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鹤事务所

作者:西贝火火

终于,妘鹤开口了,声音飘渺得似乎从天际传来:“时间,他对谋杀时间拿捏得很好,让送菜的人来做目击者。他们能看到那个老太婆,于是他们就理所当然地把马受惊和她的举动联系在一起。我却认为马受惊要归功于一把弹弓之类的东西,要知道他当年可是使弹弓的行家。就在马出大门的那一刻,它就开始失控飞奔。白泉就这样被摔了下来。

 她停下来,皱皱眉头继续说:“这一下可能把她摔死,可万一她要不死呢?他还不敢大意。他属于那种计划周密、小心谨慎的男人。刚好他原来的女友是药店的,她可以给他弄些派上用场的东西。不然的话,他费那么大力气讨好她干嘛?我想他手头肯定有某些致命药剂,能在医生赶到现场之前注射进去。毕竟,一个从马上摔下来的女人身负重伤,在昏迷中死去,这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很少有医生会对此有所怀疑。一般医生在不解剖尸体的情况下,肯定会把死因归结为休克或是什么别的原因。”

 大家点点头。高明,这招实在很高明。不过能识破这招的人当时并不是只有妘鹤一个,还有医生,否则医生也不会把手稿拿过来给她看。

 当时,妘鹤也是这么问他的:“您是怎么看出他是凶手的呢?”

 医生是这么回答的:“这可不是因为我特别聪明,就像人们通常熟知的那样,凶手往往会因为轻易得手而得意忘形。我安慰那位丧妻的丈夫,当时我对那家伙深表同情。他装模作样地扑向妻子的尸体,故作悲伤,一支针管从他的口袋里滑下来。”

 “他惶恐地把针管捡起来,这让我起了疑心。我知道王维德不吸毒,身体也很健康,可是他随身带着一个针管干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子喜欢玩水枪大战?于是,我就这一点对警察提出了疑问。警察进行了尸检。果真,在白泉的尸体里发现了毒毛旋花甙。在警察的盘问下。辛可如交代了自己给他毒毛旋花甙的事实。最后,王老太也供认出在王维德指使下出演了那出‘诅咒’的闹剧。”

 当然最后,妘鹤也礼貌性地问问他的女儿,好在慧敏虽然心直口快,但还没有中他的毒太深,很快就找到她人生中的真命天子了,重要的是,他不是一个杀妻犯。

 何永带头鼓起掌,起哄说要为这个精彩的故事共饮一杯。涵冰不干了,什么什么啊。这怎么能算是精彩的案子呢?照海讲的案子多玄乎啊。大家也没有怎样。凭什么妘鹤这个平淡无奇的杀妻案倒中了头彩?

 何永笑呵呵地解释说,案子可能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关键是人家的年龄啊。当年,人家妘鹤还是一大姑娘。十七岁的花季。啧啧,十七岁就能把案子破了,这是谁都能做到的?她生来就是当侦探的胚子,她是侦探中的侦察机,警察中的飞毛腿,哪是这些俗人能做到的?

 明摆着何永在爱屋及乌,变着法吹捧妘鹤。涵冰不高兴地撅起嘴,惩罚何永,让他再讲一个案子。如果讲得好,大家就喝一杯,如果讲得不好,他就得连喝五大杯,不。应该是白啤对倒五大杯才过瘾。

 何永拍着胸脯说:“呵,这算什么啊,别说一个案子,就是一百个案子,何大神也能倒出来。你们听好了,这个案子也是本人亲身经历的真实案件,你们就等着惊悚上演吧。”

 那时,菲普顿酒店还只是一个小公寓,故事就发生在那个时候。故事的主人公是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他们在公寓各租了一个小套房。故事的时间是夜晚十一点以后。

 吴震在口袋里胡乱地翻找着,双眉紧锁着。旁边的两位女孩和另一个男生满脸焦急地看着他。他们站在公寓房间门口。

 他们找不到房间的钥匙。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发愁要怎么才能进入房间。找了好半天,他们把所有的包全翻遍了,但钥匙依旧杳无踪迹。四个人盯着公寓门,一筹莫展。

 最后,聪明的赵冰,其中的一个女孩兴奋地说,他们可以当一回飞贼,从窗户后面爬进去,然后从里面打开门。年轻人热衷于冒险,这样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三个人的同意。

