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庄园继续度过了又一个忐忑不安的夜晚。智力回来了,就在大家以为宋老太的死只是一场意外,大家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警察竟然在突然之间带走了智勇。智勇会是凶手吗?他可能是凶手吗?一夜之中,各种猜测在每个人心中云起云涌。弥漫在庄园里那种不安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涵冰自然可以不在意这些,实际上第一个在玫瑰庄园度过的美好夜晚,她可不想随便辜负掉。等众人解散之后,她抱着一瓶好酒和孙颖对饮了半夜,一直到凌晨三点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中午,等涵冰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妘鹤早已不在了。她穿好衣服,洗把脸,走下楼。满院子就是找不到妘鹤的身影,问问在厨房忙碌的大嫂,才知道妘鹤去协和医院了。
协和医院?她去哪儿干什么?这丫头,自己行动怎么从不告诉自己一声呢?整个庄园,竟然没有一个可以陪自己玩的,大家的情绪都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闷闷中的涵冰只能选择自己玩。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妘鹤才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那时,她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双手在额头上方轻轻敲打。
“你感冒了?还是发烧呢?”涵冰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
妘鹤轻轻地摇摇头说没事。
涵冰为了撩拨她的情绪,故意提醒她说:“你不会在考虑要不要去抓凶手?”
不过,让涵冰意外的是,她竟然沉重地点点头。
“什么?你不会是在说真的吧?我知道你刚从协和医院过来,难道你在药房找到证据了?”
妘鹤抬起头,放下双手说:“是的。一位孙颖的同事热心地接待了我,还很详细地为我介绍每样药品。”突然,她话锋一转,认真地对涵冰说:“你对指纹了解得多吗?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曾经学习过,不过不知道你忘了没有?”
涵冰不在意地说:“在学校学的东西当然要还给学校了,哪有毕业这么久还一直拿着的。指纹。我只知道世界上没有两个相同的指纹,就像天底下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好吧,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我想也是,指望你能记住这些东西只能等下辈子了。”
“得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别给我绕弯子,你知道我脑容量不够。你这么绕来绕去的,都堵到这里了。难不成你也想给我开个限单双号才能通行?”
妘鹤打开了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桌上说:“我们现在复习一下学校的东西。看这些照片,我在上面标识了号码,1,2。3。你能把它们识别出来吗?”
涵冰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拿过来那几张照片嘟囔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学校各科成绩从没有及格过。”
妘鹤在她的头上敲打一下说:“认真些。睁开你的双眼好好看看。”
涵冰仔细端详着这些印着指纹的照片,半天才说:“这些都是放大过的指纹,第一张看起来像是男人的指纹,是大拇指和食指;第二张指纹很瘦小,应该是个女人的,它和第一张有很大的差别;还有第三张嘛~~~”她犹豫了半天说:“上面有许多纹路交叉重叠,但是可以肯定和第一张的完全一样,难不成是一个人的?”
“这一个指纹是不是覆盖在其他指纹上面?”
“没错。”
“这两个指纹完全一样?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涵冰气呼呼地把那几张照片扔过来说:“我哪儿知道?都说了都还给学校了,为什么还一直让我看?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多好,干嘛让我费脑细胞猜来猜去的,累死个人。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脑子不通,就是限单双号也过不去,你还是省省吧。”
妘鹤盯着那几张照片说:“第一张是智勇的指纹,第二张是孙颖的指纹。拿他们的指纹来,只是为了做对比,没有什么重要的。至于第三张就不单纯了。”
涵冰蹲下来,屁股往里面挤挤,和妘鹤并排坐在一张椅子上,急切地说:“求你了,赶紧公布答案吧。”
“你看,即使这张指纹被放大了数倍,而且你也应该注意到,上面布满着模糊不清的指纹。至于我用的工具就是简单的刷子和滑石粉,这些程序我没必要再多做叙述。我只想说的是,第三张指纹是从一个小瓶子采集下来的。这个瓶子就放在协和医院专属药房的柜子最上面一层。”她停下来,眼睛中流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她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下面的院子。
“得了,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士的宁氢氯化物。”她的声音带着那种若即若离的飘渺。
“天哪,这是要作死呢?在孙颖工作的药房里,士的宁药瓶上有智勇的指纹?这是什么意思?”
