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们热闹非常地聚在一起享受了一次案发以后最惬意的晚餐。事实上,再没有比这次晚餐气氛更和谐的了。大家畅所欲言地开玩笑,说笑话,就连木讷的智勇都笑着说了自己在学校时的囧事。他说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做实验差点把砒霜当白盐喂下给小白鼠吃,可见自己真的不是做医生的料。
“那么你现在干什么呢?二少?”
涵冰的问题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孙颖大笑着替他回答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告诉你吧,他现在是写手,在网上写小说,不过到现在为止,他写的书只赚到一百元钱。真不相信一个富二少会去挣一百元的稿费,是不是很搞笑?”
大家开怀大笑。只有妘鹤认真地说:“这没什么不好啊。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一生该干什么,该做什么?没有目标,庸庸无为。我倒认为人活着就应该追求自己的心,问问自己最想做什么,然后围着自己的心追求自己的梦想,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很多根本没有目标,没有动力,没有梦想,难道这还不可悲吗?”
涵冰切了一下,撇撇嘴,对妘鹤说:“就你会讲大道理。我们正聊得开心,别扫兴。”
孙颖好奇地问:“那么你有梦想吗?”
妘鹤微微一笑说:“梦想已经没有了,只能尽心罢了。”
孙颖放下手中的酒杯,叹口气,右手支着腮怀念说:“很多年前,我还想做歌手呢。现在只能在药房卖药,唯一要命的是别真的像智勇一样把砒霜当白盐拿给病人就万事大吉了。”说完。她又哈哈大笑。智勇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当心吧,你的药房没有砒霜,上次去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
如果可以真希望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能长久地持续下去,不过那样的话,妘鹤的到来也就没有多大意义。酒过三巡的时候。大嫂领着照海和两个队员迈步进来。照海看了看四周,然后公事公办地说:“智勇,你因为涉嫌谋杀你继母现在需要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大家傻眼了,直愣愣地看着照海,又怀疑地看着智勇,谁也没有说话。最终。还是智力站起来义正词严地说:“不会是这样,我敢说你们肯定搞错了。我相信我弟弟和我一样,绝对是清白的,到最后你们还是要把他乖乖送出来。”
紧接着,孙颖也蹦跶站起来辩解说:“对啊,我们刚刚才知道阿姨死于意外,是意外。没有人杀死她。我们所有人都是无辜的,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说阿姨死于谋杀呢?因为年底要完政绩吗?”
这句话真够犀利的,好在她说的对象是照海。照海不在意并没有和她计较,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物袋,让大家看着说:“你们看看,这个装是溴化物的药瓶。我们刚刚在智勇的房间发现的。”
“溴化物和阿姨的死有什么关系?能不能说人话?”
照海可以体会这些人的心情,所以他忍了忍,尽量平静地说:“我们调查取证发现死者宋爱玲确实一直在服用一种补药,这种补药的成分中我们也鉴定出来有一定的士的宁成分,但绝对不足以致死。但是要命的是我们的法医在解剖的时候又发现了溴化物的成分。这是补药中绝对没有的一种东西,可是,它出现在死者的胃里。”
妘鹤所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溴化物有促使士的宁沉淀的作用。如果士的宁中掺杂了足够的溴化物,会促使士的宁堆积在底部,所以当人喝下最后一瓶溶液时,无形中就喝下了所有的士的宁,这样的量足够谋杀一头野猪还绰绰有余。这么说,有人故意在补药中放了溴化物吗?还有,死者案发的时候确实是喝下了最后一瓶药。”
冷场,很长时间,大家都在咀嚼这番话的意思。大嫂支支吾吾地对队长说:“我知道,真的是,真的是最后一瓶~~~那之前几天,大姐还说喝完的时候再找医生配些过来~~~”
照海冷冷地说:“我们了解到智勇之前学的是临床医学,对这些药物之间的反应不会不了解,更何况,我们在他的房间内找到溴化物空瓶子。所以,你最好跟我们会警局解释一下。”说完,照海一摆手,对身后的两个队员说:“把他带走吧。”
