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中坚背靠在那娄废躯壳的角落之中,距离众人甚远,是以只看到风冷情被灰衣人击倒在地。并不知道风冷情伤势如何,此时闻听熊猫说那风冷情被那灰衣人打死当场,心中巨震之下,当即再也顾不得身上伤痛,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你说什么?熊猫,风冷情怎么了?”
熊猫声音之中满是悲愤之意,大声道:“风冷情被那狗贼打死了,这狗贼还要打死水姑娘。老子跟他拼了。”说罢,迈步而前,向灰衣人奔了过去。
铁中坚心中一阵迷茫,适才之前还跟自己拼死拼活的风冷情竟然死了,被这灰衣人打死了。铁中坚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再一听说那灰衣人竟然还要杀死水灵,铁中坚不知道那里来的一股力气,猛地掏出黑龙鞭向那灰衣人奔了过去。在他心中,也是不愿任何人伤害到水灵一丝一毫。
那姓叶的哈哈一笑,拔出一根银枪,而后笑道:“冷老大。这两个傻小子给我,你收拾那女娃娃。”说罢,手中银枪一摆,向那铁中坚拦了过去。
那云高崖一直伏在暗中,此时见这姓叶的出来,当下再不迟疑,从暗影之中一闪而出,手中羊角锄向那姓叶的后心劈去。
那姓叶的只觉背后风声响动,急忙转过身来,看到云高崖,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嘻嘻道:“又来了一个。”
那灰衣人听到铁中坚说到风冷情这三个字的时候,全身一震,双目之中精光一闪,顿时停住脚步。此时,灰衣人距离那水灵也只有三四丈之遥。
灰衣人双手颤抖,右手之中的火折子不住晃动。火光之下,只见三四丈外的水灵紧紧的抱着风冷情,水灵脸上满是悲愤,一双眼死死的瞪着灰衣人。
与此同时,熊猫第二声回答复又传入灰衣人的耳中:风冷情被这狗贼打死了……
灰衣人眼中一阵迷茫,跟着胸口一阵剧痛传来。
灰衣人一个趔趄,险些倒下。水灵一呆,不知道这灰衣人在搞什么花样。
灰衣人凝目向躺在水灵怀中的风冷情望去,透过那满脸的血污,只见一张惨白的脸孔之上,那英挺的双眉,那笔直的鼻梁,那薄厚适度的嘴唇,还有那下巴,果然便是那日在突厥王陵之中那一个满脸傲然,倔强的少年风冷情……
灰衣人脸色木然,呆在那里。此时此刻,在他脑海之中一片纷乱如麻。一个念头挥之不去:儿子此刻又被我打死了。儿子此刻又被我打死了。
猛然间灰衣人张开口,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灰衣人身子一晃,摇摇欲倒。
那熊猫和铁中坚奔到水灵跟前,各自手握兵器,眼睛瞪着灰衣人,生恐这灰衣人使些什么花样。
那姓叶的此刻已然将云高崖的兵器羊角锄踩在脚下,手中银枪已然高高举起,正欲一枪刺落,结束云高崖的性命。眼光一瞥之际,忽见那灰衣人脸色苍白,口喷鲜血,一呆之下,急忙放开云高崖,向那灰衣人奔了过去。奔到云高崖近前,关切问道:“冷老大,你被这小妞伤了吗?”
灰衣人摇了摇头。
姓叶的扶住灰衣人。
灰衣人涩声道:“不用扶,叶老弟。我没事。”眼睛看着风冷情,眼神之中又是愧悔,又是内疚,又有无尽的内责之意。
金万流慢慢从那黑影之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来到水灵跟前,看了看水灵怀中的风冷情,伸手一探风冷情的脉息,只觉风冷情的脉息只有一丝,且还若断若续,时有时无,心中苦涩,心道:“这少年只怕无救了。”抬起头来,眼睛望着那灰衣人,缓缓道:“冷先生,这位小兄弟为了放你,这才网开一面,而你竟然偷袭这位小兄弟,接连两记黑煞掌,不可谓不心狠手辣,这倒也符合你一贯的身份,只不过一匹狼却生出一只羊来,可笑啊可笑,可怜啊可怜。”一语说罢,金万流的眼神之中满是鄙夷不屑之意。似乎浑然忘了自己还没有还手之力,还在这灰衣人掌控之中。
金万流的一番话,众人都是不明其意,什么叫一匹狼生出一只羊来?而且那可笑可怜从何而来?这其中却只有金万流和灰衣人二人懂得。
灰衣人心中苦涩,默然无语。
姓叶的怒喝一声道:“金老怪,你是不是找死?”