妘鹤继续解释说:“医院里很少用到士的宁氢氯化物,偶尔才会拿来配药,那是需要经过当局批准才能使用的物质。用在一般药品上的是另一种溶液,叫做士的宁氯化氢溶液。而在这种瓶子上,我发现了智勇的指纹。通过了解,我还知道3号下午,智勇曾经出现在这个药房。”她顿了顿,转身看着一头雾水抱着脑袋的涵冰说:“在这个案子里,牵扯到最多的东西就是士的宁了。死者的补药里有士的宁;同济药房里售货员售出的也是士的宁;现在,又冒出新的士的宁,而且这些士的宁都和我们的死者有直接的关系,你能想到什么?”
“你是在告诉我智勇是凶手吗?我真的想不到他会是凶手,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杀人犯。再说了,即使他杀了继母他还是什么也得不到啊,遗嘱的受益人是他哥,又不是他。”
妘鹤转过身来说:“别忘了一般人谁会想到用士的宁、溴化物杀人呢?用你的话讲,这么高端大气的谋杀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做到?智勇有这样的技术,他学过临床医学,这样东西属于常识范围。一般人恐怕连士的宁是干啥的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去杀人呢?”
涵冰恍然大悟,想想之前他的表现,看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难怪之前录口供的时候,他对警察说,继母死于意外呢?原来是为了给自己洗清嫌疑啊。真想不到那么一个老实的男人会是杀人凶手!
恰恰这时,照海的电话打来了。他告诉她们智勇虽然没有承认,但也差不多了。另外,他们在智勇的房间找到了那只丢失的咖啡杯。
丢失的咖啡杯?涵冰几乎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只咖啡杯。房间里的咖啡杯多了,到底是哪一只咖啡杯值得他这么上心?倒是妘鹤记得那只咖啡杯。3号案发当天晚上,吃完晚饭后,宋老太去书房的时候要求大嫂给自己倒杯咖啡提提神。姜振强殷勤地说不用大嫂来,他会亲自准备好咖啡的。他倒好咖啡后,正好家庭医生来找他,他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无巧不成书,孙颖发现了咖啡,她记得老太最近低血糖,所以在里面加了一勺糖,然后端了进去。之后,警察检查书房的时候,发现独独少了这只咖啡杯。而现在,警方在智勇的房间床底下找到了这只咖啡杯。当然,里面什么遗留的物质都没有。他已经完全清洗了这只杯子。
听到这个消息后,妘鹤双眉紧锁。原本明朗的案件又模糊起来。她问自己,如果是智勇谋杀了继母?为什么他还要藏起来那只杯子呢?唯一的解释是他以为别人在这只杯子里下了药。案发后,才故意藏起了这只杯子。如果是这样,那么智勇就不会是凶手!
“你别疑神疑鬼了。说凶手是他的也是你,现在说不是他的也是你,我看你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
妘鹤仿佛在自言自语:“真正的证据往往是无法一眼看穿、无法充分吻合的,必须经过筛选、过滤,它才会浮现出来。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就摆在那儿,根本不用你去寻找,实际上,是这些证据主动找上门来的。你认为世界上真有这么笨的凶手吗?更何况我们接触的是一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案件,凶手精心蓄谋好了这起谋杀,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让我们找到证据呢?”
涵冰郁闷地敲着脑袋说:“我不管了,不管了,你爱咋想就咋想吧。反正我被你搞糊涂了,晕头晕脑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出去透透气去,过会儿你再把结论告诉我。”
说完,涵冰披上棉袄出去吸冷气了。刚出门,她就见到了伤心的孙颖。她似乎哭了一夜,眼睛红红的,肿的厉害。见到涵冰,她抽泣着说:“智勇怎样了?我听说你们在警局有人,帮忙打听一下智勇的情况吧。我知道智勇不可能是凶手,我了解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涵冰跺着脚,无语地想,这个女人,爱上二少了!也对啊,只要和二少结婚就有了大笔遗产继承,直接当少奶奶,少爬多少级台阶,这个女人不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