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大为兴奋,从龙卷风的背上一跃而下,来到这口王棺跟前,道:“姥姥,风大哥,这便是那蛊王的王棺了吗?”

熊姥姥点了点头。

风冷情却没有说话,在他心中隐隐的有一缕不安这王棺发现的太过顺利,似乎其中隐藏着什么危险。风冷情心中暗暗问自己:“这一口王棺难道真的是那蛊王的王棺?”

杀人王也是颇为兴奋。此行他虽然是为那重泉守宫而来,但无意之中闯入这蛊王毒陵的主墓室之中,见到这王棺,心中也是大为兴奋。

毕竟这蛊王毒陵之中岂是容易进来的?

常人恐怕一辈子也难得进来一次。而且又进到这蛊王毒陵的主墓室之中,看到这一具王棺。

龙卷风眼睛望着那一口王棺,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似乎他也感觉到这一口王棺有些不大对头。

杀人王走到那一口王棺跟前,伸手弹了弹那王棺的棺盖,只听那棺盖发出沉郁的声音。心中一呆,喃喃道:“这是什么木头?质地如此古怪。”

风冷情缓缓道:“独孤前辈,这一口王棺好像是窖子木所制。”

杀人王哦了一声,眉尖挑起,道:“窖子木?就是那号称万年不腐的窖子木,比黄金还贵的窖子木?”

风冷情点了点头,道:“这窖子木因为长于昆仑山中的万年冰峰之下,纹理细密,经年不腐,是以窖子木贵逾黄金。也是帝王公侯死后所制棺木最好的材质。”

小五却是对这窖子木不感兴趣,他现在只对那窖子木王棺之中的物事大感兴趣。

小五扯了扯风冷情的衣襟。

风冷情回过头来,眼睛望向小五,意示询问。

小五低声笑道:“风大哥,你说这窖子木王棺里面有没有那夜明珠什么的物事?”

风冷情讶然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小五的脑袋,笑道:“你这小鬼,这窖子木王棺里面有什么东西,风大哥怎么知道?这要打开这王棺才知道啊。”

小五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道:“那就打开王棺啊。”

风冷情眼睛望向熊姥姥。

熊姥姥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就打开这王棺。”熊姥姥看到这一口王棺,心中也是极其想知道那一代女蛊王在这棺中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风冷情当即招呼龙卷风来到那王棺跟前。将那王棺四角的棺材钉一一取了出来。而后二人分别站在这王棺的两端。双手抓住王棺棺盖。口中同时低喝一声道:“起。”

杀人王,熊姥姥,小五,云老大,郑君,五人站在王棺一侧,俱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将那王棺棺盖猛地打开。

只见那王棺猛一打开,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出。只见这一口独木所制的巨大王棺之中,满满的都是殷红色的液体。

那液体竟是血一般红。

而那蛊王的尸身却是影踪不见。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小五皱起眉头,迟疑道:“这是血吗?姥姥。”

熊姥姥闻了闻,点点头。

杀人王狐疑道:“这里面真的是血?可是这一口棺木怕不有上千年了,这千年前的鲜血能够流到现在而不干涸?”

这件事委实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风冷情,龙卷风,郑君和云老大也都是不解,目光俱都望向熊姥姥,等她解释这其中的缘故。

熊姥姥望着那满棺的鲜血,缓缓道:“这棺里面的血不是人血。而是一种蜃血。”

蜃血?

众人都是大惑不解。

熊姥姥解释道:“大家都听说过那海市蜃楼吧?”

众人俱都点头。

熊姥姥继续道:“那海市蜃楼据说就是那蜃在海中吞云吐雾,吐气成楼。那蜃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没有见过,只不过有人说那蜃便是一种蚌。有的人又说那蜃乃是一种雉,入海便化为了蜃。”

小五急道:“姥姥,你快些说,那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熊姥姥道:“姥姥也不知道。只不过在蛊王留下来的典籍之中,记载着一种可以长久保存尸骸不腐的方法,便是将那大蜃抓来,而后将那大蜃剖腹取血,灌入王棺之中,其后再将那所要保存的尸骸放入那盛满蜃血的棺中,这样一来,那棺木便能让尸骸经年不腐。”

杀人王喃喃道:“原来还有如此一说。”

云老大和郑君对望一眼,心中道:“看来这都是这苗疆蛊王草鬼婆手下的邪术。”眼睛望向那棺中殷红的蜃血,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畏惧之意。

熊姥姥眼睛望着那棺中的蜃血,缓缓道:“看来那蛊王的遗骸便是在这棺中的蜃血里面。”略一踌躇,转过头来,对风冷情道:“风冷情,有没有什么物事能够将这棺中蜃血掏去?姥姥想要看一看这蛊王的真身。”