3号下午,吃过午饭后,智勇开着车来到协和医院。药房内的孙颖穿着长长的白大褂,看上去庄严中带着一份素雅。见到智勇后,她摘下口罩,没有了在庄园内的开朗,带着温柔的机械式笑容让他进来:“你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这里所以来看看你。”这时,窗外来了好几个拿着病历拿药的病人。孙颖让他随便坐,然后戴上口罩一本正经地忙起来。
等那拨人走后,智勇环视着药房说:“瓶瓶罐罐可真多!我在医院干的时间很短,还没有时间去药房看呢。”
孙颖站起来给智勇倒了一杯水,微笑着说:“是啊,我们的药房里的药很全,基本上外面有的我们全都有,外面没有的我们也有。”她神秘地凑近他说:“包括很多你想不到的药。如果你想对某个人下毒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就在最上面那层的药柜,你想要的全部都有。”
和孙颖在一起的智勇少了平常的木讷,看起来绅士有风度。他严肃地说:“小颖,别开玩笑了。”
看着智勇的严肃样子,孙颖呵呵一笑,指着他的脸说:“看把你吓得,你的表情好像在告诉我很阴险,毒死了很多人似的。”
这时的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亲密有加。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孙颖陡然拉下脸来,职业性地回答说:“请进!”
一位年轻的小护士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将自己手中的一个药瓶交给孙颖。孙颖接过瓶子,状似法官审案般专注地检查它的标签:“这个今天早上就应该送过来的。”
“很抱歉,护士长给忘了。”
“你们的护士长应该好好看看贴在药房门外的规定!”
看小护士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将孙颖的话转告给护士长。她诺诺地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我明天才能处理!”孙颖公事公办地说。
“可不可以今晚上就给我们呢?”小护士可怜巴巴地说。
孙颖慢条斯理地回答说:“这个嘛,我们真的很忙,但是~~~”她看了看小护士的样子,心一软,留下话口说:“但是,如果下午有时间的话,我想可以。”
小护士兴奋地连连说谢谢。孙颖像前辈一样吩咐说:“到晚上八点再过来吧。”
小护士再次表示感谢,然后感恩戴德地出去了。她刚关上门,孙颖敏捷地从架子上拿了一罐药,把那个瓶子倒满后放在门外的桌子上。
智勇不禁失声笑起来:“你干嘛为难她?”
“纪律还是纪律,如果每个人新来的人都破例,那怎么行?真出了事情,谁来担责任呢?”
“当然,你说什么都有理。”智勇笑嘻嘻地说。
看这会儿外面不忙,孙颖把休息的牌子挂在窗口,交代另外一个同事说帮自己照料一下,然后对智勇说:“走,我们到阳台上去转转,那里可以看到整个院区。你还没有来过我们医院呢,是吧?”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来。”
“那还是不要在这个药味浓重的地方待着了。一旦让我们的科长看到,又该教训我了。这里上周刚丢了一些安眠片,不知道是丢了还是内部人员干的,总之,院里正在彻查这件事呢。我可不想让这件事和我们扯上关系。”
“药房里经常丢药品吗?会不会有人把药品偷偷拿出去私自卖了?”
孙颖又做了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说:“谁知道呢?现在的人都钻在钱眼里了。”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故意夸张的直盯盯看着智勇说:“会不会真的有人要毒杀别人?比如仇人什么的? 再不就是为了争夺遗产?要我说,谋杀无处不在,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就会一起谋杀案摆在我们面前,那时你才傻呢?”
智勇被她看得面红耳赤,用手推开她的脸,继续摆出那副严肃庄重的样子劝导她说:“别闹了,小颖,那种话不能乱讲,老天都看着呢。”
孙颖走上来挽住智勇的胳膊,妥协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的二少,你说什么我都听,这样可以吧。”
听完这句话,智勇脸上反倒更加凝重了,若有所思地小声念叨着:“是吗?什么都听吗?如果让你嫁给我,也可以吗?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
孙颖正在专心致志地看刚刚发来的短信,等他说完才关掉手机问:“什么?你刚刚在说什么?”
智勇红了脸,急忙摇头说:“没有,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