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冰快速回到酒店,推开房间的门。妘鹤正焦急地等着她,当她看清是涵冰时,阴沉的脸色立即变晴了:“你这丫头去哪儿了,该不会又去夜店喝酒了吧?我都快急死了。”
涵冰一把坐进沙发里,喘了一口气,然后把自己的历险经历全盘告诉了她。她讲完后,妘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没说话,她需要时间好好理理头绪。
过了一会儿,涵冰才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妘鹤沉吟着说:“按照计划进行。我来跟踪刘阳和董航,你继续跟着何远。”
但这个方案现在看来也不太容易实施。首先,她们不知道何远现在去了哪儿。无论如何,现在看来,何远的嫌疑更大一些。
接着,她们下来在酒店餐厅吃午饭,涵冰都要饿坏了。从昨晚上到今天中午,她粒米未尽,这让一向好吃好喝的涵冰很痛苦。她要了一大堆肉,然后大嚼特嚼一番。
远远地,齐敏走过来,和她们坐在一起。他已经吃完了午餐,这会儿,他似乎是故意来搭讪的。
他们聊到刘阳。但这会儿刘阳不在,他在生闷气,因为一下船,他的另一个秘书姚帆不见了。涵冰心想,到现在他不知道姚帆就是“褐衣男”因为秘书的消失,董航准备再给刘阳介绍一个秘书。真有意思,刘阳身边的秘书好像都很神秘。
很快,她们见到了刘阳的新秘书。她是个高大而魁梧的女人,穿着褐色的衣裳。戴着近视眼镜,一看就很利落的样子。刘阳见到她们的时候,高兴地为她们介绍说,这是他的新秘书丁王婷。介绍她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埋怨,他有意无意间看着涵冰说,他宁肯要一个漂亮而年轻的女孩。涵冰不傻。她当然理解刘阳的言外之意,但是她不想以身犯险。刘阳毕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而且女死者就死在他的别墅里,事情难道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下午,妘鹤和涵冰很单纯地做了一回游客。回来的时候,她们手里拿着一堆当地人雕刻的木头动物,还有一些手工艺品。女人,通常都是这样的购物狂,喜欢买一些无用的东西。
更有意思的是,她们在路上偶遇了齐敏。齐敏邀请涵冰一起出去走走。涵冰答应了。于是,妘鹤独自回到酒店,临走的时候。她叮嘱涵冰一定要小心些。现在看来,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可疑,包括这个面色阴沉的男人。
他们慢慢地在陌生的街上转悠,半天没说话。和齐敏在一起。总是让一向潇洒的涵冰感觉不自在。他很神秘深沉,谁也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有什么样的感情。他把他的思绪深藏在那深不可测的眼睛里,使她有些害怕,又很惶恐。
他们沉默地走着,来到一个空无人烟的地方。齐敏拉着她继续往上爬,下面是垂直的悬崖。齐敏先上去。然后伸出手拉涵冰。涵冰累坏了,半天没上去。他又下来,态度认真地说:“我最好把你举起来!”
他这么说着,迅速地把涵冰抱起。有一刻,涵冰有些害怕,如果他那么一松手,她就会坠落悬崖。她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着,可是她多虑了。他轻轻地把她放下,一点也不费力。在抱着他的时候,涵冰感受到了一个男人的力量,不得不承认,他很有力。在和他对视的几秒钟内,涵冰有些羞涩,也有些害怕。
“涵冰,你来到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突然这么问。
涵冰愣了,然后淡淡地回答说:“没什么啊,就是来旅游的。”
他嗯了一声,然后说:“旅游吗,来叙利亚?这样的季节,大家都会去马尔代夫什么的,可你选择了叙利亚?”
他的眼睛直视着她。涵冰理解他想要她告诉他什么?有那么一刻,涵冰都要动摇了,真想告诉他实情。可是她忍了忍,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笑:“我喜欢挑战!”接着,她又反问说:“那么,齐敏同志,你到叙利亚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一开始,涵冰并没有期待他能做出回答,但他却很认真地说:“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人生追求,在工作中实现的人生追求。”
涵冰想想,又问:“那么你是警察吗?”
回答之前,涵冰感觉他确实犹豫了一下,然后他说:“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来到这里绝对不是为了自己。”
之后,他们谁也不再说话,眼睛都看着远方,似乎一味地沉浸在当前的景色之中。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转身看着涵冰说:“涵冰,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相信吗?”
