久之,便会凝结在那具尸骸之上,四处游荡,寻找当年害死她的那个人。这冤魂凝结的尸骸有的地方叫水鬼,有的地方就叫禁婆。”

说罢,金万流眼睛望着三个人,从左至右,在三个人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

风冷情一怔,喃喃道:“金师伯,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个人其中有一个是杀死这个禁婆的凶手?所以那个禁婆才会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

金万流点了点头。

铁中坚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这辈子也没有去过海边,怎么能够在海边溺死过别人?我最远去的地方便是那九嶷山了。”

金万流点了点头,目光复又落在风冷情身上。

风冷情喃喃道:“我也没有去过海边——我,我自幼父母双亡,从小跟叔父在湘西生活,十岁那年被我师傅收留,带到九嶷山,而后这十年来一直都在九嶷山中生活。”

金万流又将目光落向水灵身上。风冷情看了看水灵,缓缓道:“我自从八岁那年,被我师傅收录门下,便和我师傅,师妹一起生活,我师妹更是没有杀过一个人。这个我敢保证。”

金万流皱起眉头,沉吟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三个人都是聚精会神倾听。只听金万流缓缓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三个人之中,某个人的身上有着父辈的烙印,上一代的冤仇便延续到这一代来完结。”

三个人都是一怔,心中都是升起一股复杂之极的感情。

铁中坚心道:“我是自幼被父母送到梯云谷,原本是希望我能跟随梯云谷的道长,练些健身健体的功夫,没病没灾,日后等长大了好承继父亲的大笔财富。谁料想后来被师尊手下,这才有了日后的这一番艺业。难道我父亲这辈子真的做下了什么孽债,这辈子让我拜入道家门下,便是为了赎罪?”

水灵心道:“金师伯说的一定不是我父亲。我父亲怎么会做那种事情?一定是这位铁大哥的父亲。铁大哥真是可怜。”

风冷情心中却是悲凉——我自己父亲是谁我都没有见过一面。倘然真的如金师伯所说,那么我便要为我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亲,背负他欠下的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父债子还。父不在子凭什么还?”一时间沉默不语。

金万流叹了口气,沉声道:“三位也别担心了,做人嘛,只要凭着自己的良心办事,什么冤魂都不会找上你的。”顿了一顿,道:“即使找到,还不是有这饕餮挡着吗。”说罢,哈哈一笑。

铁中坚点点头,道:“金师伯说得对。咱们只要凭良心办事,一切顺其自然。”顿了顿,铁中坚道:“金师伯,咱们下一步作何打算?”

金万流眼睛望向那沙坑,沙坑中的金棺道:“咱们下去看一看这金棺底下有些什么,没有其他的话,咱们便即寻找虚位,破墓出去。”

众人点头答应。金万流当即带着铁中坚,风冷情,水灵三人跃下沙坑,向那金棺之中望去,只见金棺之中空无一物。那股尸臭之气已经渐渐消散。

金万流望着金棺内的空间,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片刻,眼睛慢慢冒起一丝亮光。然后这才缓缓道:“你们看这金棺之中,这上面只够躺下一个人。上下空间似乎有些差距。这金棺想必下面还有一个夹层。”

众人都是一震。俱都凝目望着金万流。只见金万流伸出手在那棺内某个地方一按,而后双手向那棺底的棺板一抓。

那一块棺板竟然被提了起来。

金万流慢慢将那棺板提出棺外。这金棺中间果然有个夹层。不过里面却没有人。里面有的只是一套黄袍,一顶王冠,还有四角放置的四颗翡翠狼头。

众人看到那一颗狼头,都是浑身一震,只见那一颗狼头跟先前金万流拿给众人看的那一颗一模一样。

这四颗翡翠狼头摆在这里,立时将这口金棺映出一团碧光。更是将众人映得须眉皆碧。

不知何时,那龙卷风也跟着跳了下来,站在众人旁边,看着这四颗泛出碧光的翡翠狼头,眼里露出古怪之色。

水灵奇道:“金师伯,这四颗翡翠狼头和你那一颗如此相像,是不是原先是在一起的啊?”

金万流慢慢道:“这我也不知道,我那颗翡翠狼头是我大弟子天涯得自一个蜀中富商。至于那个蜀中富商又是得自那里,却是谁也不知。”

风冷情目光闪动,缓缓道:“这口金棺既然是那突厥王白眉可汗的王棺,此刻那白眉可汗却不在这里,葬在这里的只是一套衣服,一顶王棺,看来传说中这白眉可汗被怀仁可汗杀死,将头献与大唐,应该是千真万确。这古突厥就此灭亡。而这里的王陵其实不过是一个衣冠冢罢了。”

金万流眼睛望着那金棺底层的那一顶王棺,还有那一套黄袍,目光闪烁,缓缓道:“这套衣服还有这顶王棺,应该是白眉可汗后人葬在此中的。这里确实是一个衣冠冢。只不过,这突厥王陵可能是一个衣冠冢这个说法,想必很多人都尽皆知悉,但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倒斗摸金的前来这大沙漠,一次次的苦苦寻找这白眉可汗的王陵呢?”

风冷情心中一动,心道:“难道这里面还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