 赵冰沿着楼梯往一楼跑,其他人紧随其后。赵冰带着他们穿过一个阴暗的走道,又穿过一道门,他们来到了大楼的后面。

 吴震和郑华决定扮演飞贼的角色。他们攀着一楼的防盗网开始网上爬。很快,他们爬到了五楼。从上往下看有点眩晕,不过没关系,他们很快就要爬进去了。

 天很黑,越往上爬光线越暗。吴震爬到一扇窗户下面,上面应该就是他们公寓的房间。他一手抓着窗台,一手推开了里面的窗纱。这个应该是厨房的窗户。他跨进去,走入黑漆漆的厨房。

 吴震一边摸索一边嘟囔着:“要在晚上干这种麻烦事,我们真该带个手电筒来。在我找到电灯开关之前,咱俩不知道打碎多少杯子盘子。郑华,在我开灯之前,别乱动。”

 他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不小心胸口撞在餐桌角上,骂了一声粗口。不过,他很快找到了电灯开关,但又突然在一片漆黑中骂了一句。

 郑华问:“怎么了?”

 “灯打不开,我猜灯泡坏了吧。你等一会儿,我去开客厅里的灯。”

 推开厨房中间的门就是客厅了。郑华听到他打开门,紧接着又听到他压低声音在咒骂。于是,郑华也缓缓地从厨房里走过去:“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想屋子到了晚上就会像中了邪一样,没一件东西还会乖乖地待在老地方。凳子、桌子,你完全想不到会从哪儿冒出来。啊,该死,又是一下!”

 幸好正在这时,郑华找到了开关,把灯打开了。霎时间,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彼此像照镜子一样,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诧异。

 这儿压根不是他们的客厅,他们进错了公寓。

 首先,这房间里的东西比他们的多上了十倍。吴震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频频撞到桌子椅子上,原来是因为如此。房间正中央有张大圆桌,上面盖着紫罗兰花色台布,窗户旁还有一株郁郁葱葱的文竹。两个年轻人可以肯定,这个时候要向房间的主人解释很困难。对方一定会把他们当成窃贼。他俩个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低下头看了看桌子上的信。

 吴震看了看信上的名字:“王巧梅?”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说:“不好,她会不会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郑华低声回答说:“她要是没听到你的话,那才是见鬼了,你撞到家具的声音可响了。快,我猜她就要出来了,我们还是趁她没出来之前,赶紧溜出去。”

 他们赶紧关了灯,踮起脚沿着客厅走出去。当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站在走廊上的时候,他们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两个女孩开心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说:“真是巧,房东竟然还没有睡,她那里有一把备用钥匙。”

 这一次不会再出问题了,他们安全地进入房间。郑华长喘一口气叹道:“幸好她睡得死,否则我们这会已经被当成贼抓起来了。”

 他们打开灯走进来。接着,郑华饶有兴致地把他们刚才的经历讲给两个女孩听。赵冰感叹地说:“你们真是幸运,那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今早上我还见到她,她说让我有时间去她那儿聊一聊,她好像对什么事不满。谁知道呢,她整个人就像是个怪胎。”

 说完,两个女孩离开房间回去睡觉了。

 郑华脱下外套,坐进沙发里。突然,他盯着吴震说:“咦,吴震,你的手受伤了,上面都是血,快去洗洗!”

 吴震看着自己的手,惊奇不已,手一点也不疼,从哪儿冒出来的血呢。不过,他还是照郑华说的,走出客厅,走进去洗手。

 不一会儿,他惊奇地出来对他们说:“奇怪了,我一点儿都没伤。”

 听到吴震的声音中透着些古怪,郑华诧异地看着他。吴震伸出自己刚洗过的手给他们看,他们发现上面没有任何伤痕。

 “这就怪了,”郑华皱着眉头说:“刚刚你手上都是血。这血是从哪儿来的呢?”突然,他意识到了血的来源,而他机灵的朋友吴震也早已想到了。他惊叫道:“啊,我明白啦,肯定是在刚才的房间里染上的!”话音刚落,他又惊异地问:“我真怀疑这是血吗,或者是什么颜料?”

 郑华摇摇头,颤抖着回答说:“是血,不会错的。可是房间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他们俩看着对方,显然,他们脑中冒出来的是同一个想法。只是,他们谁也不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终于,吴震开口说:“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还有那俩个女孩,我们要怎么对她们说?”

 郑华想了想说:“我看我们最好还是过去看个明白。赵冰和安洹两个人,我们最好先不要告诉她们。等我们先确定房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说。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然而,他的语气中毫无自信。他们从窗户里爬出去,回到了刚才的房间。这一次,他们轻车熟路地穿过厨房,打开客厅的灯。