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们以为案件的对象是奔着医生去的,可是我们找了半天,医生完全没有被害的理由。于是,我想医生和牛斌的死都是偶然事件,而凶手真正要谋杀的人是您。”
前面关于苏一楠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妘鹤已经快速把问题的焦点转换到宋金增身上了。在妘鹤面前,人们很难有思考的空间,他郁闷地说:“我难以相信,凶手为什么要杀死我?再说了,就算凶手是奔着我来的,但是为什么要把谋杀我和医生的死纠缠在一起呢?”
妘鹤若有所思地说:“是啊,关于这个案子,叫我怎么说呢?是个极度自私的罪行,凶手执行不惜代价,毫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看来你怎么也不会相信,医生是因为用药错误而自杀?”
“不,我从来不认为,一刻也没有那么想过。不是的,医生绝对不是自杀,他一定是他杀;牛斌也是他杀;那个难以辨认被毁容的女人也是他杀,但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在整个工作中,我一直被误导,有时候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已经不再运转,有时候是凶手比我狡猾,他的误导让我有意误入歧途的。当我意识到凶手可能是奔着您来的时候,我想当然地以为这和您的权力有关。您,大银行家,你控制着整个金融系统,掌握着无上的权力。随后,我围绕着这点展开了调查,但依旧毫无结果。一直到后来,我明白。每一个知名人物都有私生活。我怎么会忘了您也有私生活这一点?这是我的错误。我很快纠正了侦查方向。谋杀您同样也存在着私人原因。您有一些亲戚,当您死了之后,他们要继承您的财产。您周围的人,有的爱您。有的恨您,无论是爱您还是恨您,都是把您当成一个富有的个体,和银行系统无关。”
“当然。王齐善有袭击您的企图。他憎恨现有制度,包括执行现有制度的人。除此以外,他也有私人原因,这一点,您要明白。他正准备和您外甥女刘小慧结婚,如果结婚后,那么您的财产势必有一部分会流入到他的腰包里。”
“我也曾考虑过孙磊的可能性。医生出事的那天上午,孙磊也在五道街的诊所里。但是,他为什么要杀死您呢。似乎毫无理由。他唯一能针对的似乎只有医生。”
“对这些。我始终难以解释。最后。案件依旧回到了原点:刘玉萍现在在哪儿?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我说过,有两个刘玉萍,一个心底善良、和蔼可亲。另一个参与了两次谋杀、谎话连篇,而且神秘地失踪了。让我感觉有意思的是这起案子浓墨华彩的地方就在这里:凶手玩了一招双重假象。公寓里躺着死者就是神秘失踪刘玉萍的尸体!”
宋金增在这里打断了她:“不对,这不可能,牙医的记录上显示那个被毁容的女人就是徐丹。”
妘鹤微微一笑解释说:“是啊,我马上就要谈到这个问题呢。事实上并不是医生自己出来作证的,是吧?医生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就自己的工作提出什么证据来。他本来知道死去的女人是谁,可是他被人谋杀了。为死者提供证据的是那本记录,可是你们知道,记录是可以伪造的。我们知道,两个女人都是他的病人,凶手只要在记录上换个名字就行了。”
涵冰啧啧赞叹说:“啊,原来是这样的。这个苏一楠不简单啊,还知道伪造、假扮,看不出来她都成精了?太牛叉了!”
妘鹤看着宋金增继续补充说:“当您问我那女人是死了还是活着时,我回答是:这要视情况而定。现在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因为我不确定您说的是哪个女人?是指从宾馆里消失的女人呢?还是真正的被谋杀在公寓里的刘玉萍?”
宋金增辩解说:“可是这不过是你的设想而已。就像您说的,刘玉萍是个心地善良、无关紧要的女人,人们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阴谋干掉她呢?”
涵冰插嘴说:“是啊,他问的有道理。为什么,为什么啊?一个那么普通的女人为什么有人要害死她呢?”
妘鹤若有所思地回答说:“这个动机我也找了好久,最终我认为,刘玉萍被杀害,是因为她正好有超强的记忆力。”
“超强的记忆力?”