风冷情沉声道:“我这里有一把淘沙杓,正好用这淘沙杓将这蜃血掏出来。”说罢,从背后行囊之中取出那一把淘沙杓。

那淘沙杓乃是淘沙司马水天波生前传给风冷情的遗物。可长可短。淘沙杓的杓柄和那点穴撅的撅把一样,能够伸缩如意。

当下,风冷情将那淘沙杓取了出来,而后站到那窖子木王棺跟前,将淘沙杓伸了进去,一下一下的将那蜃血掏了出来。倒在一旁地上。

那蜃血慢慢流了下去。这墓室王棺所在之处似乎较其他地方略略高了一些。

那蜃血便慢慢向远处流了过去。

看来这昔年建造这一座墓室的工匠用心良苦,刻意将这墓室建造的这般东高西低。以便将来墓室漏水,免得这王棺被水浸泡。

众人站在王棺东面,谁也没有器具,只有眼看着风冷情一个人慢慢将那殷红的蜃血一杓一杓掏了出来。

一炷香功夫过后,那窖子木王棺里面的蜃血下去了一半,露出王棺之中躺着的一具物事。只不过这一具物事却不像是人的尸骸。倒是更像一只奇异的大鸟的尸骸。

那只大鸟仅余一具骨架,静静停放在那王棺之中,四周被蜃血所泡。露出的鸟骸之上,两只眼睛的部位空荡荡的,这大鸟的眼珠早已不知所踪。

众人都是浑身一震,谁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偌大的一口王棺之中竟然存放的不是那女蛊王的尸骨,反而是一只不知名的大鸟的尸骸?

这是为什么?

熊姥姥心中的震撼更是远超众人。

在她心中,这一具王棺就应该是草鬼婆至尊无上的蛊王的王棺,而这王棺之中也只能存放蛊王的尸骸,而眼前的这一切都远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这一切又让她怎么能接受?

熊姥姥的心中一片混乱。

风冷情停住手,看着眼前的这一具鸟骸,心中也是不住思索,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时之间俱都呆住,怔怔的立在那里,谁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一直沉默不语的龙卷风忽然道:“我知道那蛊王在哪里了。”

熊姥姥转过头来,脸上一片茫然,道:“蛊王的尸骸在哪里?”

龙卷风伸手一指那跪坐在王棺跟前的那一具衣饰华美的女尸道:“那一具尸首也许就是那蛊王的尸骸。”

众人齐刷刷转过头来,向着那女尸望去。片刻之后,那熊姥姥眼中慢慢冒出一丝亮光,而后一个箭步奔了过去。奔到那尸骸跟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而后语声激动道:“龙卷风说的没有错,这个人就是昔年的女蛊王。”

杀人王皱起眉头道:“熊天华,何以见得这女尸便是那蛊王的尸骸?”

熊姥姥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指着那女尸低垂的脖颈之上,悬挂的一串项链,缓缓道:“你看这一串项链,可有不同?”

杀人王和风冷情等人向那女尸颈间的项链望去,只见那一串项链似乎是一颗颗蛇牙组成。每一颗蛇牙和蛇牙之间杂以一颗颗漆黑的蛇胆。而穿制这一串项链的又是一条蛇皮拧结成筋,看上去古怪而又诡异。

熊姥姥眼睛之中露出敬畏之色,指着那一串古怪的项链道:“这一串项链便是蛊王的传承之物,蛇王链。这一串项链只有历代蛊王才有。相传蛊王临死之时,一定要当着族中诸位长老的面,将这一枚蛇王项链传给下一代蛊王。”

风冷情奇道:“难道那女蛊王之后,这苗疆便没有第二个女蛊王了吗?”

熊姥姥郑重的点点头,道:“不错。自那女蛊王死后,苗疆从此再没蛊王。”顿了一顿,熊姥姥接着道:“而我们只能算是蛊王的传人。”

风冷情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只不过这一位蛊王为何跪坐在这里,向着那王棺迎面而跪?莫非这蛊王敬奉的便是这王棺之中的这一具鸟骸?”

熊姥姥眼睛望着那跪坐在地上的蛊王的尸骸,缓缓道:“那一具鸟骸也许并不是鸟骸,而是蜃的残骸。”

蜃?众人心头又是一震。

熊姥姥沉声道:“不错。那鸟骸极有可能便是蜃的残骸。我记得我曾经说过,那雉入海化为蜃,不入海便是雉了。也许这一口王棺里面的便是蜃的尸骸了。”

杀人王更是大惑不解道:“然则,这蛊王便以这蜃为神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