涵冰彻底傻了。虽然她一向很自信自己的魅力,但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接受这样的表白,她还是吓了一跳。她完全不知所措地愣了。
还没等涵冰回答,他呵呵一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酒店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和齐敏分开后,涵冰一直沉浸在一种莫名其妙地兴奋之中。似乎是女人的预感,她总感觉似乎要发生什么。她没有告诉妘鹤下午发生了什么,她还没有确定齐敏的话是不是玩笑话。
半夜时分,涵冰被手机短信铃声震醒。她打开手机,上面是一个陌生号码,简短地写着:我必须见你。我不敢去酒店。你来大峡谷旁边的空地好吗?看在十七号房间见面的份上,请务必前来。你认识的姚帆。
涵冰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竟然在这里!神秘的刀疤男,他就在这里,这个时候,他找自己。难道是要告诉她真相吗?
涵冰瞅瞅妘鹤。妘鹤侧身睡着,压根没听见手机震动声。涵冰穿上外套,悄悄溜出去。她必须谨慎,这会儿她长记性了。
她悄悄地走出去,经过刘阳的房间,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刘阳和新来秘书的谈话声。她继续偷偷地前行。齐敏房间的门开着,透过缝隙。里面竟然没人。这么晚了,他去哪儿了?尽管满腹狐疑,但现在不能再耽搁了,她迅速溜出酒店,朝大峡谷的方向走去。
她走小路。过桥,爬到白天大峡谷的方向,然后在阴暗处等着。这回涵冰聪明了,她藏在阴暗处,静静等着对方的到来。这样只要有人,她就可以确定对方是谁。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没有任何人前来。没人跟踪她,这是件好事。她焦急不安地从暗处爬出来,前后转了个圈。焦急地等着刀疤男的出现。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响。她立即感受到一种不安,这种感觉和她在船上感受到的一样,一种警告她危险正在逼近的确切直觉。
她突然回头看去。一片沉寂,什么都没有。涵冰继续前行了一两步。蹲在一个角落里。又是一阵沙沙作响。涵冰害怕了,她警觉地看过去。黑暗处一个男人的身影走出来。他可能已经知道涵冰看见他了,迅速地跳出来准备抓住她。
四处漆黑一片,涵冰认不出这个人是谁。她本能地想掏手机,可却被来人狠狠地扔进了峡谷下面。涵冰看出来这个男人个头很高。涵冰努力挣脱他,撒腿就跑。她听见他的脚步声紧跟在后,于是加快速度。迅速地逃命去。
忽然间,涵冰的脚踏空了。她听见身后的男人大声恶毒地笑着。笑声在涵冰耳际回响,她一头栽进了毁灭的深渊,整个身体不停地往下跌~~~
那一刻,涵冰以为自己死了。痛苦地醒来,她只觉得头疼。一开始,她的记忆有些短路,什么都记不清了。等能记起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到了阴间。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非常粗糙的木墙小屋中。墙上挂着很多兽皮和象牙。她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上面铺着兽皮,而她的左手打着绷带,全身僵硬而难受。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一个人躺在这里,然后她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她和灯火之间,他的头转向窗户一侧。他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木雕像。
忽然间,他转过头来,涵冰倒抽了一口气,是姚帆,真的是姚帆!
他起身走过来问:“你好些了吗?”简单的一句慰问,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很不自在。
涵冰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经历生死之危的她有些难过。他站在那儿就那么看着她,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不同以往的神情。那神情中有些许关怀,有些许担心,也有些许难过。
他握着涵冰的手喃喃地说:“没事了,你现在没事了,你安全了,没人能伤害你。”
他站起来拿出一个木头做的杯子递给她:“来,喝点纯牛奶,无公害,绝对不加防腐剂。”
她哭笑不得,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她需要补充体力,也需要牛奶来定神。
他坐在涵冰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一手梳着她的头发,一手轻轻地拍着她,安慰她,很快,涵冰再次睡着了。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高高升起。她独自一个人在小屋里,当她转身时,一个年迈的当地老妇跑进来。她长得非常丑陋,但是却和善地对她露齿而笑。她端来一盆水,帮她洗脸和手。然后她又端上来一碗叫不上名字的汤,涵冰把它喝了个精光,她还没喝过这么美味的汤,如果里面有肉,再配上两个大火烧就更好了。涵冰问了她几个问题,她只是笑,明显听不懂涵冰在说什么。
突然间,她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原来是姚帆进来了。他点头示意她离开,她走了出去,剩下她和姚帆。涵冰一阵心动,她想,单打独斗的时候到了,也可能是了解真相的时候,或者也可能是一场迟来的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