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师姐心知必定是眼前这个红衣小孩搞的鬼,不由对红衣小孩和熊姥姥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但见这红衣小孩口中雪雪呼痛,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狡黠和得意之色,心中立时确定无疑,必是这小孩捣鬼。当即走到熊姥姥跟前,施了一礼,向熊姥姥恭恭敬敬的道:“这位婆婆,我那师妹举止冒犯这位小兄弟,多有得罪。不知者不怪,还请婆婆和这小兄弟宽宏则个。”

熊姥姥淡淡道:“你那师妹也太霸道了些吧,行走官道之上,马匹横行,激的石子砸中我这乖孙子额头,不独不赔罪,还反而出言侮辱,这一番惩戒是免不了的。”

那郑师姐口中连连称是。向小五望去,只见小五额头果然有一块红肿,心道:“看来真的是适才策马而过的时候,激得石子击中这小顽童。不过柳师妹说话也太不小心了,出门在外,车船店脚衙,那个能得罪的?尤其是这种貌不惊人的老头老太婆。更是不能得罪。”

那姓柳的女子见郑师姐在熊姥姥面前不住低声下气,心里怒极,大声道:“师姐,我们走,不用跟这老乞婆求肯。”说罢,转身便欲上马而去。

熊姥姥冷笑道:“死到临头还这般嘴硬?真是不可救药。”

那郑师姐连连央求道:“求婆婆看在我师妹年轻不懂事的份上,饶她一命”

熊姥姥嘿嘿冷笑道:“饶她一命也无不可。只是看她这般嚣张,那便在姥姥跟前磕三个头。姥姥便出手饶她一命。”

郑师姐有些为难,她心知这个姓柳的师妹武功虽然不高,但仗着师门宠幸,一向趾高气扬,要她低头恐怕是万万不能。

果然那姓柳女子更是怒极道:“你个老乞婆,要姑娘向你求饶,别做这个春秋大梦了,姑娘就是死,也不会向你讨饶的。”

熊姥姥嘿嘿一声冷笑,不再理会那姓柳的女子,将小五一把拉上马背,一声吆喝,那匹马便向前奔了过去。

另外一个黑衣女子站在一边,见熊姥姥策马而行,心中着急同门的伤势,当即拔出一根奇形怪状的兵器,猛地拦在那熊姥姥身前,大声喝道:“往哪里逃?先把解药留下。”

熊姥姥脸色一沉,森然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右手一拂,一股腥臭之气立时随着右手扑了出去,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那黑衣女子的胸膛之上。

那黑衣女子手中那根奇形怪状的兵器脱手飞了出去。而后身子仰天而倒,口喷鲜血,眼见是不活了。

那根奇形怪状的兵器掠过风冷情身旁之时,风冷情一把抓住。看见这兵器,风冷情顿时一呆,原来这兵器他认识,这兵器正是点穴观音门下所用的点穴撅。

风冷情这才恍然而悟,心道:“自己适才为什么老是感觉这三个人在那里见过,原来是点穴观音的门下。”

那黑衣女子口中连喷鲜血,姓柳的女子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口中大喝一声,正欲追向熊姥姥,忽然咕咚一声倒在地上。风冷情和龙卷风看见那姓柳的女子脸上蒙着一股黑气,心道:“一定是这姓柳女子急怒攻心,那剧毒便顺着姓柳女子的右臂冲了上来。剧毒入脑,恐怕要无药可治了。眼睛向熊姥姥望去,只见熊姥姥若无其事,脸上还是冰冰冷冷,一脸漠然。

熊姥姥冷冷的看了一眼,鼻子之中哼了一声。继而带着小五,策马向南驰了过去。

风冷情和龙卷风也没有那解毒之药,当下也只好跟在熊姥姥身后,向南驰去。

盏茶时分之后,四人已经奔出数里开外,已然看不见那三个黑衣女子的身影。

风冷情鞭马向前,来到熊姥姥身侧,嗫喏着想要开口为那黑衣女子求肯,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熊姥姥扫了他一眼,静静道:“你是想为那两名女子求情是吗?”

风冷情道:“这个,这个姥姥,那两名女子罪不至死,姥姥还是放她们一马吧。”

熊姥姥嘿了一声,道:“妇人之仁。”

风冷情脸色一红。

熊姥姥接着道:“那两个女子受我掌伤的还能坚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没有人来救助,必死无疑,那个中了小五蛇毒的那个泼妇也暂时不会死,只不过日后好转以后,也必定会武功尽失。一个时辰之内,必定有人来此救助他们。这个你大可放心。”

风冷情这才稍稍放心,只是心中还有个疑问,道:“姥姥神通广大,在下佩服的紧,只是不知道姥姥是如何推测那两名女子一个时辰之内必定有人前来救助?”

熊姥姥缓缓道:“刚才你不是捡到了一把兵器?”