“是的。刘小慧曾对我们说,当时有个女人同您说话,她说她是您妻子的亲密朋友。当时,我们都以为这是谎言,您也说您妻子不可能认识这样的女人。她可能只是想和您套近乎。后来,我们调查到,真正的刘玉萍是一个诚实可信的女人。那么我就假设她说的是事实。刘玉萍的确认识您妻子,她对您妻子非常了解。因此,您妻子就是刘玉萍所熟悉的那一类人,是个属于她圈子的人。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肯定,那个妻子不是您去世的亡妻,而是另有其人。”
两人都傻了。妘鹤没有让他们有过多的思考,继续说:“宋行长,现在您明白我说的私人生活是什么意思了吧?您是银行行长,但是您娶了一个有钱的妻子。和她结婚之前,您不过是银行的一个小出纳而已。”
这种语调让宋金增很是不满,还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他鼻子哼了一声。
妘鹤没有在乎他的表现说:“您理解吧,我已经开始以正确的方式来看待这个案子。不在乎钱财?对您来说当然不是。那么,凶手是奔着什么过来的呢?”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妘鹤继续说:“对于一个大人物在乎的是什么呢?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名声和威望更值得珍惜的呢?相比较别人的生命,只有自己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明白,你要说什么?”
妘鹤平静地说:“宋行长,我要说的是:当你和李芳结婚时,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了。你隐瞒了这么一个事实:因为前途实在太诱人,这倒不全是因为您的财富,而是还有极大的权力;您隐瞒了事实,有意识地犯了重婚罪,一直到现在,您还没有和您真正的妻子离婚吧。”
涵冰诧异地问:“重婚吗?那么他的前妻是谁?”
“大道弯公寓54号的徐丹是她的假名字。您在那儿给她租了一套公寓,那儿离您的住宅很近,从您家去那儿步行五分钟就到了。您给了她一个总是出差在外的丈夫,所以大家看到的徐丹通常都是一个人。您的计划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从来没有引起任何怀疑。但是您与徐丹的结婚一直是不合法的,这个事实依然存在。您犯了重婚罪,这么多年来,您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危险。但是一个女人的出现仿佛晴天霹雳一样炸在您头上。一个讨厌的女人在过了将近二十年以后还是把您认了出来,认出您是她女友的丈夫。偶然的机会把她从广州带到了新湖,也是机会让她在诊所门口碰到了您。巧的是,当时您和您外甥女在一起,听到了当时她对您说的话。否则的话,恐怕我永远也猜不到。”
“我想刘玉萍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么多年后在新湖遇到一位朋友的丈夫。她喋喋不休地对人说,‘呵,隔了这么多年,他看上去老了点,但模样几乎没什么变化’。当然,这纯粹是我的猜测,但我相信她是这么说的。我认为,当时刘玉萍丝毫没有想到,她朋友所嫁的这个男人是一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她以前见到的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男人罢了。”
话说到这里,宋金增竟然呵呵笑起来,他镇定地说:“真没想到你会得出这么一个结果,实在太好笑了。”
“是啊,这就是我要说的,徐丹背后的主谋是您!您才是这桩案子的真正主凶!”
宋金增恼羞成怒,气愤地在桌子上锤了两下,叫嚣道:“胡说!你在胡说!”
“不,徐丹就是您的远方表亲苏一楠。我了解到真正的苏一楠,确实是您远房的表亲,但早已在七年前死于上海。您抹杀了这个事实,并对此加以利用。我说得对吗?”
怒急反笑,他的嘴角边扬起一丝冷笑:“即使这样,那么你倒是说说,这和牛斌、医生有什么关系吗?”
妘鹤说了这么多,涵冰总算转过弯来了。这会儿,宋金增问的恰是地方,她也很好奇,这件事究竟和医生有什么关系呢?还有那倒霉的病人牛斌。如果谋杀只停止在刘玉萍倒好解释了,可是为什么要扯上这么多无辜的人呢?
妘鹤微微一笑说:“是啊,这就要怪牛斌了。牛斌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想,他长着一张杀人犯的脸。他确实不是好人,他的生计就是靠敲诈勒索过日子。我敢说牛斌很容易就打听到宋行长背后的这件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可以猜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