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常明东的长相也算不错,挺帅气的一个小伙子,比常静会大两岁,今年刚三十。在他身上,涵冰很难把他和一个浪子联系起来。他带给别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他的眼睛流露出惬意和机智的神色,特别是他咧嘴一笑,阳光而灿烂,是涵冰见到的最能让人解除警惕的笑容。
他穿过客厅,坐到一张很大的软沙发椅的扶手上。
“你们在说什么?我狡猾的妹纸?”
常静会指着妘鹤说:“这位是妘鹤,这位是涵冰。她们正准备我们做一些私活,当然,也为了她们自己能捞点好处。”
发现妘鹤和涵冰的时候,常明东的眼睛立即放电一样亮起来,他自得地走上来,握住涵冰的手:“你好,你好。喜欢喝酒吗,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夜店,晚上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涵冰痛快地甩开了他的手。实际上她很乐意和别人一起喝两杯,但考虑到常明东的劣行,涵冰还是拒绝的好。
当他来到妘鹤身边的时候,妘鹤站起来躲开了他,见两位美女对自己都没意思,常明东识趣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妘鹤优雅地转了一圈说:“能喝杯茶吗?”
“只有咖啡。”然后,常静会老不乐意地把咖啡壶端过来,放在中间的茶几上。妘鹤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说:“这不算是我们的私活。难道你们不想把你们姑妈的遗产争取到自己手里吗?”
常明东不像他的妹妹那么难说话,他对妘鹤的说法欣然同意:“当然,这正是我们想要的。听说妘鹤是一个很有名的私家侦探,说的就是你吗?”他亲切地朝妘鹤微笑,但妘鹤没有回应他。他继续说:“但是我和我妹把事情办糟了吗?说真的,我承认我们都不是好人。我愿意为了钱和一个老女人结婚,只要她能给我想要的钱就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涵冰不屑地切了一下。小声地嘟囔:“既然这样,怎么不去当牛郎去啊?”
常明东装作没听见地继续说:“实际上,我和我妹都认为可以钻一下法律的空子,哪怕用犯罪的手段,只要能把那些遗产抢过来,我们都愿意去冒险。”
妘鹤没有理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说:“既然你们兄妹都到了。我希望你们能尽可能多地告诉我常老太死前最后几周的生活情况。在常老太从楼上摔下来之前,我知道你和你哥哥、还有你们的表妹和她的丈夫一起在那里度周末,是吧?”
“是的,我们在一起。”
“那个周末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么?”
“没有。除了我姑妈夜里从楼梯上被皮球绊倒摔下来之外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发生。说真的。我倒真希望当时我姑妈能摔死就好了,那样就没有后来的事情发生了。但实际上,她只是受伤了。唉。真让我们失望。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老女人都是硬骨头。”
他没心没肺的回答让涵冰很郁闷,天下哪有这样的侄儿的。不过妘鹤置之不理地继续问道:“周一的时候你们都离开了?”
“是的。”
“之后你就没有再见到你姑妈?一直到她去世的时候?”
“是的。后来杨洁通知我们说姑妈病危,我们急忙赶过去,但是在我们还没有到达之前,她就死了。”
妘鹤停了一下。然后继续问他:“关于新遗嘱的事情你就一点也不清楚?”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和常静会的回答竟然不同。常静会回答说自己一点也不清楚,而常明东竟然说他知道这回事。
“你知道?”妘鹤诧异地看着他。
他依旧是那种很轻松的回答:“是啊,我知道。”
“明东!”常静会大声地叫道,似乎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听到妹妹的叫喊,他明显有些焦虑,不敢看常静会的眼睛。但还是回答了妘鹤的问题:“我知道,我还告诉我妹妹。当时,姑妈最后一次警告我们。她说她对我们这些亲戚都感到不满。当然我们都明白她是指我和静会。她对兰兰没什么不满。她很认可兰兰,但是她不相信她的丈夫。她说如果兰兰继承了一笔遗产,她深信她的丈夫将全部霸占过去。她还说,没有把财产分给我们对她来说很安全。我和静会都不适合继承财产。因为我们只会赌博和挥霍。因此,她最后决定订立新的遗嘱。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杨洁。她是个傻子,但是她很忠心。她最后说把这件事告诉我会更好有些。这样我就可以明白按照我自己的预期从她那里拿到钱是不可能的。说真的,我当时正盘算着怎么从她那弄到钱。”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我姑妈摔倒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她把我叫过去这样说的。”
“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常明东故意装腔作势地说:“哦,我只是笑。我才不管她呢。当她对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就笑着说,当然了,姑妈,那是你的钱,你想怎么分它们都行。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那绝对是个打击。”
“那么你姑妈是什么反应呢?”