金万流嘿了一声,没有说话。
灰衣人忽然沉声道:“我儿子不会死的。”
金万流皱眉道:“此子生机已停,命若游丝,又岂能复活?”
灰衣人默然半响,涩声道:“你忘了我来此地的目的吗?这里既是娄废的身体之内,这里既是西王母的埋骨之所,便一定有那肉仙芝母。既有肉仙芝母,自然便会有肉灵芝存在。那肉灵芝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活死人肉白骨,岂不能将我儿子救活?”
金万流哼了一声,道:“你亲手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打了两记黑煞掌,这般恩德,我估计你儿子醒来之后,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一定铭感在心,永世不忘。”
这一句话说出,旁边众人都是呆了。之前从那灰衣人口中说出风冷情是这灰衣人的儿子,众人还都有些半信半疑,此刻却在这金万流的口中再次印证,众人却不得不信。
那姓叶的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冷老大,难道你来此的目的,找寻那肉灵芝,便是为了解救这少年吗?”
水灵,熊猫,云高崖,龙卷风等人也都是大惑不解。这灰衣人千里迢迢的赶到这昆仑山,就为了亲手打伤,而后再取出那肉仙芝母体内的肉灵芝,将其救活吗?这种事情任是谁也想不明白。
众人都是心中疑惑,看向灰衣人的目光之中有愤怒,有好奇,有不解,有鄙夷不屑。
灰衣人转过头来,环顾四周,眼睛在这空间之内四处一扫,随即落到那俯伏在地的人形之物身上,眼睛一亮,疾步走了过去。两只眼睛盯着那肉仙芝母,缓缓道:“这便是肉仙芝母。”心中激动,暗道:“这一回儿子有救了。但随即想起儿子今日所受之伤,昔日所中之毒都是拜自己亲手所赐,一时间又复心痛如绞。
灰衣人皱眉,慢慢取出碎梦刀,在那肉仙芝母后背中心的部位,一刀划下。只见这一刀刺下,那肉仙芝母体内被划开的口子之处立时发出一股幽幽清香,香气馥郁,四溢开来。众人闻之都是一爽。
灰衣人手中碎梦刀上下交叉,连化几刀,而后收刀入鞘,探手入内,一阵掏摸之后,跟着用力向外一拽,一只手随即伸了出来,掌心之中握着一枚雪白的物事。那物事外形跟灵芝一模一样,只是不时的散发出清幽之香。
众人心头都是一震,眼光落到这物事之上,心中俱道:“难道这便是那肉灵芝吗?”
灰衣人手持肉灵芝,慢慢走到金万流身前,将肉灵芝递到金万流手中,道:“这个肉灵芝给你,速速给他服下,这条命依然有救。”
金万流本想再出言讥讽几句,但是看着灰衣人满眼关切的表情,叹了口气,这句话便没有说了出来。
金万流走到水灵跟前,招呼水灵将一直昏迷不醒的风冷情平放地上,而后撬开风冷情紧闭的牙关,用手扶住,使其张开嘴。而后金万流命令灰衣人道:“解开我的穴道。”
灰衣人伸出手解开金万流被封的穴道。默然无语,满脸关切的站在一边,望着风冷情。
金万流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那肉灵芝放在双掌之中。双手合拢,猛地用力,向里挤压过去。不一刻功夫,一滴滴雪白的汁液从金万流的掌心滴落,顺着风冷情张开的嘴巴流了进去。
盏茶时分之后,那肉灵芝尽都被金万流用掌力挤压出一滴滴汁液,流入风冷情的口中。而后金万流将那干瘪的肉灵芝递给熊猫,命其收入囊中。
这等天材异宝,即使大半精华已去,但余下的这皮囊也有延年益寿之效。
这肉灵芝果然深具奇效,服下肉灵芝汁液之后,半个时辰,这风冷情脸上已然有了丝丝红润。众人心里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风冷情的这条命是保回来了。
金万流沉默片刻,终于缓缓道:“冷先生,令郎的性命已然无碍,但是他身上所中之毒呢?却又如何解得?”
水灵脸上变色,听这金师伯所言,竟似风哥哥中了这灰衣人下的毒。中的什么毒?厉害不厉害?
灰衣人默然半响,脸上露出惨然之色,涩声道:“那五蛊断魂钉之毒只有三月,三月之后其毒必发。”
水灵听到这一句话,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其余诸人,熊猫,云高崖,铁中坚也都是满脸愕然,谁也不能相信,这灰衣人竟然还在风冷情这个他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中了如此厉害的毒。
五蛊断魂钉……
听到这个名字,熊猫,铁中坚等人都是心中寒意陡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