风冷情心中一震,从背后行囊之中取出那一把点穴撅,向熊姥姥道:“姥姥,你认识这把兵器?”

熊姥姥点点头道:“这把兵器叫做点穴撅。乃是盗墓门派之中一个叫做点穴观音门下所用。而这点穴观音据说每次出来都是成群结队,少则五六人,多则百十人。适才咱们看到的这三个黑衣女子应该是这点穴观音门下的探路先锋,片刻之后,便会有大批人马前来。

这点穴观音门下自会有精于解毒的高手,是以咱们不必太过担心那两名黑衣女子的安危。”顿了一顿,熊姥姥接着道:“这两名黑衣女子即使死了,也是罪有应得。这般嚣张跋扈,在外面迟早会被人收拾。”

风冷情点点头,一时无语。

四人纵马向前而去。日落时分,前方却没有一个村庄乡镇。

归鸦阵阵,凉风拂体。眼看再找不到宿头,这天色便黑了。

熊姥姥沉声道:“我记得往前八十里外有一个小镇,咱们到哪里投宿。”

众人点点头。熊姥姥当即带着风冷情和龙卷风又是一路疾驰,奔出三四十里之后,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松林挡住去路。

熊姥姥皱了皱眉头,将马缰一拉,那匹马速度立时放缓,望着前方这黑松林,四个人心中都是一跳。

这松林怕不有数十里宽,要想绕过去恐怕要多走三四个时辰。

熊姥姥心道:“莫非走错了道路?只是既已来此,也只有冒险前行了。”

熊姥姥策马冲了进去。风冷情和龙卷风紧随其后。只见那黑松林林中一片漆黑,林中一条十来丈宽的大路向东而去。夜空之中的一轮月亮射下来一抹暗黄的光芒,给这条大路抹上了一层幽光。三匹马踏在林中的落叶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风冷情和龙卷风,熊姥姥都是暗自提防。三匹马奔出十来里地之后,小五衣袖之中忽然发出那条小白龙的嘶嘶之声。

小五一惊,急忙招呼熊姥姥停下。

熊姥姥也是脸色一沉。急忙勒住马头。

风冷情和龙卷风纵马来到近前,沉声问道:“怎么了?姥姥?”

熊姥姥眼睛四周梭巡,缓缓道:“这小白长期噬食毒虫,以致稍一嗅到那毒虫的气息,便即发出嘶嘶的声来,以是提醒。”

风冷情奇道:“难道是这小白龙感知到这附近有毒虫出没?”

熊姥姥点了点头。

四人坐在马上,侧耳倾听。只听这黑松林中风声不断从林间空隙穿了过去,松涛声阵阵之中隐隐夹杂着一阵沙沙的声响,似乎是什么物事从那林中落叶上游走而来。

风冷情眼睛望向前方。暗自戒备。只听那沙沙声越来越近,跟着数十丈外的松树一阵剧烈晃动。随之而来的便是松树的格格断折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庞然大物顺着这林中落叶急速游了过来。

四个人还不觉得如何,四个人坐下的马匹却已经是惊恐不已,不住后退。

风冷情,龙卷风,熊姥姥和小五一跃下马。而后将三匹惊马栓到路旁的三棵大松树上。

拴住之后,那三匹马依旧躁动不已。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风冷情心中一动,从身后行囊之中取出一件长衣,撕成数片,然后分别递给龙卷风,熊姥姥,让二人将各自的马匹的眼睛蒙上,耳朵堵上。

三匹马如此一番折腾之后,这才静了下来。

四个人而后举目望着远处那越来越近的毒物,心中不住思索这来的到底是一个什么物事?竟然鼓捣出如此之大的动静来?只见那树林之中一阵剧烈晃动之后,随即那松树两边一分,一只足足有三四丈大小的蜈蚣从那树林之中跃然而出。

那只蜈蚣遍体生脚,爬动起来,百余只脚不住摆动,看得风冷情心头暗暗发毛。

熊姥姥眉头皱起,心道:“这只百足蜈蚣如此之大,不知道老七斗不斗得过它。

熊姥姥所说的那老七,便是小五袖中的那只七节蜈蚣。那七节蜈蚣虽然体型甚小,但是五毒大阵中的一只毒王,自是厉害无比。

这只百足蜈蚣虽然体型硕大,外观看上去猛恶无比,和那七节蜈蚣相比之下胜过倍徙,但是熊姥姥还是招呼小五,将那七节蜈蚣使了出来。

小五会意,一挥左手衣袖,那只七节蜈蚣从小五的袖子之中一弹而出,落在大陆之上。

七节蜈蚣的两只小眼向上望去,盯住那巨大的百足蜈蚣。

这神情竟似丝毫不惧。

百足蜈蚣一怔之下,张开大口,便向七节蜈蚣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