“她很平静。你都想不到像她那样年龄的人还能那么精明实在是有意思。然后她就说,好吧,明东,钱还在我这里,所以我的钱要怎么分要取决于你们怎么做。然后我就笑嘻嘻地说,既然我们都没有继承遗产的指望了,能不能现在给我几百元呢?来回路费钱总要给一些的吧。她说我是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然后扔给我一百元。”
第一次见到像他这样的家伙。
妘鹤思忖了一下说:“你很聪明,你理智地掩饰了自己的感受。”
“不是理智,也不是聪明。说真的,我对她的话根本就不在意。我了解这些老家伙,他们故意做出这种姿态就是想吓唬我们。当时我还很聪明地以为几个星期后她就会把那份遗嘱撕掉。我知道我姑妈对家人很关心,他们都是嘴上说一套,心里又是一套。但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就死掉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我姑妈摔倒后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你姑妈特意告诉你哥哥她改了遗嘱,她竟然对你一点也没有提起?”妘鹤转身问常静会。
常静会连连摇头说:“我姑妈从没有对我提起过这件事情。那天,她对我很和蔼,像往常一样和蔼。教导我如何生活,怎样勤俭持家。”
“当然,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你姑妈身上,你对你的男友更关心一些。”妘鹤笑了笑,还下意识地看看一直静静坐在一旁假装看书的梁晓晨。
梁晓晨立即有了反应,他回答说:“不,那几天我并没有在镇上,我去市里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去了。”
了解到这个细节,妘鹤又接着问:“再去看你们姑妈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了?”
“说实话吧,那时我们是急急忙忙赶过去的。要知道,兰兰和她丈夫在前一个周末就去了,趁着姑妈摔伤的时候大献殷勤。我们想他们可能想抢先我们一步~~~”常静会似乎很想早点结束这种谈话,有些厌倦地说。
常明东依旧是笑笑说:“静会建议我们也赶过去看一看姑妈,就是装也要装一下对老人的关心。但我认为没必要,老太太很精明,不会被这种假装的孝顺欺骗。她知道这种虚假的关系值多少钱。”
说到这里,常静会竟然笑了。想想这不好笑吗,姑妈死了,他们谈的最多的竟然是她的钱。
“我们每个人三句话都离不开她的钱。包括孟兰兰和她丈夫。”
“孟兰兰是你们的表妹吗?”
“是的,她是我们二姑妈的独生女。她一直过得很拮据。她总是用那种廉价的地摊货模仿我的装扮。我相信,她老公一定拿着她的钱做生意了,结果赔得一塌糊涂。他们为了保持收支平衡,总是拆东墙补西墙。他们还有两个孩子,想让他们上重点小学。所以在姑妈面前不得不尽力讨好,希望能从姑妈哪儿多得点钱,但是我们等待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是我们原本该属于我们常家的肥水就那么流到外人手里了,这真是好笑。”常静会有些自嘲地说。
说完了这些,常静会再次站起来说:“我真的要走了。该说的我们都说完了。我们想说的是我们并没有对姑妈下毒或做出任何害她的行为,这一点,我没办法证明,但我绝对不同意把她从土里挖出来。至于你们要做什么随便吧。”
她站起来一副送客的样子。妘鹤和涵冰不得不站起来穿过客厅向门口走去。当那扇门在她们背后重重关上的时候,她们似乎还听见常静会深沉颤抖的声音,那肯定是对她哥哥说的:“你这个傻瓜!”
你这个傻瓜!这五个字包含了太多涵义。在妘鹤看来,这句话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些秘密!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妘鹤要把这些秘密挖出来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